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二
于是大家又进入了对“来回风”的争论。
争论之中已扎好了帐篷。几个骑兵喂上了马。战士们用火融化了的雪水在洗米煮饭。正在这时候,飞来几只野雉,它们不惊不慌,大模大样地走到马料袋旁边,把嘴伸到料袋里和马一块吃着高粱米。还有几只竟跑到战士们洗米的小锅旁边,抢吃锅里的大米。这野雉和其他地区的野雉长得一模一样,可是稀奇的是它既不怕马,也不怕人。它瞪着眼睛好奇地望着这帮新来的“客人”。战士们用手势轰它一下,它也就只退两步,马上又回来,仍然照常地吃着,望着。战士们被这个奇事又吸引住了,大家纷纷地嚷道:“怪事都叫咱们碰上了,这里的野雉不怕人!”
“为什么这里的野雉不怕人?”栾超家向大家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讨论的兴趣又引到这里来。有的说:“这是两样种!”有的说:“饿极了,它就什么也不怕。”
刘勋苍的怪论,引起了大家的大笑。他说:
“从政治观点上来看这个问题,它们是被国民党土匪打怕啦!所以来欢迎咱们人民解放军。”
小董跟着补充了一句:“不错!一点也不错!国民党匪军到了哪里,就是鸡飞狗跳墙,这叫做‘鸡犬不宁’;我们呢,不管到什么地方,是‘鸡犬不惊’。”
正在聚精会神思考问题的少剑波,也笑了起来。
正在大家哄笑的当儿,忽然听到北方一阵呱呱乱叫声,和战士们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大家定睛看时,原来是一群野雉,像是大敌袭来,惊恐万状地向南飞奔,把在战士们跟前吃米和在吃马料的那几只野雉也吓得惶惶地飞去了。转眼之间,机警的哨兵向杨子荣跑来。
“报告!正北林边一群野雉乱飞乱叫,可能是有敌情。”
杨子荣立即命令各小队准备战斗。当战士们拿起了枪,正要向林边搜索时,忽听林边有几声狼嚎。杨子荣、刘勋苍、姜青山借夕阳的余辉,向林边仔细看去,果然是十几只野狼,在凶目凶神地凝视着小分队的人群。十几个战士一起扑上去,把狼群赶跑了,在林中搜索了一阵,并无其他情况。
紧张平静下来,笑话又开始了。
夜幕张开了,草原上空闪灼着无数的星光。从四个小锅里喷出了饭香。战士们围着火堆,烤自己带的冻肉。忽然飞过来一只野雉,一头撞到火堆里,烧得乱扑拉,它拚命地挣扎,可是因翅羽被烧,竟逃不出去了。
“既然自投了火堆,就别想活啦!给咱们的晚餐添个菜吧!”小董说着用树枝按住了挣扎的野雉,一会儿就烧熟了,大家嗅到这烧熟了的野雉特有的香味,乐得跳起来。
“可惜一只太少了,最好再有几只,我们小分队都能吃得到。”战士们嚷着。
果然如此,其他的小队的火堆上,也同样起来了野雉。
战士们说:“真走运,吃到烧野雉!”
刘勋苍高声喊着:“同志们!这是因为你们剿匪辛苦,它自动来慰劳的。”
更有趣的是栾超家,他出着洋相,用一枝干树枝敲打着茶缸子。说起山东快书来:
关东山,
四大奇:
棒打獐,
瓢舀鱼,
野雉飞到沙锅里,
胖胖的野兔钻锅底。
大家齐声叫好,有的笑得把嘴里的饭都喷了出来。战士们对这块土地上的许多奇事,感到无穷的兴趣。当他们吃完了饭,纷纷地要求剑波讲那库仑比四怪的小问题。
少剑波微笑着说:“同志们!现在是需要休息,不是讲自然课的时候。”
战士们哪能依呢?再三地要求着:“二○三首长若不讲明白这四怪,我们连觉也睡不着,更休息不好。”
少剑波为了满足战士们的要求,好使大家睡得安静些。他接过白茹递给他的一缸水,喝了一口,就对围着火堆的战士们讲起来。
“这个所谓四怪,是出于库仑比,因此要研究这个自然现象的根源,也就离不开库仑比周围的自然条件。现在让我们先来回忆一下库仑比周围的地势和天空。”剑波又喝了一口水,用他平常习惯用的启发方式,反问着战士们:
“库仑比的南边地势是什么样呢?”
“一片很大很大的沙砾滩。”战士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不错!”他承认战士们说得对,接着又发问:
“库仑比的北面呢?”
“就是那条奇怪的不白岗。”
“岗的北边呢?”
因为战士们没曾去过,所以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杨子荣身上。杨子荣在大家目光的探求下,摸了一下胡髭说:“对!”
这个问题由我来回答。那里全是一望无际起起伏伏的灌木丛和烂草岗。”
“那条不白岗的两边是什么呢?”
“是两道深谷。”
“岗的左右是什么呢?”
“是森林,是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