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虎杨怀玉手持宝剑,大喊一声,杀进了人群。可惜他没骑战马,若骑上战马,那就更加虎添翼了。就是这样,也勇不可挡。只见他把这口宝剑摆开,嘁哩喀喳,横冲直杀,闯进重围,大声喝喊;“金毛虎,我来助你!”
高英正在奋力厮杀,听到喊声,回头一看:“啊?!玉面虎,快来助战!”
这个场合,不容他二人多言多语。杨怀玉听了,摆开宝剑,冲上前去,驱散军卒,围着金毛虎来回直转。为什么?想让他休息休息。
军卒见了,忙跑到王天化身边报信:‘啊呀元帅呀!可了不得啦!”
“何事惊慌?”
“你看,王面虎杨怀玉来了!”
“什么?”当兵的这一报不要紧,可把王天化乐得够戗!他心想,抓他不到,拿他不着,不料他自己闯进京来!王天化把马一勒,伸着脖子往里一瞧,蠖,确实里边多了一个人!只因离得太远,看不清是谁。王天化琢磨,那可能就是杨怀玉?没骑马,只有一口剑,好!我听说,杨怀玉的三尖两刃刀那是万将难敌,一口刀曾踏平了南唐困龙山;今天他既没马,又没刀,只身落在我的于军万马之中,空有本领,
难得施展,真乃天助我也!这小子想到这里,冲军卒高声呐喊:“来呀,给我捉活的!”
有道是“兵随将今草随风”。王天化口传将今,当兵的便往上冲去。
军卒上前包围杨怀玉,杨怀玉心巾十分着急。为什么?他的兵刃不服手啊!人家的家伙长,离老远能碰上他;他的剑短,不好伤人。他全仗着能耐大,摆开这口剑,上下翻飞,他一边打,一边喊;“金毛虎,撤!”杨怀玉的意思是:不能在此厮杀,先把他救出去再作道理。
金毛虎也是这么想的。怎奈军卒越聚越多,冲不出去。尽管杨怀玉舞剑开道,但仍然收效不大。
正在这个紧要关头,忽听大街上嗒嗒嗒嗒传来了马蹄声响。紧接着,有人高声断喝:“前边的军卒闪开了,休撞了爷的马头!哪一个若不听话,就在爷的枪下做鬼。闪开了哇!”
军卒顺声音回头一瞧,大街上跑来了两匹战马,前边一匹马上坐著一人,花花脸膛,头上扎巾,身上箭袖,掌端一杆浑铁点钢枪。在他的马后,还牵着一匹白马,得胜钩上挂着一口三尖两刃刀。谁呀?花天豹。
书中略表:花天豹贪杯过量,躺倒睡了一觉。醒来一看,嗯?杨怀玉哪里去了?他一琢磨,坏了,指定是溜达出去了。若被外人发觉,多有不测!唉呀,我本来是保护人家的,他若出了意外,我回去如何交待?想到这里,他整好行装,急忙去到门口,四外踅模。正在这时,就听百姓们纷纷谈论:京城里怎么杀杨文广,高增怎么劫法场,高英怎么反东京,杨怀玉怎么救高英……
花天豹一听,坏了!原来他一个人进城了。哎呀,他也没骑马呀?嗯,待我给他送马去。想到这里,他忙从马棚拉出两匹马,飞身上了坐骑,闯入城内。进得城来,见午朝门外正打得热闹。
书接前言,花天豹策马正往前冲,不料被京僚大帅王天化看见了:“呔,什么么人?站住!”
“吁!”花天豹勒住马头,反问一声:“你是何人?”
“京僚大帅王天化。你是谁?”
“我乃兴隆山大寨主。实话告诉你吧,我是跟杨怀玉一块儿来的——”他刚说到这儿,自觉失口,使把下话咽到肚里。怎么?他说露馅儿了。
花天豹这个人,性情耿直,不会撒谎,他一急之下,就把住处、来意给道破了。
王天化—听:“好哇!闹了半天,你是杨怀玉的帮凶!休走,拿命来!”说罢,抡大刀奔花天豹劈来。
花天豹一不担惊,二不害怕,摆枪相迎。一个回合过后,王天化又想圈马进招,抬头一瞧,那花天豹的马,哧溜;便蹿进了人群。
花天豹心眼挺多。跟他打没用,送马要紧!他大枪翻飞,挑死拦路的军卒,冲杀到里边,抬头一瞧:怀玉正在摆剑厮杀。他高喊一声:“呔,怀玉,马到了!”说着话,把缰绳头扔过去了。
杨怀玉一看:“啊呀,这真是雪中送炭!”他忙把宝剑还匣,往的一进身,噌!抓缰在手,左脚纫蹬,飞身上马,又从得胜钩上摘下三尖两刃刀;“军卒,想要活命,赶快后退。否则,刀下做鬼!”这一回,杨怀玉犹如蚊龙入水,猛虎归山,有用武之地了。
军卒一看;“哎哟,这回可抓不成了!”说话间,呼啦啦往两厢退去。
杨怀玉稳坐雕鞍,高声喊话:“花大哥,事情紧急,不容多讲。你快策马奔西而去,将金毛虎高英带走!”
