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一
马希山一听,愤然站起来一拍小桌:
“侯兄!我马某要去吉林,是为了长图远举,我向来没怕过共军的强大,更不要说这小小的一股共军小分队。至于那个少剑波,在我马某眼里不过是个虎口中的小牛犊子罢了。哪有猛虎怕牛犊、蛟龙怕鲤鱼的道理。”
马希山这一席倒驴不倒架子的大话,正是侯匪所希望的。
侯匪心想:“对付他必须高帽子里面加点利刺,才能叫他又喘又发火。”于是便向马希山叹了一口粗气道:
“不愧马弟之英雄!可惜崔、许二兄相继遇难,他们为蒋总裁献出了自己,实为党国忠烈之士。我侯殿坤失去了得力的臂膀,”说到这里,侯匪奸猾地长叹一声,“退一步想,不为事业,也为死去的朋友,应尽大义。这一小股共军不灭,使我侯殿坤死不瞑目。可是现在只有马弟你才能担当这一重任。”他看了看外强中干胆虚皮肉壮的马希山,“目前按兵力讲还胜过这一小股共军数倍,可贵的更是我们的弟兄中全与共产党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们和我们一样要从死地里向外冲杀。常言道:‘兵置死地而后生。’妈的!四个人干他共军一个,拚也拚没了他。现在的问题是一切取决于马弟你的指挥了!”
马希山听了这番话,咬了咬牙根,拳头一握,满身杀气地敲了一下桌子:“侯兄放心,我马希山不消灭这一小股共军誓不为人。”胸膛一拍,大拇指一伸,“堂堂的国军副司令,掐不死个共军小小的参谋长!哼!我要用牛刀杀鸡,泰山压猴子。”说着掏出他的左轮手枪,将把子一撅,七颗子弹骨碌碌在桌子上滚动。“看看!我宣誓,秉蒋总裁的训示:‘不成功,则成仁。’这几发子弹不是少剑波的,就是我的。我消灭不了他……”
侯殿坤、谢文东一齐伸出大拇指头,“有气魄,有胆量。”
寡头专员和光杆司令乐了。
屋子里争吵的空气,顿时变得和谐起来,匪首们又进入意志统一的欢乐中。
少剑波率小分队在离大甸子三十里的一个小山半腰扎下帐篷,实行短时休整。在休整中少剑波详细地分析了敌情:
“敌人的老巢被毁,屁股又被切掉,现在敌人的困难更多了。
住的没有,吃的困难,行走我们又跟迹追逐,骑兵在森林地带不如我们的滑雪队,步兵更是些雪地的蜗牛,不仅不是敌人的力量,相反地成了敌人的赘瘤。因此,敌人可能藏枪化装隐蔽,从事地下活动;也可能利用我们尚未土改的边缘区空白村屯,抓住群众没有发动的弱点,和我们周旋坚持,等候着明春到来;也有很大可能脱离这个地区,向敌占区靠拢,最近的地方当然是吉林。不管他怎样,在有雪的季节里,要想逃脱小分队的追踪奇袭,是完全不可能的,因此敌人一定要先拚掉咱们小分队,否则什么计划他都要落空。我们应当足够地估计到,敌人为挽救他的死亡,会更加凶残。这也决定了我们的斗争任务将更加艰苦,任何的自满轻敌,都会换来失败。”
因此小分队休整的期间内,全体战士着重讨论了林海雪原机动作战的战术,和战士们的小群战斗动作。
第四天晚上,少剑波换了药布绷带,叫来各小队六个干部和姜青山,向他们分析了敌情,并确定了他下一步的指挥意图。他说:
“敌人的创伤,我们不能允许他安安静静地医治,需要想办法迫使这群受伤的野兽,离开大甸子的热炕头,逼迫他们陷进雪原的冰床。这任务很简单:不是把敌人撵走,就是把他引来,反正要叫他起窝。去的人还不能多,因为大甸子是平原,我们的滑雪是赛不过骑马的匪徒的……”
说到这里,六个小队干部一起争吵起来,“这任务给我!”
“这任务给我!”
少剑波微笑道:“我要听听你们的计划。”
六个人一一把计划说了一遍,剑波听了都有长处,因此集中了他们的特长,变成一个基本计划。总因为刘勋苍吵得又急又凶,剑波批准了他。可是姜青山一意地坚持,不管哪位队长去,他都要去,剑波也就批准了他。
刘勋苍和姜青山回到自己帐篷去,带了三个滑行最好的青年战士,交代好了任务就要走。剑波滑着雪来到刘勋苍帐篷跟前,正碰上。战士们一看剑波又滑雪了,一齐喜欢地问道:
“二○三首长,伤好了?又能滑啦?”
“谢谢同志们的关心,”少剑波笑着亲切地回答了战士们的问候,并摇了摇他那尚未痊愈的伤臂。
刘勋苍逗趣地道:“这是小白鸽的功劳。”引得大家笑了,剑波有点不好意思,马上转了话头:
“你去和敌人逗趣去吧,咱们回来再谈。今天晚上你的任务,是激怒敌人,要他来追我们,或者是驱走敌人。这两方面必须办到一方面。我在这里等着你,看看你这个坦克的威力。”
“放心好了,我会逗乐了敌人,或者逗哭了他。”
“当心你的粗脾气,”少剑波瞅着他这个猛有余、智不足、粗细不均的战友叮嘱道,“如果你完不成这项任务,我将罚你一个月不许你当先锋!”
“我若完成了,可得每次让我打头阵!一言为定。”
“好!祝你成功!”
“我们可以走了吗?”
少剑波点点头,刘勋苍喊声“立正”,向剑波行礼告别。
少剑波瞅着他这些生龙活虎的战士喊了声:“同志们再见!”
“首长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