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你自己是怎么打算的？”对于克劳福德的事，约翰还是非常上心的。与布莱德利、艾森豪威尔、克拉克这些正统军官不同，克劳福德的从军之路与约翰自己有太多相似之处。潜意识里，约翰对这个专业能力出众，背景又相当干净的后勤军官有着天然的亲近感。

    抛开功利性的因素不谈，这几年接触下来，他和克劳福德也算是相当亲密的朋友了。连阿黛尔和茱莉亚也成了好闺蜜，在小艾拉和秀兰的教育问题上颇有共同语言。

    “我想我还是换个地方比较好，但是没想好去哪里。马克建议我先去利文沃思堡军校进修一段时间，避避风头。”罗伯特显然在自己下一步的去向问题上与克拉克有关深入的交流。

    约翰沉吟了一会儿，没有说话。让克劳福德跟自己当初一样先去利文沃思堡军校找个短训班过一水，暂时跳出陆军参谋部这个是非之地，确实是解决他目前困境的最简单有效办法。

    虽然这种短训班学不到什么真东西，但让克劳福德去躲躲清净，顺便结交些人脉，“装饰”一下自己的履历也不错。

    而且这事操作起来也没啥难度。利文沃思堡军校的培训名额虽然紧张，但也分对什么人。麦克奈尔将军还兼着利文沃思堡军校校长呢。只要约翰或者克拉克去跟他的秘书“小狐狸”福克斯说一声就行了。

    不过约翰并不想让克劳福德在这个时候去军校进修。他算了算日子，估计不等克劳福德结业，珍珠港事变就该爆发了。到时候，国家战争机器一全力运转，无论是约翰还是克拉克都很可能无暇再顾及克劳福德。他的这个老朋友十有八九会和其他有经验的军官一样成为各部队长官眼中的香饽饽，被哄抢一空。

    “去利文沃思堡军校的话，那你结业后可就不一定再干后勤了啊。你有想过去作战部队担任指挥官吗？”约翰试探着问了一句。

    “拉倒吧，我可没法跟你比。”克劳福德连连摆手道，“我就是一跟数字打交道的，指挥作战，我连作战地图都看不太懂。”

    确实，如果换成其他人，下作战部队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事。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说不定还能成就一番事业，走上军旅生涯的高峰。

    但是约翰很清楚，克劳福德搞后勤是把好手，打仗实在不是那块料。历史上克劳福德貌似确实曾在弗雷登多尔这个西点肄业的麻省理工高材生手下干过一段时间，指挥过一个装甲战斗群。结果在北非凯塞林隘口战役中被从阿拉曼败退下来的隆美尔非洲军团揍得灰头土脸的。

    弗雷登多尔被撤销第二军军长职务，回国训练新兵后，克劳福德也被发配到了中东看物资仓库。后来要不是老处长布尔少将去“科萨克”（筹划霸王行动的机构）上任时需要后勤参谋，把他调去了伦敦，克劳福德很可能到二战结束都在中东吃沙子。也就不会有后来他出任最高司令部后勤处长，执掌百万盟军后勤大权的事了。

    约翰一向信奉让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他可不想让克劳福德离开后勤系统。将来在最高司令部管后勤的是不是自己人，对于约翰将来的计划还是很重要的。万一到时候布尔少将没想起克劳福德这个老部下，那他的如意算盘不是要落空了。

    可是不去利文沃思堡军校，又不想继续留在参谋部给人当靶子，克劳福德能去哪呢？给他在作战部队找个后勤参谋的差事？

    前段时间，艾森豪威尔路过亚历山大的时候，倒是跟约翰抱怨过，对第三集团军的后勤状况不是很满意，话里话外有想挖约翰墙角的意思。约翰要是把克劳福德推荐过去的话，他应该不会拒绝。

    但是艾森豪威尔自己在第三集团军就是过路神仙，要不了多久就会调回华盛顿担任负责亚洲事务的作战部副部长。这么短的时间，克劳福德能不能在第三集团军站住脚都难说，更别说在艾森豪威尔那里挂上号了。克劳福德此去，很可能再也不能反回陆军中枢，充其量也就是个马勒一流的角色。

    或者让克劳福德去萨默维尔将军那里？那搞不好克劳福德到时候连战场都上不了，尽在后方组织生产施工了。

    想来想去，约翰突然冒出了个想法。“罗伯特，你敢冒个险吗？”

    “冒险？冒什么险？”克劳福德一头雾水地问道。

    “去伦敦，亲眼见识一下战争是什么样子的。”约翰故意买了个关子。

    “约翰，你的意思是，下个月的三方会议？”克拉克首先反应了过来。下个月，美、英、苏三方的军政高层将在伦敦召开一个高级会议，协商战争物资的具体分配和运输问题。

    “没错。罗伯特，你最近不是一直在参与对俄援助物资的事吗？这是个好机会，我去跟霍普金斯先生说说，把你加到代表团名单里去。”

    “这是个好机会，罗伯特！”克拉克一拍巴掌，兴奋地说道，“比去利文沃思堡军校进修强。”

    克劳福德一时还没明白过来，有些疑惑地问道：“去伦敦倒也不算什么，你之前不也去过吗。但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吧。最多也就是拖上一个多月吧，回来以后呢？”

    “回来以后？”克拉克被克劳福德的“天真”给逗乐了，“回来以后，那帮家伙谁还敢打你的主意。”

    “你虽然一直在参与租价法案的实施工作，但只能算是外围参与者，是执行层。”约翰耐心地解释道，“参加完这次会议，你就算真正参与核心事务了，哪怕是跑腿也是在那些决策层大人物眼皮子底下跑腿了，说知道你有没有入了哪个大佬的法眼。有了这道护身符，一般人谁敢轻易打你的主意。”

    “没错，霍普金斯这张虎皮有时候还是很管用的。”约翰笑着说道。

    其实，这一方案还有一个更大的好处他还没有说。那就是克劳福德可以继续留在作战计划部，将来和艾森豪威尔是一个部门的同事。约翰只要稍微牵个线，克劳福德就能在未来的盟军统帅那里离挂上号，将来进入盟军最高司令部的道路会平稳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