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回褚标解药救殷强君召投山寻普润
却说褚标因探听王朗的消息,预先到了山东。贺人杰等人受伤,次日他已知道。只不知他仨人住在何处,只得在琅玡山一带探访。谁知殷龙见殷强受伤甚重,无法可治,只得自己想出些败毒药件,预备进城制合。却巧走出店来,未有四五里路,正是心中焦急,不防着对面有人招呼道:“殷老英雄何时到此?令郎究竟何如了?现向那里前去?”殷龙抬头一看,见是褚标,自是喜不自禁。也就迎了上来。忙道:“褚哥!你何以也在此地?快随我来,救你侄儿性命。”褚标疑惑贺人杰上山,殷龙知道。忙道:“你老也太大意了,怎么在江湖半世,不知这个厉害,令他三个孩子前去冒险。”殷龙见他知道这事,心下也甚疑惑,忙道:“你老哥怪我,我也冤煞,他们仨人瞒我到此,教我怎么样?昨日前来,已经如此,正想你到此解救,不知那化热丹可曾带来吗?”褚标道:“这也是他们命不该绝,我由淮安至此,不过因大人走后,此地无人探听,怕王朗乘此起事,故而前来打听打听,那日动身时,并未随带多物,所幸这化热丹,还在这里。你我且前去看了伤痕,再行取药。”殷龙听了此言,自是感激不尽。
随即二人一路转来,到了店内,早有赛花看见,忙道:“老爷子你来了吗?真是巧极了,你的丹药可曾带来?”褚标见他问得急迫,故意说道:“我知道你们有这身本领,断不会受人的埋伏,因此未曾带来。听说你仨人已将齐星楼破去,那琥珀夜光杯现在何处?且取来把老汉一看。”殷赛花见他如此说来,明知是取笑的,回思乃道:“你老也不必说了,现在既已如此,后悔已迟,我哥哥伤痕太重,请你老就此看视吧。”说着,殷龙只得将褚标领到房中,此时人杰见他进来,也是欢喜。只见他到了殷强床前,将那清凉散先行洗去,问殷龙道:“你看他如此肿溃,为什么不将这毒水放出?留在里面,岂不更烂吗?”当时取出一根金针,是凡有泡的地方,俱皆挑破,但见那淌出毒水,腥秽非常。褚标便令赛花将房内窗桶全行糊好,以免露风,然后出了房门,回转自己寓所而去。
到了上午时分,已转回来,命赛花向店家取了一杯暖酒,先将末药冲入里面,向殷强灌下,然后用净水调了许多,轻轻地敷上。未有一个时辰,只听殷强大叫一声:“疼杀我也!”殷龙等人见他转醒,方才放心。赛花忙上前问道:“哥哥此时怎样了?”殷强将眼睁开,看见了殷龙在此,忙道,“爹爹几时来的?王朗好厉害呀!”殷龙此时正是转忧为喜,看他如此,也是可怜,那里还去抱怨,乃道:“我儿且安心在此,等你伤痕全好,不日大人到来,这齐星楼便不难破了。”当下又复安慰一番出来。褚标又带贺人杰将箭药敷好,然后出来向殷龙说道:“这座山头,万分难破。即便无此埋伏,那负隅之势,已猛勇非常。加上那座高楼,非等万君召回来不能得手。闻说现在有准备,他仨人受伤之处,尚是极小的埋伏。那四五层楼上,连他山上的人,尚不知道,何况我等外人。但贺人杰由淮安动身,为何这般迅速?在殷家堡临走之时,你难道不曾知道?”殷龙此时只得将他仨人约伴逃走的话,说了一遍。然后又将命殷猛到淮安送信的话,说了一遍。褚标道:“照此说来,我也不必回去。施大人得了此言,总要命天霸前来,不如大众权歇此间,专等万君召的消息。咱看这个店中,也不妥当,俟殷强伤痕全好,搬至那洪家道镇上泰来店中,与俺住在一处,岂不是好?”殷龙听了此言,也就答应。自此未有数日,殷强的伤痕已好了九分,人杰已能行走。
这日打算移守客店,忽见褚标笑脸进来,向殷龙道:“你老放心吧,天霸与朱光祖等俱来了,现在到我寓所饮食,稍顷便来。你儿子也来了。”人杰听了此信,随即问了路径去见天霸。接着,殷龙与殷勇、殷刚仨人,也出了店门,一路而来,行至半途,天霸早已遇见。向着殷龙笑道:“老英雄可谓是儿女情长了。设非人杰冒险,你老肯轻易到此吗?现在咱们已经前来,这事究怎样说法?连日可曾到那山上吗?”殷龙还未开口,人杰道:“黄叔父此时万不能前去了,小侄两次受了重伤,所幸未曾送命,惟有等万叔父前来再说。但不知你老由淮安动身,可有什么消息。”天霸笑道:“你这个孩子,想得也太容易,难怪吃了此苦。此去陕西有两月路程,那里便如此迅速?现在殷强伤已全好,我等在此住下吧。仍请褚标老叔到凤凰岭去,将这岳父请来,大家聚议,也来助一臂之力。不知你众人意下何如。”殷龙道:“可知你我住在此间,无济于事。张七果能前来,便要他交手方好,不然也是空跑。但是飞云子的下落,不知君召可曾访到。意想今晚我等众人上山,细探一番,看他究竟怎样厉害!”朱光祖见他高兴,也就答应愿往。于是众人进了寓所,约定同探那齐星楼的消息。且说万君召别了施公,一路向陕西行来,走了一月有余,离潼关只有十数日的路径,那日向晚,寻店住下。想道:“此离潼关不远,曾记早年在此有座山头,名叫狮子山,那个铁背头陀普润,此人甚有本领,与飞云子也是朋友,何不到他山上先问一番,便知他下落。”当时主意想定,命小二取上酒肴,一人饮毕,然后问道:“这里到潼关还有多少路程?那个云梦山,你们可知道吗?”小二道:“此去半月光景,方才到得。但听得人讲,老寨主已死,那后辈五个兄弟,也不在山内。因他名望过大,不时有那些好汉会他,因此恐惹出是非,向各处游历游历,每人每年也不过回来两趟。”君召听了此言,心下很不自在。暗道:“我今日远来,设若他不在家中,如何回去复命?施大人那里谆嘱,见我空手而回,岂不说我办事不力?”当时闷闷不已!只得安歇一宵,次日早间,便向狮子山而去,到了山下,正拟向前招呼,忽听一棒锣声,出来了数个喽兵,叫道:“牛子慢去,留下买路钱来。”万君召到了此时,甚为好笑,欲想与他作耍,又恐误了路途,乃道:“汝等喽兵,且勿动手,你家铁背头陀,可在寨内吗?”喽兵听了此言,赶着退了几步,齐声问道:“你问寨主何事?你老从何处而来?且请说明,好进山通报。”万君召道:“俺乃万家洼万某是也。与你家寨主,从前在云梦山相会,今有多载,特来拜谒。”喽兵听是生客,也就不敢怠慢,报上山来。顷刻之间,早来了一位胖大和尚,远远地喊道:“万大哥!何以到此!僧人久别了。”说着,万君召也上了山头,两下进寨,彼此行礼坐下。普润问道:“闻得大哥回转南方,干那大事,今日何以到此?”君召道:“小弟自愧无能,岂能成事?一向在敝乡闲处,寂寞无聊,故而前来访友。但不知飞云子贤弟还常见面吗?”普润见他问及云鹤,忙答道:“能者多劳这四字,他足当的了。可惜老哥迟来一天,不然在此会见。”这句话,把万君召说得急煞。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