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气是个很虚幻的存在，作为胜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的周大杀手，对这种说辞向来嗤之以鼻，只不过，现在是大隋王朝，地地道道的封建时代，在如斯环境下，被人用龙气加身形容，周成就不得不选择慎重对待了。

    瞥眼脸色明显有所变化的李家哥俩，周成没有任何犹豫，冷声便道：“听闻先生乃是儒家领袖，想必也是饱读诗书之辈，难道就不曾听说过子不语怪力乱神？”

    “神鬼之说，源于认知深浅，如刮风下雨，地龙翻身，在有识之辈眼中，不过自然现象，但在无知百姓眼中，便是神鬼降灾。不知老夫之言，对否？”

    方平之似笑非笑的看向周成。

    周成眉头一挑，大隋时期，居然就能看破愚昧，将神鬼之说与认知层次联系到一起，这老家伙不简单呐。

    不过，在不简单，周成也不会承认他的说法。

    且不说面相之断言，很有可能让他身份暴露，单单是龙气加身这一顶帽子，就足以让他陷入危机当中。毕竟，唐太宗可不是啥心慈手软的主儿，即便他没说过宁可我负天下人，莫叫天下人负我的豪言壮语，可为了自己的远大前程，削掉一颗人头也绝对不会有太多心理负担。

    “天道浩瀚，神秘莫测，岂是人力所能知？你这老匹夫，当真是马瘦不知脸长，吹牛也不嫌害臊，呵，刮风下雨，地龙翻身，如此天降灾祸，到你口中却成了自然现象？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周侯爷毒舌一开，先生的称呼瞬间就变成了老匹夫。

    李建成嘴角一抽，正想提醒他不可无理，就见周成双手抱胸，眼角微斜，恍若街边混子一般，轻蔑的啐了口唾沫，“怎么，不服气？别说本公子不给你机会，你既然自予有识之士，想必见识定然非同凡响，我有几个问题，你若是能回答上来，我立马将人头奉上，若是回答不上来，咱也不难为你，从哪来，回哪去，别在这混乱鼓吹歪理邪说，丢人现眼可否？”

    “张兄弟，你……”李建成皱了皱眉，心中颇为不快。

    方平之再怎么说也是德高望重之辈，于李阀更有千丝万缕之联系，周成如此唐突挑衅，很有可能被人误解，是得到了自己的授意。

    然而就在这时，始终沉默的李秀宁，突然浅笑开口，“有意思，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蹦跶出来的野小子，居然敢挑战山东儒林之首座？我倒是真想看看，这厮到底是哗众取宠，还是真有才华了。方伯伯，让他问，若是他输了，我当亲自出手，斩下其狗头为您正名。”

    “嘶，李阀好歹也是世家豪门，两位公子风度翩翩之辈，老公爷更是胸怀若谷，雄才大略，怎么血脉到了你这女子身上，就变得如此狠辣恶毒？”

    周成倒吸口凉气，满脸忧郁的看向李秀宁。

    “怎么，不敢比了？”李秀宁捋了捋青丝，眼中满是狡黠之色。

    “有什么不敢比的。只不过，男人间的战斗，突然插进来个女子，多少有些别扭。你若是非要入场，当得有赌注才是。”

    “如何赌？”

    “输了，你就嫁给我当小妾。”

    “放肆！”李建成脸色一变，拍案而起，“张兄，某当你是年轻才俊，性情相投，方才如此盛情招待，你怎可这般无礼？”

    “哈哈，我这项上人头，可抵半壁江山，秀宁小姐想要亲手斩掉，不拿出来点有分量的赌注，如何能行？”

    周成狂傲仰头，依旧眼角下斜，看向方平之，“老匹夫，你觉得如何？”

    方平之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依旧笑意温和，只不过，他的目光，在这一刻变得很有深意，从李秀宁身上，转动到周成身上，最终回到手中杯盏，“大好性命，何必如此浪费。你若想赌，老夫没有意见，但赌输之后，大可不必摘那项上人头。你只需拜老夫为师便可。”

    此言一出，在场四人都是一愣，就连周成都没想到，方平之居然会有如此提议。当即眉头微皱，隐晦的瞥了眼李秀宁。两人虽然没有提前交流，但谁都明白这个临时起意的赌约，其中暗含着许多深意和试探。却不料，试探没结果，竟换来个惊奇。

    方平之，山东大儒，名望地位极高，本身亦是深不可测。想要向他拜师的人，数不胜数，可方平之通通拒绝了。今日居然要收一个刚刚见面的人为弟子，他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