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第一机械厂的车辆试验场上，一台色彩斑驳的主战坦克在沿着规定的路线进行着性能展示。

    观摩台上，红星第一机械厂的领导陪着李牧在那里看，一开始是坐着，开动了之后，李牧就走到栏杆那里端起望远镜看，领导们也自然会陪着过来。

    红星第一机械厂里是有军代表的，而且级别还不低，是上校副师，年纪比李牧大不少，在李牧面前却是喘气都心翼翼的。他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存在感，别看他和李牧之间的级别只是差两级，但是职务上的差距，不是两级这么简单。

    作为红星防务集团的老牌全资工厂，红星第一机械厂的地位可想而知，厂长是由红星防务集团董事局常务董事兼任，因此厂长是经常不在位的，负责生产运营的是常务副厂长，是个很憨厚的中年人，叫韩卫华。

    “15毫米口径坦克炮，1800马力柴油发动机，第二代激光防御系统，第三代改进型火-控系统，最重要的是第三代陆军战术数据链的加持。这些是-10坦克最主要的变化。我们针对提高的是夜间作战能力，以及极端地形环境的作战能力。”

    韩卫华是技术出身的领导，并且有非常丰富的一线生产经验，介绍起-10坦克来是头头是道。

    李牧知道，三大技术指标中，无论是-10还是-11，都已经把被动防御做到了当前技术水平中的极致，能提升的空间已经很。至于像第三代陆军战术数据链、改进型火-控系统等等这些子系统，两个型号的坦克都有装备。

    争论的焦点，或者军方犹豫不决的焦点是在火炮系统上面。

    -10坦克采用的是红星防务集团枪炮研究中心开发的15毫米大口径坦克炮，而-11坦克采用的是技术更加成熟的15毫米坦克炮。

    双方各执观点。

    红星厂方面认为15毫米炮的性能是非常稳定的，他们提供了大量的试验数据作为论点的支撑，而且15毫米炮的威力是15毫米的二点五倍，当今世上没有任何一款主战坦克能够挡住-10的一炮——连-10的自身防护都不行。

    而华夏第一机械厂认为，15毫米炮有威力过剩的嫌疑，且没有经过时间的考验。15毫米炮经过改进，已经具备了击穿世界各国现役、在研坦克前部装甲的威力，这已经足够。并且，部队有长期使用15毫米坦克炮的经验，在人员使用、后勤保障等方面，15炮更具优势。

    在机动性上面，-10坦克超过了-11坦克。在车重60吨的情况下，-10的公路极速跑到过每时一百四十公里的恐怖速度。这是很吓人的速度。更让专家评估委员会惊讶的是，-10项目的三号车以这样的速度持续跑光了车载油料。

    军方的要求是续航力要超过五百公里，也就是，-10以每时一百四十公里的极速连续不停的跑了超过四个时！

    试验一结束，在专家评估委员会亲自上阵对三号车进行了检查，发现除了一些易损件之外，三号车没有出现任何毛病！

    这绝对是一个很吓人的指标，要知道，坦克不是民用车辆，普通的民用车辆以这么快的速度跑四个时也得出问题。

    这明，-10的行走系统已经超过了军方要求的指标，非常的可靠。发动机、变速箱、悬挂这三个重要的单元，得到了完美的检验。

    事实上，公路的最大速度并不重要，甚至越野速度都不是最重要的，尽管-10的最大越野速度达到了每时七十公里。

    对于主战坦克来，在机动性这方面，最重要的一项指标是加速度，是指坦克从静止加速到指定速度所耗费的时间。

    当我们搜索某一型号的坦克资料，会得到包括最大速度、最大越野速度以及最大续航力在内的多项数据，这些数据因为不是核心秘密，因此很容易能够找到。

    但是，你绝对不可能获知一款坦克的加速度。

    更短的加速时间代表着拥有更加灵活的机动性，这对坦克来，是事关生死存亡的重要指标！

    -10力压-11的另一个方面就是，它的加速时间比-11的要短足足一秒钟。千万别看这一秒钟，战场上，往往决定生死的，就是这一秒钟。

    这得益于-10使用了红星防务集团下属动力研究中心搞出来的新变速箱。

    火力、机动性、防护力，三项最重要的指标，-10坦克在火力和机动性上面赢了-11，应当竞标是没有什么悬念才对，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另一项-11远胜-10的是——-10的单价要比-11的贵大约三千万。

    三千万。

    这是一个足以让军方犹豫不决甚至倾向于-11坦克的价格差。

    因此，尽管韩卫华如数家珍般的介绍-10那些耀眼的数据，李牧的心绪依然平静得很。没有意外的话，军方不会选择更贵的-10。每一台节省下三千万的采购经费，这是一大笔钱。

    换言之，红星第一机械厂的-10坦克，没有价格优势。

    竞标的初衷是希望以最少的钱买到更好的东西。

    韩卫华，“李副主任，常规的项目看不出来-10的优势来，接下来我们安排了更加严酷的演示项目。”

    李牧微微一笑，道，“韩厂长，相信你很清楚-10的劣势，如果单价不能往下压，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军方会选择-11。”

    对李牧的直言，韩卫华有些发愣，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话这么直接这么敢话的部队首长。选择哪个型号的坦克是好几个委员会讨论给出建议，然后军方又有好几个委员会讨论最终拿出结论，尽管装备研发采购委员会的权力很大，尽管你是副主任，但你也不能当面的直接否决-10。

    只不过，韩卫华却是更喜欢这样的直言，而他当然知道-10的劣势所在。不管性能有多先进，价格不合适也白搭，这是一票否决的方面。

    “-10采用了大量的新技术，李副主任，我必须得明一下，这些新技术都是有大量的成熟运用经验的，因此可靠性绝对没问题。正如你所的，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贵。”

    韩卫华，“我们的研发团队一直在想办法降低成本，同时我们也在寻找其他能够促使单价降低的方案。”

    李牧摇头笑道，“韩厂长，-10所使用的新技术，未来二十年内，你都不要指望获得对外扩散的批准。”

    韩卫华苦笑，这位首长虽然年轻，但心思慎密，原来早就猜到了红星厂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是改出外贸型号进行出口，这样可以有效的降低研发的成本，从而促使单价的下降。

    “韩厂长，先看看你们准备的节目吧。”李牧笑道。

    “好的。”

    韩卫华下达指令，-10坦克的七号车开向指定的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