“你呢?”
“我先把军卒拦在这儿,然后设法圈马回山。快,咱兵分两路!”
“噢,对!”话音一落,花天豹开道,带高英向正西而杨怀玉呢?拨马奔正东,正好来了个两头挣。此时,兵卒们也不知该追谁了:“元帅,这…”王天化一看,只气得鼻子都歪了:“哇呀呀呀,真乃可恼!”这小子稳住身形,心里合计,嗯,还是捉拿杨怀玉要紧,他是朝廷要犯!想到此处,忙喊:“众三军,随我来!”王天化一圈马,率领军卒,朝玉面虎追去。
杨怀玉回头一看:“好,就等你迫呢!”他心里合计,我不能在城内厮杀!若打时间长了,四门一闭,飞也飞不出去。把他引到城外,那就我说了算啦!想到这里,催马急往前奔。这时,又听后边人喊马叫,乱作了一团:“迫呀!杀呀!”
“别让重犯跑了,抓话的呀!”王天化在后边紧迫不放。再说花天豹。王天化带领军卒去追玉面虎,花天豹这边的军卒就少了;况且,又没主将,所以,兵卒越迫越少。花天豹只顾埋头赶路,催战马出了城门,也末回头观望,直奔兴隆山而去。等他跑出有一个时辰,听听后边动静,嗯,没有追兵了!他才放心大胆地说;“这就好了。金毛虎,你给我——”花天豹回头一瞧,喀,跑了半天,就他自己一人。高英呢?压根儿没跟上来。
花天豹暗暗埋怨自己,杨怀玉叫我保高英出京,谁料想把人家保丢了。我,我该怎么办?他抬头一看,天色将晚。啊,是了,备不住怀玉已绕路回山。我也别在这儿久呆,回山去,看看怀玉回去没有?如没回去,我再下山找他;苦已回山,我俩再一同去找金毛虎。想到这里,花天豹使圈马回山。
简短截说。花天豹上了兴隆山,下了坐骑,迈步到聚义厅一瞧,吴金定和妹妹正在里边坐着。
吴金定惦念杨怀玉,怕他到京都闹事。见天豹进来,顾不得寒喧,出口就问:“花将军,怎么样?”
“夫人啊,挺热闹。”
“什么热闹?”
“夫人容禀!”天豹将京城之事,从头至尾说了一番。
吴金定一听,惊魂不定:“什么,银枪将军死了?高英也反了?那么,我儿杨怀玉他,他,他哪里去了?”
“不知,怀玉只叫我保护金毛虎出城。我出城后一看,谁知他也没跟上来,不知是杀散了,还是什么原因。怀玉还说,他杀退军卒,就回山寨。怎么,他没回来?”
“没有啊!”
“哎呀,不好!”
花玉梅听到达里,站起身来,数落天豹:“哥哥,你总这么粗鲁!你保着杨将军前往,怎不与他同归呢?把他一人落到汴梁,他怎能冲得出来?”
玉梅一说,天豹恍然大悟;“可也是呀!待我再去找他!”说若就要走。
吴全定忙说:“慢来,既然怀玉有言在先,咱暂且少等一时,说不定会绕道而归。”
“那……那怀王要真有个闪失……”
“不会。我儿有勇有谋,临危不惧,定会设法挫败追兵。”
如今,吴金定只能这么说。不然,花氏兄妹为之担心呀!”
吴全定见他俩没再多有,使说:“来,咱们先用晚膳,等着怀玉。”说罢,喽兵端来额荣,他们边吃边等。
就这样,一憋气等到天黑,也末见怀玉回山。吴金定坐不稳,站不宁,两只眼睛时时瞅着寨门;花天豹急得出来进去,哇呀暴叫,花玉梅左一眼、右一眼,瞪着哥哥……
等了两天,杨怀王也没露面,吴金定急指两眼发直。任凭花玉梅相劝,怎奈劝皮劝不了瓤。
大家正在聚义大厅,议论寻找怀玉之事,就听兴隆山下通!通!大炮轰鸣。工夫不大,山外的喽兵跑来报信:“回禀大王,可了不得啦!”
花天豹一愣:“不要害怕,慢慢讲来!”
