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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已经过去, 快到立秋,早晚天气凉爽,还起着风,蔻儿衣衫外添了条褙子, 大早上的坐在池塘边扔下钓竿垂钓,说是钓鱼, 倒不如说是在呆。
她这几天想了很多, 全是有关宣公子的, 从书铺初识至今,翻来覆去想,想到头疼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姑娘!”
咋咋呼呼的素凉从院门跑进来,提着裙一脸惊慌,狂奔着大声喊:“姑娘!大选名单出来了!”
“出来了就出来了,急什么。”蔻儿巍然不动, 视线还落在波澜不起的水面上, 随口道, “是茹姐姐还是若姐姐?”
“不是!都不是!”素凉头都摇圆了,平复了下喘息,满眼都是不可置信,“是七姑娘。”
“七姑娘是谁来着……”蔻儿还在想这个七姑娘是谁, 突然一愣, 她在方家不就是行七么?一惊之下, 鱼竿掉地, 她不可思议回头道:“我?”
“对!就是姑娘!”素凉猛地点头, 心有余悸,“刚刚来人通禀的,方家名额是姑娘,其他姑娘当场那个脸色……差点都绷不住要吃人了!”
“怎么会!”蔻儿心一揪,她慌里慌张地起身,“快去找哥哥!”
她怎么能入大选,去给帝王做不知多少分之一的女人!
蔻儿脚下裙子差点一绊,素凉手疾眼快扶住了她,她涨乱的头脑才在惊心之下稍微平静了些。
“素凉,你去叫小婉派人找哥哥,再去让尚竹打探下堂姐们那儿的情况,她们如果有什么动静,不要拦!”
蔻儿眼神微微一凝,透露出一股决然:“必要时候,推波助澜一把!”
她刚刚一急,居然差点忘了,大选名额落在她头上,那些早早就做着宫妃梦的堂姐们哪个咽得下气,之前都能做些手脚出来,这种时候,只怕都是要卯足了劲踩她一把!
蔻儿猜的没错,根本不甘心的方家几个姐妹联合起来,鼓足了劲在外头命人传开蔻儿幼年失恃,养在商户,无教养无礼仪,行为粗鄙等等败坏名声的消息。
她们几个攒了些钱买了街头巷尾的地痞去茶楼酒馆说,去买女子饰物的铺子里说,尽最大可能要在最短时间内让捏造的谎言流传开来,最好让掌管大选的命官嫌恶,直接大笔一划勾了方令蔻的名字才好!
背地里几个绞着帕子伸长了脖子等消息的方家姑娘不知,她们前脚刚刚派人了去,后脚蔻儿就派人加了银子,把人数加大,把她恶劣行径又多多编造了些,难得和堂姐们一个心思,只盼着命官划了她名字。
流言愈演愈烈,好似一阵风瞬间传遍了整个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家门户,多多少少都听到了一点。
这几天方家几个参与了此事的姑娘们一直提心吊胆的,一面担心让方令贺知道了,她们没有好果子,一方面又总盼着此事真能把方令蔻拉下来,整天伸长了脖子等着消息。
蔻儿派的小厮在外头一直给她汇报消息,什么诸多被大选圈了名字的贵族少女们都在议论她,其中还有位郡主在其中努力掺和,联合了众少女们试图联名扫去她的名字,大有不把她名字除掉誓不甘心的架势。
蔻儿听到这些的时候她正在后花园剪着花枝,她倒无所谓,把花枝递给身侧的丫头,好整以暇道:“虽不知这位郡主是什么心思,不过眼下她是帮了我了。”
她在外名声越坏,掌管大选的命官就越会对她不喜,加上如今仕女们的一闹,她的名字被除去,也不过是近在眼前的事情。
蔻儿也考虑过为何名额会在她这里,思来想去,也只有可能是因为哥哥,从新帝登基一直辅佐左右的中书侍郎,有着一定言语大权的天子近臣,他的嫡亲妹妹,别人总想巴结两分,给了她名额,也是顺理成章的。
眼下只需要再等等,划了她名字,一切就重归原点,她就能安心了。
“姑娘!大事不好了!”
蔻儿手中剪刀咔擦一歪,剪断了一只盛开的君子兰,她眉头一皱,拾起花枝,看向大呼小叫而来的素凉,语气无奈:“又怎么了?”
素凉总能从外头打探到消息来,无论多大的事,总能让她咋咋呼呼的,蔻儿都无奈了。
“宫里,宫里来人了!”素凉瞪大了眼睛,指着外头,颤着音道,“说是亭太妃派来的嬷嬷,奉旨……奉旨训斥四姑娘,五姑娘,六姑娘!”
奉旨训斥?!
蔻儿也一惊,她察觉到事态不对,立即道:“怎么回事,细细说来!”
“奴婢刚刚在外头时,有人敲了正门进来,领头的是亭太妃的嬷嬷,带了好些宫女黄门,一来就点名要见四姑娘五姑娘和六姑娘,大太太还以为是三位姑娘入了贵人眼,请出来后,却不料那嬷嬷直接令三位姑娘跪下,然后就……就说,三位姑娘犯了口舌,搬弄是非,藐视皇权,行为不端,一人赏了十戒尺,现在还在训斥!”
