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席日勾力格看到这几个来人目空一切,根本没将自己这个阏氏和大总管的弟弟放在眼里,竟然为了一个小奴隶杀了自己的手下,心中便来了气。
赫连席日勾力格气愤地想,在匈奴,竟然还有人敢在自己面前吹胡子瞪眼,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赫连席日勾力格正要厉声喝问来人来自哪里来此何干,再看这几个人,一个个凶神恶煞一般,心里又是一虚。
赫连席日勾力格心里正自嘀咕,只听兰傲木嘎又说道:“我们受单于之命来清查羊数。今年你们共赶到克斯高勒多少只羊呀?”
赫连席日勾力格一听是头曼单于派来的人,腰板立即又硬朗起来,想道:我姐是阏氏,你再凶也不过是一个差使,我还怕了你不成。
赫连席日勾力格正要答话,一边的丘林乌日露格已经火了,飞起一脚将他踢了个跟头,喝道:“问你话呢,你听到没有?”
赫连席日勾力格立即大怒。
这些年来,自己从来都是张嘴骂人伸手打人,今天竟然被人打啦,这还了得。
赫连席日勾力格爬起身来,恼怒地想,你们是单于派来的人又有何了不起,我还怕了你们不成?
赫连席日勾力格正要走出穹庐去找帮手,丘林乌日露格早已堵在了门口。
赫连席日勾力格立即后悔不该独自来此,现在竟然脱不了身啦。
丘林乌日露格仍在用愤怒的目光盯着他。
赫连席日勾力格的八面威风顿时扫地,想到,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啥时候都不晚,先脱身要紧。
想到此,赫连席日勾力格急忙弯下腰去,小心说道:“各位误会了,我是阏氏……”
丘林乌日露格没等赫连席日勾力格将话说完,又猛地扇了赫连席日勾力格两计耳光,喝道:“让你回话呢,你胡诌些什么?”
赫连席日勾力格的脸热辣辣疼,嘴里也有液体涌了出来,盲目用手一抹,弄了满手的鲜血。
赫连席日勾力格顾不上疼痛,心里一阵慌。
显然,询问已经变成了审问。
赫连席日勾力格被迫低三下四地给兰傲木嘎认真汇报起来。
兰傲木嘎突然问:“这些羊是龙城的还是你们赫连家的?”
赫连席日勾力格没有想到兰傲木嘎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赶到了我们赫连家的牧场,自然就是我赫连家的了。”
话刚出口,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赫连席日勾力格急忙补充说:“其实,赫连家的就是龙城的,龙城的就是赫连家的,我哥是龙城的大总管嘛。你没听人们说吗?匈奴是单于家的天下,赫连家的龙城,龙城内外的东西当然都是我们赫连家的啦。”
“你是说单于也是你们家的?我们也是你们赫连家的?” 兰傲木嘎怒道。
赫连席日勾力格急忙解释说:“不是不是,您误会了,您误会了。”
丘林乌日露格让赫连席日勾力格赶快给他们准备吃的,赫连席日勾力格终于有了走出穹庐的机会,灰溜溜离开了落魄之地。
赫连席日勾力格何曾受过如此虐待,步出穹庐,立即恢复了本色。可他的手下大多都在草原上忙碌,赫连席日勾力格不敢轻举妄动,只好让人给兰傲木嘎等人送去了奶茶、美酒、羊肉。
呼延阿木古楞受的毕竟是皮肉伤,加上正是长身体的年龄,上过了草药,又吃饱了肚子,便呼呼睡去了。
酒足饭饱之后,兰傲木嘎担心赫连席日勾力格可能使坏报复,和弟兄们一商议,便走出穹庐外面去散步。
这时,晚霞已经映红了半边天,牧羊的奴隶们也都从四面八方回来吃饭了。
赫连席日勾力格也不过来与弟兄们答话,正和一个人小声嘀咕着什么。
弟兄们看到,正与赫连席日勾力格说话那人身材魁梧,个头足比一般人高出一脑袋,胳膊腿格外壮实,像是很有些力气。
四人对了一下目光,皆已猜到,那人一定是赫连席日勾力格的得力武士。
赫连席日勾力格与那人唧唧哝哝,显然是要玩什么花招。
只见那人不停地点头,同时将目光向他们四人瞟了过来。
兰傲木嘎对弟兄们点了下头,四个人便稳步朝赫连席日勾力格和那人走了过去。
突然,奴隶中的一个人快步跑到赫连席日勾力格面前,指着兰傲木嘎等人喊道:“这几个人杀了俄斯日格总管。”
赫连席日勾力格向四下里一看,此时,已方的人已远远多于这几个蛮不讲理的人。
