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老老少少共坐了三十几名弟兄,主客位上的徐飞龙脸面带煞,虎目中冷电四射,一字一吐的道:“杨大姐的伤势,诸位不用担心,我有灵丹妙药救她,她死不了。刚才在清醒时出的是商大娘,到底是什么人?”’
黄虎童仁咬牙切齿的道:“很可能是散花仙子商大娘,但那并没有老太婆参予。”
徐飞龙森森一笑,道:“只要抓住一个,便知道是什么人了。邓二爷,你在衙门里熟不熟?”
黄虎拍拍胸膛,道:“九江府衙兄弟通行无阻。”
“能不能替我弄一份差事?”
“弄一份差事?”黄虎讶然问。
“弄一份捕头的差事。”
“不难,干什么?”
“对付那些自认英雄的人,以公门人的身份办事,无往而不利。”
“哎呀!我明白了。”黄虎欣然的叫。
徐飞龙阴森森的,“这叫做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以毒攻毒,以牙还牙。童兄,别忘了弄一份海捕公文。”
“当然。”
“把散花仙子的姓名也给写上。”
“应无困难。”
“先弄一份缉捕出林鹰捕文,最好明便办妥。”
“明午前便可办妥。”
次日,他带了四名由七星盟外地调来的弟兄,穿上了公门中人服,带了镣铐兵器,出现在薛家的大门外。
徐飞龙穿的并不是公服,而是蓝色劲装,蓝得整个人似乎罩上了阴森诡秘的雾气。未带兵器,赤手空拳而来。
一名大汉上前,在大门上踢了几脚,大叫道:“开门,快,开门。”
大门吱吁呀拉开了,两名健仆迎面拦住,讶然问:“咦!诸位公爷有何贵干?”
“薛飞在家么?”大汉沉声问。
“这……”
徐飞龙大踏步而入,沉声道:“奉推官大人手谕,捉拿杀人犯薛飞。”
两名健仆不让路,叫道:“家主人不在家……”
“啪啪!”他两掌挥出。
“哎……”两健仆跌出丈外,爬不起来了。
厅后出来了出林鹰,叫道:“什么地方的公门中人,敢到我们宅中打人?”
徐飞龙大踏步逼近。道:“府衙的人,你就是薛飞?”
“正是我。阁下,咱们少见,你是……”
“我是浪子徐飞龙,新任本府一等一级捕头,奉令捉拿三前西门城外白莲女妖杀人掠人的窝主。”
出林鹰吓得脸上血色全无,悚然后退脱口叫道:“死神徐飞龙……”
原来武昌的信息传到了,难怪出林鹰魄散魂飞。
徐飞龙将捕状递出,沉声道:“这是你的捕状,看清了。”
出林鹰连接都不敢接,扭头向内堂逃。
“你走得了?”徐飞龙沉喝,伸手便抓。
出林鹰大吼一声,大旋身出脚飞扫猛攻胁腹。
徐飞龙一把捞住扫来的腿,猛地一抖。
“克勒勒”一阵怪响,出林鹰的骨头几乎被抖散了,被贯在地上,痛昏了。
“带走!”他叫。两个人上前,先上铐,再挂链,架起便走。
堂上堂下仆人十余名,全惊呆了。
当晚上,薛家前往衙门探消息的人返回报迅,据确是新补了一名叫徐飞龙的捕头,但并未出状捕拿薛飞,人犯中没有薛飞其人,薛飞就此灭了踪。
当晚上,七星盟便查出云莹主婢,雇了一艘快舟,直放下游,已经走了三了,同行的人确是一个老太婆,与一男一女。
大江下游水陆码头,都是七星盟的势力范围,要查这几个人的下落并不太难。
当晚上,徐飞龙乘坐七星盟的快船,连夜向下赶。
亮时于到了湖口,真妙,那艘船原是驶入鄱阳湖,可能是想到饶州,不知怎地却在都昌附近转头,重新驶入大江,顺流下放,于昨日近午时通过湖口。
云莹确是想走饶州,从饶州舍舟就陆走微州府入浙。
