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飚笑道:“这就用不到你担心了!”蓦然瞪起血红眼睛,咧着尖牙,血脉贲张,周身升起火焰,红发向后纷飞,‘唰’的一声,眉心处开裂一条缝,射出一束黑光,照在鲧元神的双瞳之间。
‘啊……!’鲧失声惨叫,元神剧烈颤抖,化为丝丝红烟逆着黑光,缓缓流入火飚的眉心之中,随着红烟的流入,鲧的元神逐渐缩。
无障看着残忍的场面,黯然神伤,这样的事情在他身边已经发生多次了,忽想起刑前辈,他的灵魂还在五色石之中,他所要的仙体就在眼前,别如何去夺,就连靠近,都很难。
碧霞迷蒙转醒,浑身剧痛,仿佛所有的骨骼都已寸寸断裂,五脏六腑犹如在火焰中炙烤,听到惨叫声,沉沉睁开眼睛,正见到火飚犹如恶魔一般,吸收着鲧的元神,心中悲郁愤怒,无以复加。
鲧痛苦喊道:“终有一,你会比我死得更难堪!”声音模糊刺耳,影子虚幻不定。
……
随着最后一缕红烟被吸入之后,火飚沉下狰狞的面容,似乎享受了好一阵子,才露出得意的微笑,单手一伸,琉璃阴阳镜飞落手中,空间内的光线,骤然暗了下来,睨了一眼无障,冷哼一声道:“现在杀了你们,太过便宜,将你们封印在这石窟中,活活饿死,才有意思!”身影一闪,飞出封印入口,转过身来,面向封印,手中蓦然升起一张金色灵符,双手结印,口念法决,灵符漂浮在入口中心处,倏然变大,将整个入口遮住,金光闪烁,炙热无比,那凝固在阶梯的铜被炙热的光线照射,又开始融化,灵符犹如磁石一般,串串并起,将融化的金色液体缓缓吸了上去,不久后,所有融化的液体全部凝聚在灵符上,灵符金光一闪,没入液体之中,金色铜水骤然凝固成一面巨大的铜镜,又将入口重新封印。
无障本想阻止火飚炼化鲧的元神,但想只能阻挡一时,最终仍逃不过去,又何必阻拦,况且鲧也不会同意,他的元神迟早都会消散的。
火飚虽封印了入口,最终还会回来解开,既然他不嫌费劲,就由他去,而且这给了他们时间,有时间就有机会。
碧霞软瘫在地上,望着发出幽幽光亮的血红玉柱,美眸湿润,心如死灰,她从未想到,庭的神会如此凶残,修行六十载,每日向祈祷人间风调雨顺,现在想来,有多么的愚蠢、荒唐、悲哀。
本以为下很快就会太平,可看到嬴政现今的所作所为,却大失所望,道玄等人依附嬴政,为求长生,不择手段,这上、下还有什么道义而言。
现今身处绝境,身受重伤,已无生机,索性都不要去想了。
慢慢流转清泉,瞥向无障,微弱道:“你现在应该后悔随我来这里吧!”
无障缓缓坐了下来,平静道:“在下若是不来,元君会放过吗?”
“你现在是不是后悔在水中救下我,又或是没趁机逃走?”
“在下敬重元君,怎会后悔!”
碧霞轻叹道:“现下可好了,你我都将死在这里了!”可心中却想:“如此这般与他一起死去,也不孤单!”面颊蓦然绯红,莫名悸动,忙转开目光,怕被发觉,“这是怎么了!”
无障道:“那也未必,现下应尽快恢复元君伤势,再作打算。”
碧霞略皱眉头道:“我的骨骼碎裂,经脉尽断,伤及五腑,活下来都困难,怎么可能恢复。”
无障从怀中取出宝盒,打开盒盖,将那颗散发着红色光芒的晶体呈现在碧霞眼前,“在下寡闻少见,不知这是何物,请元君鉴别!”
碧霞凝目看着宝盒中的红色晶体,思虑许久道:“我也没见过,但观其外观,似乎是一滴血精,你在暗室中寻到的?”
无障微微点头,“在下也觉得是一滴血精,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没来得及问鲧前辈,也许他会知道这是何物。”转而又道:“不过,我猜这应该是青鸾的血精。”
“何以见得?”
“我在里面搜寻的时候,见多处石壁上刻着青鸾,想必是这个部落的图腾,我曾在古书中得知,古人多以妖兽留下的巢穴为居,将妖兽的骨骸作为圣物来祭拜,而这颗晶体藏在族长的密室之中,由族长保存,所料不错的话,应该就是这部落的圣物。”
碧霞略思片刻觉得无障的很有道理,转睛问道:“若是如此,你想用来做什么?”