赫连席日勾力格正要号施令,公孙伊德日已经飞身过去,照准刚才说话的那个奴隶的胸口就是一拳。
原来,公孙伊德日在当奴隶的时候,最见不得的就是那些告同伴的狗奴才,踩着别人的痛苦以博得主人的一个笑或一句赞赏。
为此,曾打过不少这样的狗奴才,也因此吃过不少苦头。
现在又看到这等下贱的奴才,不由得怒火中烧。
那个奴隶仗着有主人在身边,毫无防备,被公孙伊德日一拳捣在了心窝上,身子离地摔出去几步远,倒地后抽搐了几下,口吐鲜血而亡。
营地里的人大惊,赫连席日勾力格的眉头立即绾紧了。
这时,与赫连席日勾力格说话那人大怒,痛喝一声,疾步向公孙伊德日冲去。
那人见公孙伊德日的个头矮小,还不到自己的心窝部位,便想先拿公孙伊德日出气,来一个头彩。
那人身子还未到,已挥拳向公孙伊德日砸去。
公孙伊德日的身手何等敏捷,身子猛地一矮,从那人的腋下钻过,已到那人的身后。
那人一拳击空,突然失去了攻击目标,急转身,看到公孙伊德日正对着他嬉皮笑脸,心中更怒,正要举拳再次向公孙伊德日击落,公孙伊德日的飞脚已经踢中他的下部。
钻心的疼痛立即传遍了那人的全身。
那人立即身不由己地弯下腰去,两只手不由自主护向下部,公孙伊德日的脚已再次飞了起来。
这次揣中了那人的胸部。
那人哪里还站得稳当,两只脚交替着向后快移动,一直退到刚才被公孙伊德日打死那个奴隶的尸体上,绊了一下,笨重的身体向后倒去。
营地里的人大惊失色,退步呆立,不敢言语,更不敢擅自出手援战。
兰傲木嘎三人袖手旁观,静观其变。
赫连席日勾力格本想给这几个蛮不讲理的人一些颜色看看,恢复一下自己的威严。
看到奴隶被打死,自己引以为自豪的武士又被轻易踢翻在地,其余的人一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连话都不敢说,那些奴隶甚至幸灾乐祸地偷偷暗笑,赫连席日勾力格心想,自己虽然人多,可一旦交手,奴隶们能帮自己打架吗?
想想还是算了,等见到了哥哥姐姐之后,再收拾这几个人也不晚。
自己虽然在穹庐里吃了大亏,好在身边并没有自己的人,没人目睹到自己的狼狈。
走出穹庐前,自己又擦净了嘴边的血迹,没人知道自己挨了打,在下人面前并没有丢了面子。
赫连席日勾力格敢怒而不敢言。
这时,公孙伊德日双手叉在腰间,指着仍在地上滚来滚去大叫不止的壮汉,朗声教训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竟敢与我们影子四怪作对。”
赫连席日勾力格大吃一惊。
原来这四个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影子四怪,怪不得。
围观的人也都惊讶不已,庆幸自己没有轻易出手。
赫连席日勾力格面如土色,弯腰向公孙伊德日赔罪,命令其他奴隶,将壮汉扶进穹庐,将那个被公孙伊德日一拳打死的奴隶的尸体
抬到远处去喂狼。
兰傲木嘎非常赞赏公孙伊德日不失时机的这一拳两脚。
要不是这一拳两脚起到了敲山镇虎的作用,看那赫连席日勾力格的眼神,说不定双方就打起来了。
尽管他们不怕几个乌合之众,能不交手时,还是尽量不要交手的好。
兰傲木嘎的目光在奴隶群里搜索了一下,竟然看到了那个曾与他聊过天的奴隶,两人的目光相撞,奴隶偷偷伸出了大拇指,兰傲木嘎也报以微笑。
兰傲木嘎想,有了公孙伊德日这一拳两脚,弟兄们晚上不用轮流值岗了,可以塌塌实实睡大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公孙伊德日又为呼延阿木古楞涂了一次草药。
呼延阿木古楞本来就是皮外伤,晚上睡了一个好觉,加上很快就能与亲人聚,心情格外爽朗,伤处也随之大见好转,刚刚涂过草药,便穿起了皮衣,扎紧了腰带,挂上了战刀,一副雄赳赳的样子。
兰傲木嘎向赫连席日勾力格要了一匹马,五个人开始快返龙城。
呼延阿木古楞听到今天就能见到阔别多日朝思暮想的大姐二姐,心中异常兴奋,一路上执刀在手,不停地舞动。
一路上,艳阳高照,秋风送爽,马蹄轻快,翠屏相迎。
突然,他们看到,从龙城方向跑来两匹快马。
渐渐近了,已经看清那两人的面容,呼延阿木古楞突然喊道:“就是这两人杀了我的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