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基地。
白家的负责人与一众高层早已等候在安全区的第一道大门上。他们早就接到了陈志的联系,虽然非年非节的,陈志出现在这里有点奇怪,但是考虑到陈志在兄弟单位——疆域基地里的地位,他们还是给了高规格的待遇:鲜花美酒,列道相迎。
一路风尘仆仆,陈志眉间隐约带着点疲惫,却依然英俊坚毅,神色清冷,一举一动都礼貌不见粗鄙,根本不像一个舞刀弄枪的男人,然而行动间却隐约带着森然杀气,如同上古兵器藏于鞘中,低声嗡鸣着血煞,只一眼就让人不敢觑。在他身旁,矮他一头有余的少年更是不忌惮绽放他的灿烂光芒,华光绝美,笑意吟吟,唇红齿白的模样引得一群人频频往他那里看去,藏不住瞬间惊艳。
果然名不虚传。
鸿雁基地的人们神色各异,心思暗转。
陈志他们和白家三少爷是队友的事情对鸿雁基地的高层来并不是秘密,对于某些人来,更是对每一个人的资料都了若指掌,熟得不能再熟。打量完这二人,有些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隐蔽地笑了笑,甚至有的人根本管不住视线,或幸灾乐祸、或恶意观察、或担忧揣测的眼神直接溜到了为一直温和微笑着的青年身上,自以为隐秘地打了个转,又悄悄收回。
魏宣觉得有趣,鼻子一抽,闻了闻被晒烤得灼热的空气,笑得极为开心,漂亮的凤眸里全是盈盈笑意,灿烂得如同一个得到了称心的礼物的孩子,唇边的弧度美好而稚气。
很久没有闻到了呢……这么浓郁的阴谋的气息。
与之相比,远征基地的喧嚣都显得太过鲁莽而欠缺精致。
尽管出来迎接他的都是鸿雁基地高层人员、世家子弟,然而陈志的目光却不由被一个老者吸引住。那老者穿着这个时代已经不多见的中山装,简单的衣服烫的整洁笔挺,戴着个暗色扁帽,坐在轮椅上,似乎是等的久了,脑袋歪在靠椅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就这么沉沉睡着了,睡颜安详沉静。
他似是极为惊讶,在完成了最初的礼节性问候以后,他轻声问着气质温柔的白家青年:“怎么宋老也来了?”
白家大少爷白宁远比白恒远大了八岁,而今已经三十岁了。然而或许是因为他清秀眉眼间总缠绕着若有若无的忧郁,或许是因为他嘴边的浅笑柔若春风,似能将周边的沙粒岩石都化作晓风残月,也或许是因为他看起来比起他的三弟太过文弱纤细,他的外貌年轻极了。
只是从五官来看,两兄弟彼此都能看出对方的影子,来也有四五分相像了,然而他们的气质迥异到能让人忽视他们的相貌差距。一样俊俏的眉眼,白宁远的眉眼都是柔的,文质彬彬,众星拱月,嘴边弯着一抹浅浅笑意,想来若不是白家这样财大气粗的豪门贵族,是无法在朝不保夕的末世之中养起他这般斯文隽雅的风采的。
与他那种只是微笑着便让人忍不住靠近的温暖气息相比,白恒远就显得活泼多了——呃,根据他的队友口供,甚至是过于活泼了。白恒远也会斯斯文文的笑,嘴角一勾,看起来比谁都文雅俊逸,恰如任何一个风度翩翩而又风流潇洒的贵公子一般,然而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珠子却骗不了人,熠熠生辉,生机勃勃,野火般侵吞一切,星子般明亮夺目,瞧着任性极了,却也耀眼极了。
一者如风、一者如火。
也难怪鸿雁基地的人会跟着摇摆不定了……
此时,白宁远也配合着陈志,怕把老人家吵醒,放低了音量,轻声道:“宋老先生毕竟年龄也大了,这般长途奔波了上千公里,怕是累到了,一来鸿雁基地就总是渴睡。听闻魏先生医术精湛,不如先回房间让魏先生给宋老先生看看身体,然后再其他,如何?”
陈志看了他一眼,眉宇顿时凝起,隐约担忧。白宁远的话透了几个意思出来,是让魏宣给他看看,其实是给他打个预防针,恐怕宋老的身体已经不行了。而他千里迢迢地赶过来,其实更是印证了这一点——宋老已经数十年未曾离开过疆域基地了……
岁月当真是个残酷的神明。
他闭了闭眼,手心冰凉,然而脸上未显分毫,依旧面容冷峻,微微颔,低声道:“劳烦白先生了。”
“哪里。”白宁远见他明白,便宽慰似的笑了笑,温声道,“便是看在恒远的面子上,我也不会亏待了陈先生的。”
闻言,连一直东张西望的魏宣都不由看了他一眼,饶有兴趣。
白宁远捉住了他的眼神,他不由笑了笑,压低了声音,用旁人听不到的音量,轻道:“恒远顽劣,一路上多谢二位照拂了。”
这话的时候,白宁远口吻温柔和气,带着无奈,如同拿顽皮的弟弟毫无办法的兄长。
陈志看着这样的他,不知为何,低低叹了一声。
陈志二人来到鸿雁基地,自然没有那时间和一群人蘑菇。陈志亲自推着宋老进入了基地,推他回了客房以后,先留下魏宣替他照料老人,他则找上了白宁远道明来意。
“娱乐场?”白宁远长指轻敲桌面,轻念着这几个字,笑容有些古怪。他停顿了一下,坐于右手的副手替他问了出来,“不知陈先生想要娱乐场的分布地图有何用处?”
娱乐场的存在自然不便公诸于众,不过在任何稍有权势的人眼中,这都不算是秘密。末世的娱乐如此稀少,而娱乐场便是富人的豪奢,在那里,应有尽有。调/教良好的幼女,训诫入骨的少年,喂养宠物的人形饲料,亲自鞭打培养奴隶的dIy服务,满足无法宣诸于口的隐秘爱好的定制服务,人类大屠杀现场表演,等等等等……人类如同最完美的玩偶,****/弄成十八般模样,烹煮蒸炒,百般打扮,无有厌倦亦无穷尽。
这是大家共同的玩具厂,亦有不少人从中拿着干股,金钱润泽着骨头,欲/望摆布着头脑,自然怕有些人不知好歹,坏了规矩,靠着蛮劲横冲直撞。
陈志垂眸,嘴唇扯出一个冰冷而嘲讽的弧度,口中淡淡道:“也不是要做什么,不过是我的队友被不知哪个不长眼的捉了去而已,就我们话间,怕是也在受着煎熬。我既然看重她,就总给找回她,替她讨个公道。我不是一味耍狠的人,只要她能全手全脚的回来,几条人命填进去而已,不会塌了的,诸位放心。”最后四个字砸下来,直像是照着人脸上扔砖头,又冷又硬,铿锵血煞。
这话堵得那副手脸都绿了,屋内气氛冻结,人人变色,只有陈志一个人靠着椅背漫不经心地坐着,眼也不抬,从头到尾没给个多余的表情。
尼玛这也叫做“不是要做什么”,那什么才是?!!
几条人命是多少条,塌了是怎么回事……这种想知道又不想知道的心情又是肿么回事……
话……这是威胁吧?
那能不能不要用这种“今多炒个菜”的语气啊!真的炒鸡恐怖有木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