但船到湖口,鬼使神差碰上了几艘盗船,她们却认为是官兵的巡哨船,火速折返。商大娘想起自己的好友晴霹雳霍培羔家在九华,不如先到九华走访晴霹雳,一同入浙前往高桥村岂不两便?因此也赞成折返,下航池州府。
她们却不知,死神正紧追在她们身后。
船轻水急,顺风顺流,这四更时分,便驶入池州府码头。
她们走后约一个时辰,亮了,徐飞龙的船,靠上了她们结清了船资,仍在码头休息的轻舟。
神鹰是池州府秘坛的主持人,这一带地面他熟不能再熟,办起事来自然极有效率。
可是,云莹是四更离船的,船家根本不知她们的去向,因此不免得费些工夫打听,有担搁。
七星盟上自湖广,下迄南京,高手弟兄纷纷应召赶来,昼夜兼程云集池州。七星中除了柴燕杨娟仍在养伤外,其他六星都动身离开主持的秘坛,按眼线留下的线索向池州赶。
人多好办事,七星盟眼线密布,各处的消息传递极为快捷灵活,不消多久,正确的消息传到了,正主儿已经到了九华山。
九华山是池州大名鼎鼎的名胜区,佛门称为地藏菩萨道场。唐朝诗仙李白在这里将原来的九子山山名改为九华山,九峰千仞壁立,众峰环列如莲花,口峰高峙上探云表。其实山并非九峰,有名的峰头共计有四十八,五洞十四崖十一岭,东面还有一座山也形似九华,两座山加起来,形成了一片广阔的山区,是高人逸士最佳的隐居处所。
碧云峰峰顶有一座颇具盛名的古刹九子寺,寺东的山坡丛林山崖间,建了两座幽静的庭院,北面是九华别墅,南面是九子山房。两者相去约百米之遥,楼阁相望互可呼应。
九华别墅,主人姓高名武,是府城首富,在地方上声誉甚隆,当地人都尊称他为高大爷。
九子山房的主人姓霍,地方人士只知他是个殷实的老农,在谷底种了不少果林,指导附近的山民有关农务事项,极为热心。山房的大厅,经常有不少附近的村民,前来听他讲授有关农务的事。
主人霍逸民,字培杰。由于他年已经七十开外,而且在地方上甚得人望,可年高德重,因此人都称他为逸老而不名,真正的名字反而被人遗忘了。他在此居住二三十年,附近的人都不知他的真正的大名。
相反地,在江湖上,提起霍逸民其人。知者少之又少。
但起霍培杰,谁不知他是威名江湖无人不晓的晴霹雳?
九子山房半月前便来了客人,客人是慧净老尼与墨玉雯师徒。
主人霍培杰却不在家,霍家的少主人霍世纶已经是四十余岁的人,与老尼姑并不陌生,留客是父亲在十半月便可返家。
慧净师徒留下了。墨玉雯则由世纶的一双儿女霍英、霍华,陷伴她遍游九华名胜,顾此彼为投缘。霍英年方十八,比墨玉雯仅大一岁。霍华是个十四岁的姑娘,真活泼娇美元邪。仍像个八九岁的女娃娃。
一等十日,总算将主人霍培杰等到了。
慧净老尼又等了三,仍然不动这位风尘怪杰,霍培杰表示自己已经正式退出江湖,不再过问江湖的恩怨是非,除非九玉龙前来找他,他不愿重出江湖。
这,老尼已经不愿多费口舌,不得不硬着头皮使出最后一招激将法。
厅中,红光满面须眉都白的晴霹雳霍培杰的神色泰然,向老尼姑笑道:“其实他们宇内三剑如果能联手,足以应付得了山海魔神师兄妹,再加上大师以佛门绝学相助,可稳操胜算,何必要老朽前往凑数?算了吧!这几年疏懒得骨头都硬了,何苦再出山活现世?”
老尼姑淡淡一笑,道:“既然这样,贫尼只好打发徒返回高桥村回话了,贫尼出家人,极少过问江湖事,不曾与人结怨,自不愿介入此事。”
“大师既然也置身事外,为何又要前来做客拉老朽下水?”