那三位堂姐,正是挑起在外传播蔻儿流言的主使者。
蔻儿怎么也没有想到,一群女子的暗中小动作,居然传进了宫里,还让一个太妃去查了此事,亲自派人训斥……
她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该顺水推舟,就让三位堂姐的势力去随意传传,虽然不至于让所有人都非议她,起码的,也不会让贵人注意到,插手查明此事,出来主持公道。
蔻儿依稀感觉,划去她名额一事,只怕是难了。
果然,外头那横眉怒眼的嬷嬷手中拿着戒尺当着方府诸多女眷的面毫不留情训斥着三个已经哭成一团的姑娘,另一个慈眉善目的嬷嬷则带了不少珍宝礼物前来了宜明苑拜见蔻儿。
宫中服侍太妃的嬷嬷,蔻儿不敢托大,只她还未行礼,那嬷嬷已经跪下带着一众宫娥给蔻儿行了一个大礼。
那嬷嬷自称姓丘,弓着腰满脸笑意:“姑娘委屈了,宫中贵人得知此事,都替姑娘难受,特派奴婢前来看看姑娘。”
说是看,身后一些黄门已经搬着几大箱子抬了进来,陪着笑放在了宜明苑中。
蔻儿令丫头给丘嬷嬷奉茶,想与她说话套套底,却不料丘嬷嬷赔笑做小,但是没有给蔻儿透露一点口风。最后蔻儿也只能在嬷嬷们走的时候派人送上荷包,好在丘嬷嬷并未推辞,谢了赏才走。
这下惨了。
蔻儿呆呆站在宜明苑中看着那堆满了回廊的大箱子,泛起了苦笑。
她这次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被自己给套进去了。闹的声势这么大,宫中掌管后宫的亭太妃亲自过问此事,训诫了几位堂姐,派人来安抚她,而且从嬷嬷的态度中就能窥探到亭太妃的态度,无疑,她现在是被亭太妃放进了眼中的。
而过了两个时辰,外头又传来了一个消息,联合众仕女试图划去蔻儿名字的郡主,也被训斥了。
虽然只是嬷嬷在长公主面前赔笑着含沙射影了几句,但是外头已经传的风言风语,编造事实的方家三位姑娘和抵制蔻儿的郡主都因为蔻儿遭到了训斥,这不是说,方令蔻并非流言中所说那般不堪,反而有什么地方入了贵人的眼,才被贵人撑腰?
方家顿时迎来送往,接待了不少官宦人家前来打探消息的。蔻儿除了自己哥哥,谁的面子都不给,宜明苑大门紧闭,谢绝所有人的造访。
她在急。
眼看着大选名单是定下了的,但是她又怎么能够去入宫?不入宫的法子也不过是身患顽疾,体态有恙,已经已经定亲。
她想过,如果上报有疾,指不定方家中有扯后腿的为了让她受罚而揭穿;体态有恙,这些是要入了宫才会被查看,那时候就太迟了。定亲……
她能与谁定亲?
蔻儿想来想去,等阿馋来时,递了个纸条与她,令阿馋交给宣公子,约他一谈此事。如果他有意派人上门,那她也愿意试上一试。
计划的倒是没有错,却不料阿馋回宫后,闹了肚子疼,折腾了两天恹恹的,见着哥哥也只是撒个娇,却把纸条一事给忘了,宣瑾昱对此事,居然一直不知。
蔻儿等了又等,等到立秋,大选还有不多时就要开始,实在等不住了,试探着问了问哥哥,方令贺不知生了什么,直言不讳说宣公子看着精气神很好,大约人逢喜事。方令贺还在调侃,蔻儿眼神就黯了。
她被定为大选名额,这件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宣公子身为宗室不可能不知。她请了阿馋来送信,言辞中也说了此事,如果宣公子有意,自然是要前来协商。
但是他没有回复她任何消息不说,阿馋也不见来玩,如今哥哥却说,那人上朝时,人逢喜事……精神爽?
蔻儿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慢慢摘下了手腕上的串珠。
既然如此,那她倒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哥哥,我不想大选,”蔻儿轻声道,“请表哥帮帮忙,与我暂时定亲吧。”
夏日尾巴,就是蔻儿的十四岁生辰。她已经66续续从南省西姜等地收到了来自风家,玩伴姐妹送来的贺礼,其中还有苦神医送来的一套针。
风家长辈们的贺礼和玩伴的贺礼与往年到没有多少不同,都是投其所好,贺礼中都有不少的书,也是花费了心思去弄来的孤品,蔻儿的几个藤箱一打开,里面大约是要羡煞人也的珍宝满满。苦神医的银针则被她好生收捡了起来,必要时随身可带。
除了亲朋好友,要数方令贺这个嫡亲哥哥送来的礼物多,每天都有小厮抬着大箱子捧着小匣子来,什么东珠珊瑚,琉璃玛瑙,字画书籍,不多时就堆满了房间,蔻儿等哥哥休沐,笑着与哥哥说谢谢。却不料方令贺一脸惨淡,支吾了两声就走,没有去回答关于妹妹问的‘哪里来的这些珍宝,可要花费一些时候’这种问题,仓促的背影可谓是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