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之后,余静烟才鼓足勇气往路的前方走去。
那里是被封的余府,之前怕被认出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来。
余静烟站在大门外,都能闻到满目的灰尘味,这么久没人住,想必里面也是破乱不堪,杂草丛生了。
大门被封了,进不去,她便绕了条路,从一个倾塌的后门翻了过去。
现在的余府内都可以用荒无人烟来形容了,曾几何时,这里也是鸟语花香,齐家欢乐。
余静烟有些无力的靠着柱子,一时情绪翻涌,心里密密麻麻的疼。
日头倾斜,空气也渐渐凉了,清风偶尔拂过弄起空荡的呼呼声。
“明珠,你看,我穿这身衣服好看吗?”
女子在镜子面前换着衣服,却不知道怎样穿才是最好看的,忙的不亦乐乎,好看的眉眼里是藏不住的喜悦。
“小姐,你怎么穿都好看!”丫鬟明珠在一旁捂嘴偷着乐。
女子有些挫败看着镜子,“那你说三皇子会喜欢吗?”
“当然喜欢啦,小姐你这么温柔漂亮,三皇子不喜欢你喜欢谁呀!待会见到小姐,一定会被迷的七荤八素的。”
“就你嘴甜……”
女子坐着正认真的化妆,却听得身后猛的一声尖叫。
“小姐……救我……”
她一回头,便看见明珠被两个官兵押着往远处走。
脑子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明珠,不要……”
也不知待了多久,天空都有些灰暗了。
趴在桌子上的余静烟还有些愣,不小心睡着了,原来只是个梦。
她有些头疼的往回走,脑袋浑浑噩噩的,刚刚的梦仿佛一块巨石压的她喘不过气。
那些血淋淋的过往又被残忍的抓出来赤裸裸放在她眼前。
走了半晌,她才恍惚的回了神,周围越来越黑,不时传来树叶哗哗声,房屋的灯火似乎离她有些遥远。
这是哪里?难不成她迷路了?
余静烟有些烦躁的叹了口气,捡起一根木棍挥打着脚下的野草,寻着路往回走。
蓦地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摸了摸心口处,她一直挂在脖子上的玉不见了!
这是以前她娘送的,也是她现在唯一保存完好的东西,她居然弄丢了。
那一幕幕爹娘的哭着离去的声音又在脑海里回响,像针一般扎的她痉挛似的疼,心里也好似空了一块。
“爹,娘,我不是故意的……”
余静烟死死咬住嘴唇,一遍又一遍的在周围草丛里翻找,双手都被划出了好几道血痕,天又这么黑,想找到几乎是不可能。
她跪坐在草地上,一时不知要该怎么办。
骤然一道惊雷忽闪而过,大雨也随之而来,快的让人避之不及。
雨水打在脸上,冰凉刺骨,余静烟冷的直打哆嗦。
四周空旷,又多是树林,一时也找不到躲雨的地方。
“啊——”
也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一脚不小心踩空,顺着斜坡就滚了下去。
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的加上打雷的声音,给漆黑的周围添了丝恐怖。
余静烟拄着顺手捡来的长木棍,刚刚掉下来的时候应当是扭到脚了,疼的厉害。
好不容易走到那茅草小屋里,她半靠在门边,只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要用光了,湿透的衣服粘在身上很是难受。
借刚刚打雷的亮光让她看见了这屋子,虽然破旧,但总归是能躲雨的。
余静烟坐了一会儿,便觉得眼睛有些睁不开了,她使劲掐着自己手心让自己不要睡,却又抵不过脑袋一阵又一阵的沉重感。
不知多久,旁边好像有人在叫她。
“容弟,你醒醒。”
“……”
她无意识地蜷缩着身子,好冷,殿下,是你来了吗?
接着屋子便亮起了光,龙寒远把木凳子拆了生起了火。
“容弟?”他轻轻喊了声。
余静烟把自己抱成一团,冻得直打哆嗦,闭着眼脸色惨白,唇角都被咬出一丝血迹来,全身衣服破乱不堪,满是泥水,还沾染着血。
天知道他进来看到这一幕有多愤怒,这么多年的修身养性都不管用了,心口处的火气蹭蹭直冒,又是气自己又是心疼。
余静烟觉得暖了一点,才缓缓睁开眼,龙寒远正替她擦着脸上和头上的汗水和污泥。
她眨眨眼,楞楞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他。
“容弟,有没有好点?”龙寒远又问了声。
余静烟眼眶一红,险些控制不住哭出来,心里积压的沉重与害怕无来由的放松了,在她无助的时候,还有人在意关心她的。
“好了,没事了。”龙寒远以为她被吓着了,伸手搂着她的肩,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哄着,完全没觉得两人的姿势过于亲密。
“别怕,很快就有人过来了,本王就带你回去。”
余静烟紧紧拽着他的衣角,额头靠在他的肩窝,温热的感觉证实着这并不是梦。
“殿下。”她轻轻喊了声,没现自己的声音里都带着一丝哭腔,没有平日里伪装的坚强与生疏。
龙寒远抿着唇,心里自责又心疼,早知道就派人暗中保护她了。
余静烟靠了一会儿,脑袋还是晕的,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惊道,“殿下,我……草民请求你派人帮我找一样东西好不好?”
龙寒远安抚道,“别急,无论什么本王一定帮你找到。”
余静烟才又静了下来,靠着墙,脑袋晕沉沉的感觉又清晰了起来。
龙寒远皱着眉,伸手就去解她身上的衣服,才刚碰到皮肤就被一把抓住了手。
“容弟?”
余静烟咬着唇,努力让自己清醒点,嗓子也有些哑,“殿下,您要干什么?”
“你身上的衣服都湿了,脱下来烘干一下。”
这怎么成?脱了衣服不就什么都泄露了……
余静烟提着一颗心道,“不行……”
龙寒远语气也带着一丝严厉,“听话,你这样很容易得风寒的,嗯?”
那她宁愿得风寒!
反正就是不行……
余静烟脑子里只剩这句话了,她下意识地紧紧抓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龙寒远无奈地叹了口气,“大家都是男人,脱个衣服而已,容弟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