无障平静道:“传青鸾火凤为地孕育而生的神兽,羽翼青为鸾,红为凤,同居同出,比翼双飞,若失伴偶,遗不孤活,凄鸣啼血而亡,化为一滴血泪,名为青鸾啼血,若服下此泪,可续筋接骨,再造血脉,功力倍增,元君可否一试?”这是他在《解阵收录》中看到的,是布阵难寻的材料,当时发现的时候没时间去想。
碧霞凝视无障,轻声问道:“既然可再造血脉,你为何不自己服下呢,以你现在的身体,不正需要它吗?”
无障微微笑道:“看来元君是不相信在下了!”
碧霞忙道:“你曲解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它也许会治好你的病症。”
“在下的病症无药可救,不劳元君费心,若是元君不能恢复伤势,我们都将死在这里。”
碧霞清泉潋滟,眼前这子,岁不过二十,却遇事沉稳,在他面前,她犹如真的少女,没了主意,而且他的眼睛总是这样平淡,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让人乱了方寸,蓦然回想,在山崖上初见到他时,那莫名的怒意,似乎不是怒意,而是她该有此劫,六十载的清心寡欲,自从遇到了他,乱得一塌糊涂,忽然发现她正痴痴望着那等待回答的眼神已经许久,心如鹿撞,心痛得厉害,‘哇’的一声,吐出了鲜血,当即昏迷过去。
……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碧霞悠然转醒,浑身已不如昏迷前那般疼痛,一股热流在体内流动,似乎要将经脉点燃般,火辣辣又麻痒痒,碧霞知道,无障已将神血给她服下,现全身经脉正在迅速修复重组,断裂的骨骼正在愈合。
她口口声声要杀的子,已救过她两次了,现又将青鸾啼血让给她,如此珍奇的神血,足以让一个人脱胎换骨,而他却放弃了救治自己,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何要以德报怨。
身体已能活动,碧霞慢慢支撑着坐了起来,游目四寻,在石壁下发现了无障,开口轻叹道:“即使我服下这神血,我们解不开封印,最终也会饿死在这里。”
无障平静道:“那也未必,火飚在解印的时候,我都记下了,若是元君恢复了伤势,这封印还是可以解开的,不过在下认为还是不要解开的好,他不嫌费事,就由他来,元君只需等待,待他回来之时,一击诛杀了他,为鲧前辈报仇。”
碧霞不解道:“他拿到息壤后,就回庭复命了,哪里还会回到这里?”
“他拿不到息壤,最终就会回到这里,这也是他没有杀死我们,将我们封印在此的原因。”
“他要想要找到巨鼋还不容易,怎会拿不到!”
“因为息壤在我这里,他怎可能拿到!”无障手中赫然拖着一个金色宝盒,宝盒长宽高各有三寸,盒盖上雕刻着阴阳八卦图,光彩夺目。
碧霞张大了眼睛,惊叹问道:“这是真的吗?”
无障微微笑道:“在下何时骗过元君。”
碧霞听闻后,欣喜若狂,清泉洋溢,思绪飞转,忽然想到她与巨鼋搏斗之时,无障在其甲壳上消失过,当时还以为他坠入了水中,为之担心,现在看来,也就是在那时,他拿到了息壤,想到此,嗔怒道:“你当时就拿到了息壤,为何不告诉我!”
无障道:“当时打不开盒子,在下也不知这是何物,但想着这盒子定然价值不菲,所以带在身上,当在下听鲧前辈起时,方知这就是息壤,便问他如何使用这息壤,还没等我要出之时,那火飚就现身了,也亏他等不及,若是再晚出来一步,也许这息壤就被他夺了。”
……
原来,无障发现了巨鼋脊背上的凹坑之后,跃入其中,坑内的积水虽被巨鼋颠簸出去,但仍然湿漉,堆积了很多淤泥,无障一只手抓住坑壁上的凸起处,另一只手拨开石壁上的淤泥,查看许久也未发现有什么东西藏入其中,正要放弃之际,陷在淤泥中的脚被滑溜溜的东西一钻,无障吓了一跳,低头一看,见一条手腕粗的鳝鱼钻出淤泥,倏而又钻了进去,无障思绪一转,探手在四壁下的淤泥中摸索,很快就摸到一处半尺宽的洞穴,那条鳝鱼正躲在其中,无障也不理会,手继续在洞中探寻,将整只手臂都伸了进去,终于在最深处碰到了光滑冰凉的物体,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之取出,拨开稀泥,见是金色的盒子,欲要打开看里面装着什么宝贝,可琢磨好一会却始终打不开,最后只好放入乾坤玉中,待以后有时间再去研究。
……
听完无障叙述,碧霞悠悠道:“这真是幸运,看来这上苍果真有好生之德!”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蓦然之间,发现无障生得如此英俊,那双眼睛如此清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