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林晓金只好上前去叫了一声。

    “晓金真乖。”赵姨拍拍林晓金的手，然后朝林国强道，“老林啊，宁宁的事情在我们家就是天大的事。

    这不，宁宁说要开家长会，我哪里放心我老公一个人来啊，所以我先去单位请了个假，这就赶过来了。

    “还好，我那税务局监察科，整天就是坐坐办公室，喝喝茶，所以要溜出来容易得很。”

    说着，她的眼神中不免露出得意之色。她那税务局公务员的身份，在林家父子面前那是相当有优越感了。

    林国强是个老实人，只是“哦”了一声，就没话可接了。

    赵姨撇下林家父子，急切地转身问赵勤宁道：“怎么样，宝贝儿子，你分到哪个班啊？”

    “物化（２）班。”赵勤宁回答道。

    林晓金立刻听出来了，原来，搞了半天，赵勤宁被分到的不是最厉害的物化（1）班，而是（２）班啊。

    这正好印证了林晓金昨天的猜测。他昨天一听到赵勤宁平均每门９o分的时候，就猜到赵勤宁可能进不了最最顶尖的物化班了。

    赵叔尴尬地看了林国强一眼，怕被林国强听出什么来似的。刚才他跟林国强吹牛的时候，可没说清楚是物化（1）班还是（２）班。

    不过，赵叔显然是多虑了。因为林国强根本没听懂，在他脑子里，“物化班”跟“乌花班”都没分清呢，至于（1）班还是（２）班就更搞不清楚了。

    赵姨一听是（２）班，顿时有些失望。不过，当着林家父子的面，她也假装没注意。

    她心想，凭着林晓金的成绩，以后不可能在物化班的，所以赵勤宁是（1）班还是（２）班，林国强和刘翠兰永远也不会搞清楚了。

    今后，就算她自己在街坊面前吹牛，说赵勤宁在海通一中最好的班级，也不会有人拆穿的。所以，在“羊腰子湾”，自己这脸上算是有光了。

    于是，为了掩盖（1）班还是（２）班的问题，赵姨连忙转移话题，假装将注意力又放回到了林晓金身上。她朝着林晓金道：“晓金，你这回考了多少分啊？”

    林晓金实话实说道：“昨天我没来上课，所以还不清楚。”

    林国强没好气地朝赵姨道：“弟妹，你也别问他了。你看他那样子，哪像是个读书人啊？我也不指望啥了，这高中啊，我看上得就是多余！

    “我早就准备好了，反正我的修车铺还缺个帮手，他那高二的垃圾班也不用上了，我让他回家帮我修车得了。”

    赵叔连忙假意埋怨道：“老林啊，你哪能这么说呢？现在的孩子不读书，怎么能在社会立足呢？就是修车，也要讲究高科技了啊。”

    赵姨也阴阳怪气地解劝道：“是啊，老林。就算晓金没考好，进了比较差的班，至少也得让他继续念下去啊。将来混个高中毕业，也好找工作啊。

    “总不能真让他一辈子跟着你在那破烂堆里修车吧。”

    林国强一听赵姨说他的修车铺是“破烂堆”，心里更来气了。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人家是公务员，儿子又这么有出息，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林国强站在那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把气撒到了林晓金身上，他朝着林晓金吹胡子瞪眼的，嘴里又“哼”了一声。

    赵姨连忙打圆场道：“老林，不管怎么说，先找找晓金的名字吧。宁宁，也帮着一块儿找找。”

    “好的，妈。”赵勤宁乖巧得像个女孩子似的。他在前面领路，一行人直奔大礼堂右侧那些白板而去。

    凭着赵勤宁对林晓金的了解，虽然林晓金有过莫名其妙的数学全区第一的历史，但总的来说，林晓金的总分应该是在年级倒数的。

    况且，刚才林国强自己也说了，林晓金进的是“垃圾班”。所以，赵勤宁直接领着父母和林国强向最后那块高二（1８）班的白板前走去。

    赵叔和赵姨跟在后面，饶有兴致的样子。对他们来说，能看到邻居家孩子排在年级的倒数几名，是一种无上的享受。

    高二（1８）班那块白板前面的家长和学生稀稀落落的，而且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赵叔和赵姨他们几个倒是精神饱满。在这些“垃圾班学生”的家长面前，他们俩明显地有种无名的优越感。

    他们认认真真地在白板上找起林晓金的名字来。而且，由于知道林晓金的成绩不好，他们干脆就从最后一名向前找去，脸上不免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来。

    但是，结果让他们失望了——找了半天，从垃圾班最差的学生，到成绩最高的学生，都没有“林晓金”三个字。

    林国强虽然肚子里有气，不过，他也在认真找呢。由于他文化水平低，找起来倒也方便，干脆就只找一个“林”字了。不过，在整块板上，无论是姓，还是名，都没有“林”字。

    众人都诧异地看着林晓金。

    林晓金很无辜地看着众人。他要是建议大家去“物化（1）班”的白板上找找自己的名字，周围这些人肯定会以为他是疯了。所以，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时，林国强突奇想，一把拧住林晓金的耳朵道：“臭小子，我算明白了。怪不得，昨天你们教导处的同志打电话到家里来呢。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考试作弊了，是不是？”

    “爸……”林晓金无语了。

    林国强见林晓金无语，还以为被他说中了，他立刻暴跳如雷道：“被我说中了，是不是？你作弊了，所以连成绩都没有！连垃圾班的白板上都没有你的名字！是不是？”

    林晓金心想：老爸，你想像力还真丰富。不过，他没敢说出来。

    赵叔和赵姨相视一笑。他们对林国强的话已经深信不疑了。

    赵姨连忙解劝道：“好了好了，在学校里也要给咱晓金一点面子啊。就算他作弊了，你也要给他重新做人的机会嘛，怎么能一棍子打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