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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把蜡烛熄了吧。”周氏不好意思, “扰到你睡觉了。”
尤富见她面色没有不对的地方, 吹熄了烛火上床抱住了媳妇:“到底怎么回事?若是嫌越县吵,就继续在家中静养好了, 我每日那么来回又不费时辰。”
“不不不, 我不是为了这事。”周氏连连摆手,怕自家相公误会。尤富对她够好了,她是当人媳妇又不是当祖宗,哪能被那么娇气的宠着。
“那是因为什么?”
周氏犹豫了一下, 就没再瞒着他:“今天妙儿让我迟些再替大郎挑婚事,我见她紧张的样子,你说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尤锦不是周氏所生的孩子,而是尤富捡到, 当初本来是打算送到越县的养生堂,夫妻俩打听到养生堂不过是博个好名声,孩子在里头吃不饱穿不暖,每年冬天都能冻死一片,就把尤锦留下下来。
这事乡里的人都知道, 尤老太太也没少说闲话, 说尤锦就是周氏在外头不守妇道生的,难为她儿子傻兮兮的戴绿帽。周氏为此难过过一阵, 还有些浪荡子听了这事, 想要趁尤富不在家占周氏便宜。
不过幸好尤家旁边邻居都是忠厚人, 周氏眉受到什么损害,尤富为此跟尤老太太大吵一架,恰好他从小玩大的兄弟,在富人家当打手,花了点银子,在乡里立了威,之后连替尤锦不是尤家孩子的事都少了。
后面又加上尤锦读书出息,就更没人敢乱嚼舌根。
“你是说妙儿喜欢大郎?”闻言,尤富躺不住的翻身起来,靠着床头,皱眉思考这事。
尤锦不是尤家孩子的事不是秘密,尤锦本人是清楚的,尤妙会知道也不奇怪。
自个儿子跟女儿配成对,想想觉得奇怪,但仔细思考,却算是一件好事。
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谁他都不放心,最好是留在自己的家里,再者大郎的品行他是最清楚的,如今不管考不考得上举人,都算是一个出息人。而且这家中,大郎最疼的就是尤妙,这事他应该也是乐意的。
尤富越想越觉得两人般配,黑暗的屋里笑声格外响亮高兴:“看来要把大郎的户籍从咱们家迁出去了,而且还得给尤锦再重新改个姓氏,要不然同姓不能结亲这就麻烦了。”
没想到自家相公心思转变的那么快,周氏皱着眉倒还有些忧心:“说不定只是我胡思乱想了,你别太着急。”
“这一两年给妙儿谈婚事,我见大郎也不怎么高兴,前几天还说等到他考上举人在给妙儿挑,哪有哥哥不想妹妹嫁人的,我看这事你没想错。”
周氏想了想的确也是这样,刚刚大郎温柔看着尤妙说话的模样又在脑海中浮现,两个孩子自小就亲近,长相又都是百里挑一,虽然她现在想着有些别扭,但也不失是一件好事。
“那也不能太着急了,大郎马上考试了,等到他考好了我们再商量这事。”
尤富笑眯眯地点头,一下子解决了儿女的两桩婚事,而且对象都是顶顶好的,他可不得高兴。
“妙儿今天还偷偷找我说,让我别答应她祖母提的那桩婚事,这丫头!”既然存着把女儿配给尤大郎的心,无论尤老太太把那个葛姑娘说的多天花乱坠,他也不可能应承下来。
尤妙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那么误打误撞的竟然解决了尤锦的烂桃花,不过她爹娘所想的她知道尤锦不是她亲大哥的事,却是天大的误会。
她倒是听过许多人说尤锦不是她亲大哥,连尤画也拿来刺她,说她爹娘给别人养儿子,但是这种话在她听来就跟“她不是她娘生的,是从水里飘来的盆子里捡来的”一样。
不就是随口说来吓她的,所以她一句都没有信过,上辈子到死她也没怀疑过尤锦不是她的亲大哥。
第二天尤爹跟周氏带着尤小妹去县里面,走之前尤爹还特意交代了尤妙好好照顾尤锦,还道一定不会再尤锦考试之前给他许婚。
这承诺让尤妙笑的眼睛眯成了月牙,但把人送走了之后,尤妙怎么琢磨怎么觉得她爹的笑容奇怪的很。
……
等到了差不多的时辰,尤妙又要往席慕那儿去,尤锦要送她被她拦住了。
“哥哥要是这样我以后都不出门了,我留在乡里面是照顾你,好让你全身专注考学的,要是你跟着我跑来跑去,那我就成罪人了。”
越心虚脸上就越理直气壮,尤妙双手叉腰,气鼓鼓地盯着尤锦。
“再说就是在乡里面,我又不去远处,能有什么危险,哥哥你就安心在家里读书,等考上了举人,我去哪儿都带上你,你不去我还不高兴。”
尤锦笑的一脸无奈:“既然不远,我送你也不费事。”
“说不定你就因为送我漏看了一道题,然后这道题就是考试会考的。”尤妙瘪了瘪嘴,“大哥你要是送我,我就跟你急了!”
