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贺木额日斯又现,赫连安其尔之所以喜欢万俟腾和,是因为万俟腾和骑马射箭的功夫特别出众,深受爱才的独孤敖嘎器重。
有了这现,贺木额日斯明白自己该如何做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贺木额日斯将主要精力用在了练功上。
工夫不负有心人,果然,贺木额日斯的努力引起了独孤敖嘎的注意,将贺木额日斯调回了龙城卫队,成了卫队的小头领,地位一下子和万俟腾和看齐了。
“贺木额日斯,别以为你做了小头领就有啥了不起啦,我要你永远都做我的仆人。”
赫连安其尔努着小嘴,用指头在贺木额日斯的额头上狠狠一戳,撒娇道。
贺木额日斯受宠若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红晕。
后来追忆起那一刻,贺木额日斯怎么也想不起,他当时是如何回答赫连安其尔的,或者什么都没有说,只觉得内心里比蜜都甜。
贺木额日斯当上了龙城卫队的小头领,虽然不能像过去那样和赫连安其尔朝夕相处了,却也赢得了赫连安其尔的部分芳心,赫连安其尔经常让他陪她一起玩耍。
然而,尽管自己的身份生了变化,可贺木额日斯还是觉得,赫连安其尔对他远没有对万俟腾和亲近,心里好生嫉妒。
贺木额日斯又注意到,万俟腾和则与赫连安其尔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既不有意与赫连安其尔接近,也不拒绝赫连安其尔的情谊。
贺木额日斯不禁大喜,他看到了万俟腾和给他余出的空隙,想尽一切办法接近和讨好赫连安其尔。
可贺木额日斯又现,自己越是想接近赫连安其尔,赫连安其尔却故意躲着他,还努着嘴说他讨厌。
而他有时忙得没时间去找她,她又主动找上门来了。
赫连安其尔的心思真让贺木额日斯琢磨不透。
时光在这般的琢磨不透里缓缓地流去,贺木额日斯已经成长成力能摔牛的壮汉,赫连安其尔也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情谊却仍然在贺木额日斯和万俟腾和之间摇摆不定。
一天看不到赫连安其尔,贺木额日斯的心里就没着没落。
这次随独孤敖嘎出龙城,走时还是秋雁初飞之时,而回来,秋草早已枯黄了,好漫长的一段时日。
贺木额日斯并不知道赫连安其尔已经嫁人,赫连毛脑海也已被逐出了龙城,
贺木额日斯只希望能尽快看到赫连安其尔,哪怕是远远看到她的背影也好。
贺木额日斯正顶着凛冽的寒风踟躇在龙城总管的家门外,突然看到赫连哈尔巴拉向这里走来,急忙缩着脖子躲开了。
赫连哈尔巴拉并没有问贺木额日斯来这里干什么,连她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又是来这里干啥,不过是随便走走看看而已。
恰在这时,哥哥原来住过的房门吱哑哑被人拉开了,从门内走出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
赫连哈尔巴拉故意不去看从门内走出来的那人,低着头继续往前走。
但她明显感觉到,那人热辣辣的目光正在她周身燃烧,不由得大怒,猛地抬起头来,愤怒的目光与那人贪婪的目光撞个正着。
赫连哈尔巴拉正要大声呵斥,突然看到一张非常熟悉的脸,立即大惊,面部腾地涌上了红晕。
那人在对她说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清楚,急忙大步流星地走开了。
究竟在哪里见过这人呢?
赫连哈尔巴拉很自信自己的记忆力,可究竟什么时候、又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位男子呢?
赫连哈尔巴拉反复检索自己的记忆库,却怎么也检索不到。
印象中,仿佛与这人相识相知了很久,又仿佛非常陌生。
赫连哈尔巴拉反复回想,不住地自问:这人究竟是谁呢?怎么如此眼熟却又想不起来?
