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什么证据?!我要求见律师!还有保释!”
一上警车,孙朗就像一只斗志昂扬的大公鸡。
他知道万一自己阴沟翻船,上面那些人一个都别想跑,所以有恃无恐。
黑包公暂时关了执法记录,只冲他冷笑一声,丢下一句:“当年的曹耀华跟你一样,自认为握了一手好牌,结果呢?”
要形容孙朗听到这句话时的神色,“凉了”大概非常贴切。
他几乎从座椅上一跃而起,瞪圆了眼睛道:“你是谁?”
“目前,我是想保住你这条命的人,但你要是不配合,可就难了,毕竟有前车之鉴。”
“你不是自己人!”孙朗吼道。
“自己人?呵呵,你的自己人要是能把手伸到这儿来,会毫不犹豫取了你的命吧?毕竟……只有死人才能守口如瓶。”
“少吓唬我,你们没证据!”
这话时,孙朗还是笃定的,他相信这些年来自己做事滴水不漏,况且,自己是直接从那个人那儿得到的通知。
让他走,而不是直接做了他,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吧?
这分明是要保他!
只要咬紧牙关,外面的人自然会想办法。
甚至,孙朗怀疑,警察其实也没什么心思抓他,不过是被上层权力斗争波及了而已。
可是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反倒有些惴惴不安。
万一输了呢?
万一自己的靠山倒了,这时候被抓,岂不是只能任人宰割?
他又想到了当年的曹耀华。那人可谓是一方人杰了吧,结果呢?
眼皮又跳了几下……
执法记录仪长时间失灵,会让人起疑,还有可能被嫌犯以“暴力执法”为理由反咬一口,所以黑包公的时间有限。
孙朗这些念头电光火石间萌生的时候,黑包公问道:“你的账目的确滴水不漏,国内你几乎把所有交易都转到国外的公司了。
但很遗憾,你光想着对付经侦检查,却忽略了内部的蛀虫。有句话就很适合你: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什么?!”这回,孙朗的声音抖了抖,再也没了那笃定的气势,“你什么意思?”
“你的得力助手正在蚕食你的钱,恐怕你还不知道吧?
的确,关于你在海外的公司,我们还没查出来眉目,顶多一些认错罚款就能了事的问题,理论上来,你的公司十分合法。
既然合法,自然就应该受到法律保护,对于侵吞公私财产的蛀虫,我们当然应该替您抓起来。
希望以后你们这些纳税巨头能多宣传宣传我们的好处,你看,我们可不是花着纳税人的钱不办事的。”
“你你你……们……”
孙朗的大脑宕机了片刻,随即,一大堆想法铺盖地袭来。
谁?
谁在背后坏他的事儿?
那个人都知道些什么?会不会为了争取宽大处理,就把那些秘密供出来了?
不行!绝对不行!那可是他保命的护身符!
黑包公重新打开执法记录仪。
“我只保护最先达成交易的人,很不幸,你现在有个竞争对手,你的时间可不多。”
“你使诈!”孙朗紧盯着黑包公的眼睛,仿佛想要从中看出破绽。
黑包公毫不躲闪地回瞪,他本就长得黑,加上忙碌的这些没空刮胡子,一瞪眼立即让人想起了“环眼贼”张飞,直叫人不能直视。
梳着油头西装革领的孙朗其实是有几分成功人士的儒雅气度的,可跟黑包公一比,他顿时就有了一种“娘娘的”感觉,脖子也不由自主缩了几分。
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在审讯这件事上是有生优势的。
趁孙朗被他震慑,黑包公将手机朝他眼前一亮。
“谁是你身边的蛀虫,自己看。”
手机接收到了臧洪波那边执法记录仪传来的实时画面。
只见那心腹1号李奕清正低头沉默,有人指着笔记本电脑上的信息问道:“呦,100万,正往海外转呢,幸好我们及时断了公司大楼的网络,及时把你拦住了。
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私人账户里有这么多钱吗?”
……
这这这……完犊子。
……
李奕清这个混蛋!不得好死!
孙朗此时的脸色难看极了,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从他身上抽走了大半的精气神。温度并不算高的警车里,他出了一身白毛汗。
李奕清那边,负责审讯的人又开口了:“你应该清楚,跟公司这些年挂羊头卖狗肉的事儿相比,你私吞这点钱,根本就不值一提。
我们不妨做个交易,我保证你的刑期短到只是走个过场意思一下,同时,我还保证你的安全,只要你把公司的事儿告诉我……”
“关掉!快拿开!我不想看!”孙朗情绪失控,失声喊道。
黑包公避开他推向手机的手,并顺势揪住孙朗的领子道:“你猜猜看,那叛徒的嘴现在被撬开了没?”
话音刚落,黑包公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并没有急着接起电话,“真遗憾,看来你的手下比你更懂得抓住机会。”
就在黑包公的手要按上接听键的同时,孙朗热切地向前坐了坐,“我!我!”
“我们凭什么选你,而不选他?”
“我知道的,他未必知道!”孙朗如同突然开窍了一般,加快了语速道:“我可以给你一个名单,所有通过我们捞钱和洗钱的人,我全给你!”
在臧洪波就要挂电话的前一瞬,黑包公接起了电话。
“孙朗愿意合作,条件和你刚刚的一样。”
黑包公假意请示了一番,耳机里却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0年前葬身火海的警察呢?是谁害的他们?”
拘留室内,闫儒玉悄悄摸出金子多藏在军大衣口袋里的专用隐形耳麦。
听到孙朗被抓住,他激动,听到孙朗这个突破口打开了,他也激动。
这么多的努力,臧洪波这个甩手掌柜,为了查到李奕清这个蛀虫,不知换了多少思路,穷尽了多少努力,眼睛都熬红了。
此刻,闫儒玉这声要求,实在是克制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