“从东京方向开来三千人马,己到山下。为首一员大将,在两军阵前讨敌骂阵。他说,要犯杨怀玉现在兴隆山上。若把他送出,还则罢了;如若不然,领兵平山!”
天豹一听,只气得青筋暴跳;“什么?被乎我的山头?他长几颗脑袋?”
吴金定忙说:“花将军休要动怒。”转身对喽兵说:“再探!”
“是。”
喽兵走后,吴金定说:“花将军,咱们先一同下山看看,或许从来者口中能得知东京的情况。”
“好,就依夫人之言,待我下山迎敌!”
“千万多加小心。”
“不需挂念。”花天豹深身上下拾掇得利利索索,上马提枪,带领三千喽兵下山。
吴金定和花玉梅放心不下,忙到山头观敌隙阵。
花天豹来到山下,抬头一瞧,哎哟!往远看,营盘一道挨一道,坑坑洼洼尽是帐篷;望近瞧,几千军卒高举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镗、镰、槊、棒、鞭、锏、锤抓、拐子、流星十八般兵刃,亚赛麦穗、柴逄。正当中闪出一匹战马,马上端坐一人:三十多岁,若跳下马,身高有八尺开外,膀阔腰圆,双肩抱拢;生就的一张蓝险膛,颏下红须髯;头戴八瓣卷叶盔,脑后一朵红缨;身贯一身银灰色铠甲;胯下一匹青鬃兽;举端一对大板斧。那真是性高气傲,杀气腾腾。此人稳坐鞍鞒,讨敌骂阵:“呀呔,兴隆山的山王听真:交出杨怀玉,还则罢了;如其不然,平你的高山!”花天豹一看:“呔,你是吃什么长大的?牛吹得倒不小。少讲废话,通上名来!”
来将勒马,盯着花天豹,打量了一番:“问起我来,有名给你,东京汴梁总兵,在下复姓欧阳,单字名彪。你就是此山的寨主?”
“对!”
“你可曾去闹东京?”
“对!”
“你可曾自报名姓,说跟杨怀玉在一起?”
“一点不假!”
“这就对了。实话对你讲吧,杨怀玉大闹东京,向东逃去。京僚大帅王天化随后尾迫,至今未归。太师刘毓听军卒报信,说你这个兴隆山的寨主去帮杨怀玉行凶。为此,在八宝金殿奏了一本。当今皇上传旨,命我欧阳彪带三千人马平你的高山。快把杨怀玉交出来!”
“明人不做暗事。告诉你,杨怀玉不曾回山,他母亲吴金定现在寨内。”
“咦?如此说来,我可来着了。”
“是呀,阎王爷已跟你招手,让你去冥国报号!”
“休要胡言。你叫什么?”
“问我吗?我处花,名叫花天豹。你知道朝中曾有个花君吗?”
“嗯。”
“那就是我爹。因被奸臣刘毓所害,我兄妹才被迫占山。你忠奸不辩,反帮刘毓前来平山,居心何在?”
“哼,既食俸禄,就要尽力效命。体得罗嗦,赶快伏绑!”
“想绑我吗?那好,除非你胜了我这条长枪;不然的话,动我一根汗毛,我也叫你立旗杆。看枪!”花天豹一连就是几枪。
欧阳彪忙用大斧子连连往外招架。二马盘旋,两个人就在兴隆山下战了起来。
吴全定和花玉梅在出头观阵。几个回合过后,吴金定小声对花王梅说:“姑娘请看,欧阳彪那对斧子可真厉官呀!”
夫人话对了,这对斧子确实厉害。斧子重,力气大,抡起来象车轱辘一样,带着风声呼吁直响。夫人和小姐看在眼里,暗暗为天豹担心。
欧阳彪要没两下子,也不敢领命剿山。他来的时候,就铆足了劲儿。为什么?他寻思杨怀玉准在山上,安心要会会玉面虎,立个大功。他既然敢与杨怀玉较量,那么打花天豹,还不足易如反掌,眨眼之间,把花天豹累得浑身冒汗,遍休生律。
吴金定一看;“玉梅,你看花将军,光有招架之功,无有还手之力。来来来,快给我鞴马,待我下山!”