赫连哈尔巴拉当年可是草原上闻名遐迩的美女,有那么多棒小伙子,不远千里来到她的家乡克斯高勒草原,真诚向她示爱,却没有一位是她理想中的郎君。
赫连哈尔巴拉将那些小伙子比来比去,采众人之长,渐渐的,在她的心灵深处,形成了理想中的如意郎君模样。
哦,赫连哈尔巴拉终于想起来了,这位男子的面容,就是她当年幻想出的如意郎君模样。
所以,自己才觉得,这位男子与自己相识相知太久,却又仿佛非常陌生。
赫连哈尔巴拉的心慌慌地跳了起来。
当年,赫连哈尔巴拉在众多的小伙子当中,认真寻觅这张面孔,却总也寻找不到。
后来,她的美丽被头曼单于知道了。
尽管那时头曼单于已是中年男子,长相也远没有她理想中的如意郎君那般潇洒漂亮,可嫁给了头曼单于,她立即就会成为匈奴的阏氏——匈奴第一夫人。
赫连哈尔巴拉经不住荣誉与地位的诱惑,毅然选择了头曼单于。
但赫连哈尔巴拉的心中,却一直没有忘掉过自己幻想出来的那位如意郎君,并多次在梦中与他幽会。
随着头曼单于一天天老去,赫连哈尔巴拉思念那位如意郎君的心思愈切,也更多次数地与他在梦中相见。
可今天,赫连哈尔巴拉却真切地看到了他,他还明明与自己轻声说了什么,可惜自己没听清楚。
那两间哥哥住过的房子,魔力般地吸引着赫连哈尔巴拉。
赫连哈尔巴拉心神不宁,坐卧不安,两条腿不听使唤,不由自主就要迈向哥哥住过的房子。
黄昏到来前,赫连哈尔巴拉瞅着四下无人,心虚地将脖子藏进领口,再次走向那两间充满魔力的房子。
赫连哈尔巴拉装作镇静自如,故意目不斜视,却时刻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当她走过了南北向的主道,向西拐向目的地时,再次看到贺木额日斯徘徊在她的必经之路上。
赫连哈尔巴拉的心里立即产生了一种被人监视的惶恐,脸莫名其妙地火辣辣热了起来,目光迷离地从贺木额日斯的身边走了过去。
在经过那两间房子时,赫连哈尔巴拉将主要精力放在了右眼角的余光上,慢慢从房前走过。
可惜,没有人从房里走出,她也没有听到和看到房内的任何动静。
赫连哈尔巴拉不敢回头,心里却好生失落。
她故作悠闲地向前走着,她感觉贺木额日斯的目光就盯着她的后背。
赫连哈尔巴拉突然想到,只要自己将贺木额日斯臭骂一顿,房里的人还能不出来瞧个究竟?自己不就看到他了吗?
有了这一想法,赫连哈尔巴拉立即将严峻挂到了脸上,猛地回过头来,正要将一串臭骂从嘴里喷射出去,却看到前面空空如也,贺木额日斯早已走的不知去向了。
企望转眼间变成了失望,赫连哈尔巴拉好生沮丧。
她向四周望了一圈,除了秋风吹动着草叶满地滚动外,没有看到任何人。
赫连哈尔巴拉舒了口气,确认除贺木额日斯外,再无人看到她,胆量便壮了许多,开始慢慢顺着原路往回走。
可惜,经过了那两间房子以后,赫连哈尔巴拉仍然一无所获。
就这样失望地回去吗?
赫连哈尔巴拉实在不忍心走开,暗自安慰道:反正也没人现,再走一圈又有何妨。
于是,她转过身去再次向那两间房子走去,度放的更慢,希望那人从房里出来,像上次那样与她撞个正着。
可是,赫连哈尔巴拉再次失望了。
赫连哈尔巴拉的心里突然升起了莫名的恼怒,想道:与其在这里徘徊不定,还不如直接进房去看看,谁还能管得着我去哥哥曾经住过的房子看看呢?
想到此,赫连哈尔巴拉重新打起精神,径直向那两间房走去。
快要走到门口时,赫连哈尔巴拉突然又觉得不妥。
连那人姓甚名谁在龙城里干什么都一概不知,贸然进去,该以何理由与人答话?
就说自己想哥哥了,来看看哥哥住过的房子?
赫连哈尔巴拉一想到那人深情的目光,心里就颤。
还是算了吧,等打听清楚那人是谁,再作下一步打算不迟。
赫连哈尔巴拉满腹心思,无精打采地往回走。
赫连哈尔巴拉突然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看到过那人,是幻觉还是实实在在的现实,心里便觉得窝囊,不由得腾起了无名的怒火,看到儿子呼德在背风处玩耍,火气便不打一处来,喝道:
“你不去给你阿爸捶背,在这里干什么?你都举行过成人礼了,还这样不懂事。”
呼德委屈地努起了嘴,立即变成了一条温顺的小狗,跟在赫连哈尔巴拉身后,向头曼单于的宫室走去。
这时,赫连哈尔巴拉看到,从头曼单于的宫室走出一人,正迈着大步朝她这里走来。
赫连哈尔巴拉大惊:这人正是她寤寐求之之人,自己到他的住处徜徉,就是想见他一面。
怪不得看不到他的身影,原来他竟然在单于这里。
那人越来越近,赫连哈尔巴拉突然慌了神,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
赫连哈尔巴拉再次看到了他那闪着亮光的深情的眼睛,那目光极具穿透力,似乎已经看透了赫连哈尔巴拉的全部心事。
赫连哈尔巴拉激凛凛打一冷战,不由得低下了头,看面前的地皮,快步向单于宫室走去。
赫连哈尔巴拉分明听到那人在与她说话,也不敢理睬,从那人的身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