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母珠放在玉盘中央,分布在周围的子珠会像群星绕日一样,绕着母珠盘旋,轨迹、速度各自不同,堪称奇观。一颗走盘珠就价值不菲,这样的一整套珍珠,更是价值连城。
陆小远听得“大玉龙手”和“玉龙门”,便猜到那位华先生是玉龙门掌门人华泽峰,玉龙门位于燕北,实力是燕北十八门派中最强的,因此华泽峰本人在武道中自也颇享盛名。
另一人的父亲能跟玉龙门掌门人平等论交,看来也非寻常之辈,丛一仙道:“他们口中的黄大人想来便是白岩城吏检司的黄越,哼,这种废物,也配做城主?”
陆小远道:“一个是吏检司的官员,一个是一派掌门,却对陶孟源巴结讨好,看来这位神针阎罗的威望很高啊。”
那大船从画舫旁边经过时,便听得十五条刺龙兽引吭啼鸣,翅鳍急震,水面登时翻滚起来,画舫左摇右摆,引得众女尖叫不止,大片的水花从窗口打进来,将桌上的杯盘酒壶冲落,跌的粉碎。
待得大船过去好远,水面方才恢复平静,这时舱内一片狼藉,众女花容失色,下层的船工们转舵摆桨,好容易将画舫调整平稳。
陆小远和丛一仙双双跳到船顶,望见大船的甲板上站着两名年轻人,一个青布长衫,玉带束发,当是大玉龙手华泽峰的弟子,另一个光彩照人,贵气十足,自是吏检司黄越的儿子了。
丛一仙叫道:“你们发什么疯?”
那青衫人拱手笑道:“啊呦,我们刚才没看见二位的船只,这可多多得罪啦。”他言语间毫无歉意,倒似在讥讽画舫太小。
这两人转身入舱。丛一仙脸色阴沉,纵身便要去追,陆小远拉住他劝道:“算了,丛兄,咱们是来游玩的,别给他们坏了心情。”
丛一仙冷冷道:“他们胆敢讨好陶孟源,便是与我为敌。”纵入水中,如游鱼般追向那大船。
陆小远心想:“他们讨好陶孟源跟你有什么相干?莫非你跟陶孟源有仇?”凝神细察,一旦丛一仙遇敌,他便下去相救。
所幸水中并无异常,过了半晌,丛一仙回到画舫甲板上,叫道:“船家,返航。”
陆小远问道:“你干什么去了?”
丛一仙道:“我在他们的船底放了十三颗雷火弹。”
陆小远道:“凤尾木的坚固程度不下于铁板,便是一百颗雷火弹,怕也炸不坏的。”
丛一仙笑道:“我用连环滚雪之法布置雷火弹,一颗接一颗的爆炸,威力递增,便如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第十三颗雷火弹的威力不下于同时引爆一百斤烈性火药,便是帝国制作最为精良的灭绝神龙炮,一炮也打不出这么大威力吧?”
陆小远道:“船只漏水,他们岂不都要葬身水底?”
丛一仙道:“船上总共不到二十人,那十五只刺龙兽足能救得过来,不过免不了变成落汤鸡了。”
陆小远放下心来,又道:“这连环滚雪之法有这么大的用处,怎么之前江湖上从未听说过?”
丛一仙道:“这是本教神机老人新创的法子,本教内部也没多少人会用。他前些日子后背染上恶疮,用了各种药也不灵,若没我施诊救他,便一命呜呼了,他为答谢我救命之德,便教了我这法儿。”
陆小远问道:“这位神机老人究竟是什么来路?”
丛一仙摇头道:“我也不知。他精擅机关、建造、火药、冶炼等术,虽然足不出户,对本教的贡献却胜过另外三位上尊。而且他深居简出,除非教主召见,否则便是另外三位上尊联名相邀,他也绝不会露面。”
说话之间,画舫到了岸边,三人下船离开,寻个酒家吃完饭后,三人分手。
陆小远和周颖回到旅舍,刚登上三楼的楼梯,便听得曹有廉骂声不休:“嗜血教的妖魔鬼怪,本教从未招惹你们,你们却杀我手下,若遇见老子,老子一定把你们碎尸万段!”
陆小远心想:“这老妖本事不小,虽然没查到丛兄两人的下落,竟能查出是嗜血教下的手。”
二人走进正中大厅,曹有廉斜了二人一眼,并未多作理会。那胖子教众死后现出了原形,因颈骨被折断,乌鸦脑袋歪在一旁,双目睁着,似乎很不甘心,周颖只看一眼,便不敢再看。
李识君劝道:“曹仙使,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吧。在下已经派人去买棺材了,把这位仁兄带回晋州,举行一场隆重葬礼,也就算仁至义尽了。”
曹有廉嘴角一歪,诡异的笑了笑,道:“用不着棺材。我们有自己的敛葬仪式。”指挥手下抬起尸体,头先带路,往房间走去。
陆小远奇道:“李先生,鸦神教的敛葬仪式是什么?”
李识君摇了摇头,道:“不清楚。他们行事极为隐秘,在下对其知之甚少。”
陆小远甚感好奇,当下不动声色,和周颖回房,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听得外面没声,悄悄走出房间,来到鸦神教的房间门前,顺着门缝往里瞧去,不由得一惊。
只见房间正中央摆了一张桌子,将胖子的尸体放在上面,曹有廉和另外八个乌鸦怪围在桌子旁席地而坐,口中齐声念咒,淡淡的黑雾缭绕,将九个活的和一个死的笼罩起来。
那尸体上产生一阵黑气,分成九缕,分别注入九个乌鸦怪的体内,黑气不断地往外冒,尸体也在一点点缩小,曹有廉等人竟是在吞噬同伴的尸体。
持续了一顿饭的功夫,仪式停止,九个乌鸦怪站起身来,桌子上只剩了一小堆黑灰,曹有廉挥袖一掸,黑灰散入空中,一具尸体就这样被处理掉了。
陆小远心想:“这群妖族果然邪门的很。”忽然曹有廉头一转,目光与他对上。
陆小远感觉他似乎冷笑了一下,心头一紧,只道自己已被发现,却见曹有廉目光随即移开,什么也没发生,他不敢逗留,又轻手轻脚的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