“算了吧,贫尼岂敢当客二字?只不过受人之托,顺便劝驾而已。本来灵明怪客对施主前往相助的事,并未抱有多大希望,只是云中子太清道友嘴碎,害得贫尼白跑了一趟。”
“云中子了些什么?”晴霹雷信口问。
“事情是这样的,灵明怪客认为施主近来蹈光隐晦,不会出山,深知山海魔神利害,怎敢出山自讨没趣拿老命开玩笑?云中子道友则认为施主决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事关武林,自当慷慨赴义决不罗后于人,怎么会不来?因此唆使贫尼跑一趟,不想……”
“住口啦!”晴霹雷怪叫。
“施主怎么了?”
“灵明怪客是这样看我的?”
“施主稍安勿跺,贫尼只是实倩实……”
“想当年,九玉龙的三山筑……”
“贫尼不知当年的经过,过去的事,施主不也罢,好汉不谈当年勇……”
“罢了!我去高桥问问他,他凭什么如此人看人,哼!”
“霍施主,凡事三思而行,不必为争一口气……”
“你给我少几句废话,我明就动身赴高桥村去找他个明白,气死我也!”
“公孙施主已经动身赴河南,至幽谷浮云筑去请崔婆婆,顺便请几位少林的长老出来降妖除怪,施主不需急于到高桥衬。”
“那么,我去河南找他。”晴霹雳恨恨的。
老尼心中好笑,这位古稀老人竟然受不了一激,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明日贫尼也要买舟西上,施主可愿同行?”她不动声色的。
“好,明一道走。”
厅门人影乍现,霍世纶匆匆的,“爹,散花仙子商大娘侠驾光临。”
晴霹雷一怔,离座而起急道:“快请快请。”
父子俩急急出厅,慧净老尼也随后迎出。
商大娘领先而行,晴霹雳降阶相迎,拱手笑道:“大嫂不远千里光临寒舍,蓬荜生辉,稀客稀客,商大哥一向可好?”
“多承关注,拙夫倒还朗健。培老在家纳福,好安逸。怎么慧净师太也来了,孩子们,来见过霍爷爷与慧净师太。”商大娘一面,一面上了台阶。
“先到里面坐,请。”
众人入厅,一辈的人先上前行礼,方分宾主落坐。
仆人献上香茗,晴霹雳道:“今是怎么风,居然把大嫂吹来了?听大嫂在家纳福含贻弄孙,极少在江湖走动,怎么突然又动了游戏江湖的兴子?”
商大嫂摇头苦笑,道:“怎么纳福,老身一条劳碌命,那有清福可享?这次带了孙出来见见世面,没想到一到江西便出了大批漏,唉!别提了。”
“怎么回事?唔!看样子,这次咱们这些树大招风的人,都得出来应劫了。九玉龙,与三邪袭击高桥村,群魔乱舞,冥府婆婆适逢其会出现,这件事更加复杂。慧净大师偕同墨姑娘做客在先,大嫂造访于后,决非偶然。吧,大嫂,是不是山海魔神真的出现,大祸临头了?”
晴霹雷似有所悟的。
云莹一怔,向慧净老尼欣然问:“师太老前辈,玉雯妹也来了?”
“来了。”
“她……”
“她与霍施主的孙少爷和孙干金游山去了,大概不久便可返回了。”
商大嫂叹口气,道:“老身是从云莹口中,知道高桥村的事,山海魔神重出江湖,我们并不见得怕他。”
“那……大嫂又担些什么心?”
商大嫂将在九江与七星盟冲突的事了,又道:“嘴上无毛,做事不牢,松儿沉不住气,鲁莽从事,既末抓住对方的罪证,又不知用机智解困,出事后更意气用事,竟然着了对方的道儿,在官府落了案,牵连了云莹,你看糟是不糟?”
晴霹雷哈哈狂笑,道:“大嫂,你未免太杞人忧。老实,武林人以武犯禁,在官府落案平常得很。在江湖闯荡,去暴除奸行侠仗义,那能一切按规矩行事?以我来,至少在二三十处府州落案,还不是平安无事?只要对方确是人所共弃的歹徒,官府不会追究的,官样文章马马虎虎,你根本就不用担心,事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