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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龙凤鼓还未响动,楚王还没上到朝堂的时候,内侍却已经匆匆的跑来了,期间还因为仓皇的原因踉跄倒了几次。
“大王……大王不好了!”声音从宫道上长长的传扬过来,直传栖凤台。
还在睡梦之中的楚王被惊动,一脸不悦的看着这扰人清梦的内侍,“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寡人好得很!”
内侍却是连连摇头,“大王,以伍大夫为首,朝中一半的人,都在宫门外等着,听说,听说等了一夜了。”内侍吞咽着口水,一口气将话说完。
“伍奢?”楚王诧异了起来,忽然笑了起来,“伍奢这老匹夫,他又想做什么?还纠结群臣在宫门外站了一夜,他傻了?”
说着,楚王便让内侍伺候更衣,还让别吵醒孟嬴的安睡,提着靴悄悄的走出栖凤台,在外面穿好后,匆匆的赶到宫门口去。
“寡人去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难不成还想反了寡人不成?”楚王骂骂咧咧的,一路走到这宫门口处。
晨曦的时候没有雪,但是昨夜却是下了整整一夜,那是真的冷。
而当楚王赶到这宫门口的时候,原本还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当看到这站在宫门口的群臣的时候,神情却沉了下来,无法再像刚才那样轻描淡写的轻视之了。
反之,却是让人不得不严肃了起来。
但见在这宫门之处,以伍奢为首,朝臣个个整冠肃带的,就这么站在冰天雪地之中,头顶上的玉冠早已经冻了一层薄薄的冰,在晨曦阳光的照耀下,耀眼夺目,而在这些人的脸面上,也沾染上了霜雪,若不是还有那呼吸进出时候的热气,差点都让人以为,他们都冻死在这里了。
齐刷刷的一行人,这般情景,这也难怪刚才的内侍那么一副惊慌的模样,就连楚王自己亲见,都不禁一震。
楚王肃了肃自己的喉咙底,沉沉的问:“各位卿家这是做什么呀,这大清早的……赏雪呀?还是被雪赏呀?”
这玩笑,一点都激不起朝臣们的笑意,只有楚王在那里兀自干笑着,气氛十分的尴尬,仿佛凝住的似的。
朝臣似乎,依旧僵止的模样。
楚王有些下不来台,怒吼了一声,“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一大清早的,这一个个的……寡人都不知该如何说道你们。”
这时,伍奢朝前迈进了一步,“臣斗胆,率领群臣,请大王恭迎太子回朝,并赐死孟嬴。”
“回朝?赐死?”楚王只捕捉到这两个词,一下子脸色铁青了起来,“原来,你们折腾了一夜,就是为了这一档子事啊?”说着,楚王望了望这宫门外,为怕事情走漏,再度被天下人耻笑,楚王退了一步回来,“有什么事情,回宫再禀,此处冷煞寡人。”
说罢,便要朝着宫里的方向走回去。
可是,这才没走几步,楚王便停了下来,再回首看去的时候,只见到那群臣子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根本就不曾想到他们居然不听从自己的命令。
“求大王赐死孟嬴,迎回太子建。”群臣异口同声,声音在此刻响彻霄汉。
楚王冷睨着眼前境况,“你们,这是在逼寡人?”说着,却是顿了一顿,又道:“寡人若是说不呢,你们又待怎样?”
“太子必须回来,大王早作定夺。”伍奢又道,说着,将手朝着这身后一挥,“老臣身后,都是我大楚国的铮铮臣子,为大楚也立过汗马功劳,如若大王不应肯的话,我等愿以死明志。”
“你们以为,寡人不敢杀了你们?”楚王转身怒吼了一声,快步走到伍奢的面前去的。
然而,伍奢则是依旧站立当处,不惊不慌的历数,“诸国纷争,大王霸媳为妃,早已成天下笑柄,如今孟嬴又诞下公子珍,更是难以遮掩这桩丑闻,为求楚室名正言顺,还请大王肃清后宫,迎回殿下。”
“迎回太子建,又将如何?”楚王一字一句的说出,咬牙切齿,怒目瞪着眼前这班处于自己的臣子,此刻表面上是在谏言,实则逼迫。
楚王的这一句话问出,所有人全部安静了下来。
见到他们全部都沉默了下去,楚王嘿嘿的冷笑了几声,“一个个的,不是都敢死敢言吗?怎么现在都不敢说了?要不要寡人替你们说啊?”
楚王嘶声吼道,看着这一群人,眼神之中更多的是轻蔑与鄙夷,“你们这不就是变相的逼宫了吗?告诉寡人啊,太子建回来,就该寡人下位了,然后楚国就是你们的楚国了,是不是这么回事啊?”
所有人面面相觑,在楚王的这些话语之下,无一人敢站出来,却也无一人否认。
楚王继续笑着,“让寡人看看,你们凭什么来逼宫?兵呢?还是打算直接……将寡人宰了?”楚王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作刀样,在自己的脑门上一割。
所有人不觉一寒。
就在楚王以为这些人该被自己吓唬住了的时候,伍奢却再度站了出来,沉沉的叫唤了一句,“大王……”
这句叫唤,声音浑厚,带着年迈般的苍老,犹如一堵高墙般,带领着身后的臣子,此刻再次异口同声,跪请楚王处死孟嬴,迎回太子建。
楚王望着眼前阵势,“你们别以为寡人,不敢大开杀戒!”
要他杀孟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而再看眼前的形势,楚王却是在权衡太子建,是否还有留着的必要了。
“老臣不怕死,身后群臣更是不怕死,大王失德,我等身为臣子,痛心疾首。”
听着伍奢这话,楚王眼中杀意陡起,“伍奢,大胆。”说罢,竟然一步朝前,朝着这边上 的武士腰间一抽,一柄长刀被抽出,架在了伍奢的脖子上,“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的老骨头,就在这里好好的看看,寡人是处死孟嬴,还是处死你们?”
说着,就在楚王要横刀劈砍下去的时候,身后但闻得一阵阵刀锋出鞘的声音,一时之间,空气比之冰雪,更加寒冷。
“大王息怒,”伍奢开口,仿佛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锋不存在的一般,“您杀了老臣不打紧,可臣身后,早也架满刀锋,只要臣一倒下,这些人就会按照约定,冲进栖凤台,处死孟嬴。”
“你们……”楚王一时难以决策,横在手上的刀忽然不知该不该就这么宰了伍奢这个老匹夫,“你们早就计划好了怎么杀她了?都想反了寡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