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之后,我把行李、书籍和那条小竹扁担存放在肖老师家。我徒步走了三天,回到了家。我向父母汇报了黄县崇实中学已经被解散,下学期不能再到黄县上学了;我并说了我想去北京上学的设想。父亲有些犹豫,并说,没有钱。母亲说:要去就去,北京饿不死活人,没钱读书,就找点工作干。我在家住了几天,父亲东借西借,给我凑了15元钱;母亲给我做了一双布鞋和一套粗布白裤褂。我就回到了黄县。在肖老师家住了一夜;第二天我担着行李,背着书包,到了龙口。住在一位平度老乡开的中华客栈,等了3天船。那位老乡不但没有要我的栈房钱,还帮助我买了一张便宜的船票。我上了轮船,站在甲板上,看到海阔天高。我想到:“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成语。当我看到轮船乘风破浪前进时,我想一个青年人也应该如此。经过两天一夜的航行,船到了天津。
下船后,我随着在船上认识的一位商人,住到仁和客栈。洗完了脸,吃完了饭,天还不黑,我想出去看看天津市容。我问茶房(服务员):这是什么地方?我的意思是要问问这是什么街道,以便回来时问路。茶房回答说:这是“法国地。”我很奇怪;这是中国地,为什么说是“法国地”?想了想,我才理解:这就是历史上所说的“法国租界”,这是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产物。我漫步在天津马路上,看到矗立在马路两边的高楼大厦,看到飞驰在马路上的电车、汽车,也看到在马路旁要小钱的乞丐。我走到横跨在海河上的“法国桥”(现在叫解放桥),看到一按电钮,桥的两半截可以自动开启,让大的轮船通过。当时,我认为那是了不起的桥梁工程;现在比起我们的南京长江大桥,已经微不足道。我回到客栈,已经是晚上9点多钟,我枕着行李,睡了一夜。
第二天上午,我到了天津东站,坐上火车。火车头吼叫了几声,满载旅客的列车,就朝着北京方向奔驰。从窗口眺望,华北原野一片碧绿。经过3个多小时,火车到了北京。下车后,我有些为难了。无钱住旅馆,无亲友可投,何处是我的栖身之地?我想起了,我哥哥有位老师姓刘,在鼓楼西大街华北工程学校教书。我就担着行李去投奔他。他是一位工程师,很热情地接待了我,并留我在他那里住。我算在北京落下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