跟个小松鼠似的,他的妹妹怎么就那么的讨人喜欢,做什么表情都乖巧的不行。
尤锦眼底一片柔软,轻声哄道:“好,妙儿长大了,自己去就自己去,但记得早些回来。”
尤妙点点头:“我就是去跟秀儿做绣活,做好了就回来。”
这样骗自个大哥尤妙心中愧疚,也不知道席慕什么时候能腻味,或者哪天天上能掉下个石头把他给砸死了,她不用每天那么兢兢战战的。
虽然尤锦同意了,但尤妙还是去了苗秀那儿,跟她做了一会绣活,才打算去席慕哪里。
尤锦跟在妹妹的后面,见她到了地方才放心回转。
苗秀经常做手绢鞋底卖到城里的铺子里贴补家用,论绣工尤妙不如她,但是在图样的巧上,苗秀一味只会鸳鸯锦鲤之类的,所以昨日看着尤妙做的东西新奇的很,一早就盼着尤妙过来。
“我看乡里面铺子做的手绢都没有你做的好,读书人的妹妹就是不一样,脑袋转的可灵活了。”苗秀一边听着尤妙说绣法,一边夸奖道。
“明明是我聪明,你那么一算怎么算到我哥哥的头上了。”
苗秀捂着嘴笑了笑,圆脸露出两个梨涡:“夸你哥哥不就跟夸你一样,反正你们那么好。”
“那倒也是。”尤妙坦荡点头,有尤锦这个哥哥一直都是她的骄傲。
见状,苗秀笑出了声:“反正也不是亲哥哥,要不干脆让你爹娘把你许给尤大郎。”
“别胡说八道了,都说了那么多年了你就说不腻。”尤妙皱了皱小巧的鼻子,有些生气。从小她身边玩的好的姑娘都喜欢拿尤锦不是她亲哥开玩笑。
“你不会还是觉得尤大郎是你亲哥吧?他长得可跟你们家人一点都不像。”
“那儿不像了,我跟我哥哥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尤妙是真觉得自己跟尤锦长得像,或者是说她喜欢尤锦身上儒雅的气质,希望自己身上也有,久而久之就觉得自己跟尤锦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了。
苗秀瞟着尤妙的脸,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她的脸蛋:“像像像,都一样好看的像是天上的仙人似的。”
语气中有些羡慕,兄妹俩虽然长得不像,但是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出众,就是因为太出众,这乡里多少未婚男女都盯着尤家,却没一个敢上门求亲的,还不是觉得尤家一定看不上他们。
苗秀以前对尤锦也有些心思,后面看尤妙看久了,就觉得尤锦有个那么如花似玉的妹妹,怎么还可能瞧上别的姑娘,就放下了这个心。
“你这脸是涂了什么,又滑又嫩跟豆腐似的。”苗秀捏了捏,还意犹未尽的拿手蹭了蹭,那神态就像是个浪荡子。
“要是豆腐,不就一捏就碎了。”尤妙挥开了她的手,说起了正经事,“绢子汗巾往铺子里送,老板一定会使劲压价,而且还会找绣娘仿着绣,价钱就下来了。我想咱们要不然做好了想拿去兜售,若是卖不好再往铺子送。”
“我们去?”苗秀到了快出嫁的年纪,卖针线的钱也都是自己收着当私房,能多赚些银子是好,但想到要抛头露面就稍微有些犹豫。
“当然不是我们,我弟弟不是喜欢走街串巷,认识的人又多,我想我们做好了,让他拿去出售,给个跑腿钱就成。”之前尤立看到她的帕子就想了这个主意,她觉得可行就点头了。
现在虽然有席慕给的银子,但怎么花出去却是一个问题,总不能跟她爹娘说她某天走在路上,就捡到了一袋银子。再者就是那么说,她爹娘也一定会让她交给衙门。
但是银子也不能放在手中烂掉,等到尤锦考到举人,席慕回到京城,她就跟爹娘摊牌,五百两银子可以在越县的好地段买几个铺子了,再说不买铺子也可以拿给尤锦去打通官路。
想到席慕,尤妙抬眼看了一眼天色:“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应该过了未时了,你急着回去?”
尤妙点了点头:“明天再来找你,我想起有些事还没做完。”
“明天早点出来,在我家吃晌午饭也没关系,我爹娘都喜欢我跟你玩在一块。”
尤妙应承了,急急忙忙往席慕那儿赶,中途怕遇到熟人还耽误了些时辰,混不知她的迟到已经害的席慕抓心挠肺差点把门板给拆了。
不过为了表示温顺,尤妙半点意见也无,乖乖巧巧不喊疼,倒是席慕看见了他按过的地方红肿了起来,察觉自己手劲太大,皱了皱眉。
见尤妙依然乖乖的在他怀里,心里又是舒服又是心疼她这副冰肌软骨:“不舒服怎么不说?”
这世上她最觉得不舒服的事就是跟席慕做那种事,第二不舒服的就是见到席慕,上一世她反抗的那么激烈,也没见席慕哪次放过她,有这样的记性,她就晓得自己舒不舒服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能掌握她生命的人舒不舒服,他心中舒服了,她才能从缝隙中获得自己的安心。
“我不想让爷不高兴。”尤妙抿着唇,明明是席慕错了,她却表现的自责委屈。
论温顺,席慕身边都是温顺的女人,就是有几个装小辣椒,吸引他的注意,在讨好他的事上就没哪个敢真的跟他闹脾气。
尤妙这份可人并不算是多难得,但偏偏席慕却有种难得可贵的感觉,大约是因为他以前有意纳她为妾的时候,她对他没有好脸色,所以才觉得她的这份讨好正中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