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玥回头见到丰子都听言后神色间只是悲苦迟疑,知道他心头终究有所担忧,难以释怀。虽则恼怒于丰子都别后竟至移情兼爱,但见他现在如斯,脑海里若若闪现两人昔日共同遨游江湖之事,毕竟在心不忍。阮玥不由暗暗叹一口气,接着说道:“那天下镖局根本属意者,其实仅不过是丰大哥你一个人而已。但教你此际尚在这飞云峰顶处,天下镖局那众人又哪里能有暇赶去理会其他?”说着起身拉住丰子都来到绝壁边上,月下遥指着远处山脚下点点烁烁的火光,再道:“丰大哥,你却来看。”
山脚下黛暗漆黑一片,这里一束,那里一撮,四散绕住此飞云峰点缀着无数火把灯烛,隐隐约约似有多人在走动。丰子都奇怪,略作凝思,心头便即了然,转头对阮玥问道:“阮玥姑娘,山脚下那则些个人莫不成就是天下镖局众等厮?瞧情形他们当为在山下各处路口蹲点踞守,惟要防备着我们两人有所窜离。”念起翠微亭前一番遭遇,由不得冷哼一声。
阮玥望一眼丰子都,暗暗惊异于他的警觉,忽尔“扑哧”一笑,说道:“是啊,当时我要背住着一只昏迷不醒的大笨熊,一路上可难跑得快。偏敌人四下里纷纷追堵上来,没有办法,只好与那大笨熊向山上且战且退,最后迫不得已困顿在此处。”说毕又望一眼丰子都,月下目光烁烁,悠悠接着道:“不过倒还好,这只大笨熊福大命大,居然没有被那些流矢暗器背后来击毙。”
丰子都“啊”的一声,转念间已然明白,自己在翠微亭前因为内息岔运,险致走火入魔,但最终都难以避免昏厥倒地不能动弹。而阮玥为了不让自己落入对方手里,咬紧牙关以一具柔弱身躯背负住自己潜在山间左窜右闪,躲避着天下镖局众人追杀,方能来保住自己。过程她虽则说得轻描淡写,然而内中艰辛凶险,必定是惨烈无比。
丰子都转身来把阮玥一双纤手紧紧握住在手心里,哽咽着叫道:“阮玥姑娘,为了我须却是苦了你。”嘴里嗫嚅着想要再说些什么,可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到底该当说什么才是。许久,丰子都轻轻一声叹息,惟得将阮玥双手益加为来是握得紧紧的。
月色朦胧,夜风习习。黑暗中两人你瞧着我,我望住你,彼此间气息若若相闻。可一时间除了各自一声离离的叹息,丰子都和阮玥实在执手但忘。
过得片刻,阮玥低低“嘤咛”一声,嗔怪着叫道:“喂,你是要恩将仇报,是也不是?人家双手可要来给你握碎啦。”丰子都听言“哎哟”一下,忙不迭地去放开阮玥双手。山顶上倾俄间复归一片谧静。
又过有一会,月已西沉。丰子都望一眼山脚下那天下镖局踞点守处的闪闪火光,问道:“阮姑娘,我们既然在这山顶上已有十六天之多,天下镖局那干人倒也为是沉得住气,只一味蹲点踞守,却不来忙于抢攻上山。嘿嘿,莫非他们早已布置下什么阴谋诡计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