吴金定心里是这么想的,我们到这儿来,给人家闯下大拐,他既不赢,就得我去。
花玉梅说:“夫人,你身体不爽,不便交锋,还是待我下山。”这二人争执不下,都要下山助天豹一臂之力。
正在这个时候,由打山后奔来了两匹战马。吴金定举日望去,心里说,这两匹马好面熟呀!这两匹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到在山根下,就听马上之人互相搭话,“哎,绕过来了吧7”
“绕过来了。”
吴金定顺声音仔细一瞧,唉哟:这两匹战马,尤其前头这匹,是匹光板没毛的老癞马,马上坐着这人:大脑袋,细脖子,得胜钩上枝着杆独杆枪。吴金定看见他俩,不由眼睛一亮。谁呀?都兴虎孟通江和卧街虎焦通海。
这俩人打哪儿来呀?他俩不是随穆元帅镇守南唐去了吗?不错。穆桂英病好之后,因无战事,每天只在校场操练人马。前几天,过路商贾风言风语传来凶信儿,说老杨家不知犯了何罪,老大君和王大人都被打入牢监。这是个谎信儿,真假惟辩。穆挂英百思不得其解,心想,常言说,无风不起尘。既有言传,就该探个明白。可是,自己又不能私自离开。得了,待我派孟通江、焦通海二人,以省亲为名,回京打
探虚实吧。想到这儿,便将他们叫到跟前。一说这事儿,这俩人乐坏了,带足川资路费,出了南唐地界,奔东京而来。
走到半道儿上,二人合计:“哎,此处离宝阳关不远,咱们先去看看玉面虎吧!”
“对,免得回京后再到宝阳,枉费脚步。”这二人说走就走,催马取道宝阳。等进城一看,主将没了!再一打听,得知东京出了这种事情。孟通江眼珠一转,来了主意:“老焦哎,走,咱进京打探打探。如果没啥事儿,那就算了,如果真有了事儿,咱就杀皇上、宰娘娘。哼,欺负五虎将,咱要他的脑袋!”
“对,快走!”
就这么着,二人离开宝阳,直奔东京。到在半路,二人又合计;“别走大道,走小道抄近。”二人马踏小道,这才路过兴隆山。
书接前言。这二人从后山绕到前山,孟通江带马一瞧,哟!前边山脚下有两匹战马来回盘旋,两边有军卒和喽兵摇旗助阵。心想,这,这是怎么回事?官兵打山呢?他俩不由愣了。
达时。吴金定早看见他俩了:“孟将军,这边来!”
孟通江顺声音一瞅:“哎哟,这不是婶娘吗?”他紧催战马,领着焦通海,跑到吴金定跟前,抱腕拱手:“婶娘一向可好?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孟将军,战事吃紧,不容细说。你先快快上阵,替回那位使枪的花脸寨主。使斧子的那个,是咱的仇人!”
“是!”孟通江答应一声,回头对焦通海说:“老焦,后边观阵!”
“好。”
孟通江摘下独杆枪,冲山下入声喝喊:“哎,那个花脸寨主,你快回来,待我拿他!”
花天豹听后边有人喊他,回头一看,见一员战将冲下山来。他想,啊呀,谢天谢地!他若迟来一步,我准吃亏。他忙踅战马,撤下阵去。
欧阳彪见花天豹败阵,傲气十足,冲山上大喊:“尔等谁还敢来?”
他一喊“谁还敢来”,就听孟通江搭话:“呔,你小子慢抖威风,我的马到了!”说话间,这匹老癞马来到阵前。
欧阳彪一看,我的妈呀!这是什么人?大脑袋在肩头上扛着,驹的马光板没毛,马耳朵耷拉者,马尾巴垂垂着,马嘴上还有一嘟噜黏沫子。唉哟,这种人也想上阵打仗?欧阳彪真还没把他陷在眼里:“呔,来将通名!”
“怎么,不认识?我先问你,你是什么人?
“欧阳彪!”
“啊,你凭什么打这座高山?”
欧阳彪简单述说一番,可把孟通江气坏了:“好哇,你先约上四两棉花纺(访)一纺(访),你可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
“都兴虎孟通江!你干老子!”
“谁干老子?”
“爱叫不叫,不叫拉倒。”
“好小子,你敢给老杨家帮忙?”
“帮忙不算,还要帮到底呢!”
“我看你往哪里面”
“我有地方走。马儿呀,你给我精神点儿!”说着话,双腿磕了一下飞虎檐。再看这匹马;两只耳朵扑棱!支梭起来了;马尾巴腾!拾起来了;马脑袋噌!往起一仰;马嘴上那嘟噜黏沫子,哧!奔欧阳彪甩了过去。
欧阳彪哪思见过这个架势?他带住坐骑,端起斧子,定睛一看,不知什么玩艺儿,白花花的,冲自己面门而来。你倒是躲呀?人慌失智,没躲。那嘟噜黏沫子“啪叽”一下,正扑在他的脑门儿上。
“啊呀!”欧阳彪只顾用于抓挠那嘟噜黏沫子,孟通江手疾眼快,把大脑袋一抬,稳操独杆枪,冲着欧阳彪,“噗哧”就是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