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脸色一变,有人惊慌喊道:“那个方向是魔界……魔界壁垒又裂了!”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这样大范围的撕裂,他们也是生平仅见,那些涌过来的黑雾,便是浓重的魔气,而黑雾中夹杂着的影影绰绰的黑影,则都是另一个界面的魔物,此刻便是再迟钝的人也知道,魔族正在大举入侵。
“坏了,这可如何是好?”
“王公!王公在哪里!”
“尊上已经出关了,快请尊上出来!”
巨大的震惊之下,众人先是手足无措,但很快就找到了主心骨,在他们心中,姜石年便是信仰,只要有姜石年坐镇,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姜石年也在这刻感应到了天道的意图,很明显,若是没有天道的默认,西方魔界的壁垒是不会这样轻易就撕裂的。
偏偏选在了这个时候……
姜石年轻阖双眼,身上的青色长袍在瞬息之间便化作银色铠甲,他手执一把红缨长枪,重重拄地,沉声说道:“谛听,跟上来。”
“是。”
谛听早已做好了准备,望穿还抱着姜旭一脸莫名,“主人,发生什么事了,你们要去哪?”
姜石年看了他一眼,神色难明,挥手布下一个结界,将望穿困在其间,冷静交代道:“你就留在百草宫,哪都别去。”
他未曾再留下只言片语,便和谛听相继离去。
望穿睁大眼,死死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悲哀凝在心头。如果可以,他也真的很想和谛听一样,一直跟着主人,但主人对他,总是和对谛听不一样的。
姜石年发号施令,先是开启了防护大阵,又快速组织起一支庞大的修士队伍,径直朝着西方飞去。
最靠近魔界壁垒的区域最先遭受到了魔族的侵害,黑雾所过之处,草木顷刻枯萎,一片狼藉,妖兽和赶不及逃生的人修不过片刻功夫,便只剩下一副尚且温热的骸骨,金乌神木上爬满了各式各样的魔族,枝叶在强烈的魔气熏染下逐渐黯淡无光。
不止是白灵界受到了侵害,便是人界、冥界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灵境之中,扶摇和蛋生依旧等在仙府门前,蛋生找到了一套适合自己的功法,已经入定了好几年,扶摇却未曾看那些传承一眼,只是一边炼化着早前吸入体内的灵力,一边耐心地等着穆长宁出来。
仙府处在半空中,周围云雾触手可及,他清晰地看到,在不远处的高空,凝聚起了大片大片黑云,很快便席卷了大半个天际。
姜沅和他说过,这里是人界和白灵界的中间地带,穿过灵境后,便能抵达白灵界,如今出现这种异象,只有一个可能。
白灵界发生了异动。
扶摇又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大门,姜沅还是没有出来。
事实上,这个时候的穆长宁,已经来到了最后一道关卡前。桫椤那一套千月星痕剑诀,她掌握了十之有九,但最后的一点精髓,却始终没有琢磨透彻,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也许是悟性还未到家,也许是差了一点火候。
穆长宁再一遍施展开剑诀,她的身形如穿花蝴蝶,捕捉不到具体身影,与之同时有道道凌厉的剑气频频拍打在关卡之上,那道关卡就像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但很快又迅速合上,不留丝毫痕迹。
穆长宁并未停下,依旧挥舞着手中的木剑。
她的剑法没有错,招式也没有错,剑意更没有错,但偏偏合在一起之后,便成了错。
桫椤施展的剑诀牢牢刻在了她的脑子里,只要稍加回想,便能全然展现眼前。
穆长宁看了不下千百次,早已烂熟于心,但这一次,她不再按照桫椤的方式舞剑,而是完全凭照自己的习惯喜好,随心所欲。
脑中已经全然放空,穆长宁舞得却越来越顺手。
林间竹声萧萧,风声赫赫,水声迢迢,流云仿佛受到了无形的牵引,在空中堆砌成一座高高的宝塔,整个画中世界,都开始围绕着她运转,仿佛她才是世界的中心。
又是一道道剑气打在关卡之上,这一次,关卡照样裂开了细长的口子,却没有再次闭合,而是有惨白的光芒从中透出,关卡在剑气攻击之下越来越薄,终于随着“咔擦”一声脆响,关卡应声而碎,那个绿色光晕出现在眼前。
穆长宁长长舒了口气,踏出画卷世界。
还是那个女子闺房,桫椤正坐在圆桌旁品着茶,见到穆长宁出来,微微笑道:“比我想得快。”
穆长宁拱手拜谢:“多谢前辈指教。”
桫椤笑着摆手,“我不过是领你入门,真正的参悟,还是在你自己。千月星痕剑诀的核心便在于一个变字,这套剑诀本就没有固定的招式,而合适我的,未必就能适合你。”
穆长宁深有体会,她原先依葫芦画瓢地模仿桫椤,却始终觉得差了点东西。
宝剑无锋,大巧不工,剑意由心生,招式反而成了束缚。
穆长宁再次表示感谢。
桫椤翻开手掌,掌心中出现了一块莹白的令牌,她将之送到了穆长宁面前,“我说过的,这是给你的东西。”
穆长宁伸手接过,令牌毫无花哨,质地如玉,触手温润,也不知是何材质所制。
她看到了令牌正面印刻的“平妖”二字,瞳孔猛地一缩,“这是……”
“平妖令。”桫椤声音淡淡,“这是主人用自己的一块神骨所制,唯有神农血脉的传承者才能使用,拥有它,便可令群妖俯首,万兽称臣。”
穆长宁不是第一次听说过平妖令,还在修真界时,她曾去参加过光明观举办的一场拍卖会,当时最后压轴拍卖的,是能够御兽的幻音铃,当时的她曾与凌玄英讨论过幻音铃,谁知对方对此极为不屑,还与她说起了平妖令这样一件宝物。
她是相信有这样宝物的存在,可却万万没有想过,平妖令会落到她的手里!而与她说起这样东西的凌玄英,就更加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