火车依旧嗡鸣不止,而车上之人,却是酣然入睡。
一日的折腾,他们早已经疲惫不堪,只想要好好的休息一番。
而赵孟頫也是一脸困顿坐于座位之上,身上披着一件裘衣,经过一夜操劳,眼前的画卷也已然完成,只是他却疲惫至极,故此在这睡了过去。
“呜……”
一声尖锐汽笛,顿时将赵孟頫惊起。
他身子一抖,连忙睁开眼睛,越过窗户看向外面,却见远处山峦起伏,一轮旭日跃出际,洒下万千红霞。
红霞映照之下,万千丛林摇曳不停,宛如一片火海,而于火海之中,正有一座城耸立其中。青石垒砌而成的城头之上,印着斑驳白痕,这些白痕乃是千年以来刀枪所留,至今也未曾消去,更让这座古城多出了几分硝烟之气。
“没想到这就到铜川了?”
赵孟頫只觉得惊起。
铜川和长安相距约有两百余里,平日时候若要抵达,需要花费四五时间,但他却只经过一昼夜的功夫,便抵达此城,足显铁路的实力。
既然已经抵达铜川,那延安府也就近在咫尺了。
待到火车停下之后,附近准备许久的劳力一起出动,将火车之上的粮食搬下来,然后运到早已经修建而成的粮仓之中。
赵孟頫也带着一群人自火车一起下来,只是他刚毅下来,旋即就见铜川之内戒备森严,到处都是巡逻士兵,气氛之紧张,也令赵孟頫这位久居温室之中的贵公子,感到了一丝硝烟味道。
“这位军士,不知你可否告诉我,为何此地如此森严?”
寻了一位士官,赵孟頫直接问道。
那人回道:“你不知道?就在三之前,蒙古将领伯颜率军前来,幸好有王著将军援助,方才将其打退。”
“蒙古?战事竟然如此凶险?”
赵孟頫心里咯噔一下,清晨的时候最是凉爽,他却觉得额头冒汗。
那人道:“要不然为何要全城戒严?”又见远处正有无数士兵荷枪实弹聚集过来,他又是紧张起来,直接回道:“不了,我还得赶快汇合。”言罢,甩开赵孟頫之后,就朝着远处城头奔去。
赵孟頫不知接下来如何行动,只好呆呆的站在原地。
“殿下,快躲开!”
正在这时,他身侧侍卫忽的纵起,扯着赵孟頫直接朝着旁边一滚!
“轰!”
伫立之地,顿时被一团火球盖住。
他带来的三百侍卫之中,立时就被这火球带走十数人,身体残缺、血肉模糊,纵然身穿一身铠甲,也没有保护好自己。
“这,这就是火炮?”
睁大的眼睛死死看着远处尸体,赵孟頫只觉得自己的胃不断翻涌,“哇”的一下直接吐了出来。
眼前场景太过残忍,远超他的承受力。
“喂!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还不赶紧去守城头,想等着蒙古杀入城中吗?”
随着一阵风声,又一位士官奔到一行人之前。
他见到众人灰头土脸,当即呵斥道。
赵孟頫强撑身躯,问道:“这位将军,我们并非——”
话儿还没完,那将士已然愤怒无比,一挥手中马鞭,“啪”的一下就打在赵孟頫头上。
赵孟頫难以禁受,“哎呀”一声叫了出来,而他额头之上,也被马鞭打出一条血痕来。
他身边侍卫一见,顿时紧张无比,连忙将赵孟頫护在身后,张口喝道:“你知道你刚才打的是谁吗?”
那将军双目圆睁,直接将腰间手枪拔出,对准那侍从,喝道:“还敢顶嘴?信不信我现在就毙了你!”
被这手枪对准,侍卫自是害怕无比。
他非是曹傅这等真元境武者,自是难以抵御铳枪,只是心念身后赵孟頫安全,便强撑着身躯,顶在前方。
赵孟頫这时却扯了扯侍从衣袖,低声道:“张漠!别了。”随后又站直身子,对着那将军诉道:“我们这就去!”
“那好,一刻钟之内赶到东城玉华门,若是让那蒙古大军闯入,唯你是问!”
那将军虽感奇怪,但眼下兵力不足,见到有人在此,立时就下达命令。
赵孟頫虽是背心发冷,但也只好强撑着应了下来,带着一行人奔往玉华门。
“这家伙,软软弱弱的,浑私个女人,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究竟身体从哪里跑来的?我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
眼见众人奔向战地,那将领口中嘀咕着,心中虽是颇为奇怪,但眼下战事未定,他也没心思追究对方来历,只是继续催促身下战马,奔向下一处战场。
另一边,张漠面色忧愁,带着几分担心:“殿下,我们真的要去玉华门吗?”
“你也听到了,那蒙古进攻急切,若是让他们侵入城中。不我们,便是关内百姓也要遭殃!”赵孟頫神色黯然,犹记得那几位死去的侍卫。
不急一瞬,生命转眼即逝。
这里,和长安城内那安宁闲适的生活场景相比,当真是截然相反。
话间,一行人已经抵达玉华门。
此地甚是偏僻,因为有一条山路通往山下,因为附近森林茂密、古木参,往日里一直都是城中之人前往山林取柴的必经之地。
为了避免那蒙古循由此路攻入铜川,赤凤军就在此地修筑了玉华门,好抵抗可能侵入的敌人。
踏入此地,赵孟頫眼见此地宁静无比、并无人烟,仅在远处立着一个瓮城,上面站着几个士兵,充足警惕之用。
附近的房舍空荡荡的,他们为了躲避战乱,早就撤离此地了。
“这里真的可能有人吗?”
赵孟頫心中怀疑之下,四处看着周遭场景。
那张茂也开始命令麾下前往瓮城,好协助上面的士兵一起防守。
却在此刻,远处数道火球闪现。
“轰隆”一声,那瓮城顿时被火球砸中,满砖瓦一起抛入空中。上面的人不及躲闪,也被卷入火球之中,躯体被炸的粉碎,化作倾血水,撒在众人头顶之处。
赵孟頫未曾躲避,也被这血水溅了一身。
“死了,又死了?”
血腥味和硝烟味混合在一起,一起朝着他的鼻子里面钻,而赵孟頫也感觉自己仿佛整个人都被扒光,就那么痴愣愣的待着,看着远处的废墟。
三秒之前,那瓮城可还伫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