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东域

类别:玄幻魔法 作者:旭梦心游 本章:六十三:东域

    东域,龙威镖局。

    “镖头。”一位镖师将手上的东西递送给了高堂正座的一个中年人,又再次退了出去。中年人将它拿起拆开,开口向下抖了抖,掉出来一张紫金的文印,捡起打开来看,看明白了这是一张请柬。

    “盛宁祥来的?”姜雪林就在不远处看的清清楚楚,请柬外印着盛宁祥独有的记号,不可能出错。

    而到了此时,盛宁祥为何会给他们请柬,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林儿,你是说你曾经,看到过盛宁祥最后那件拍品,是吗?”中年人的声音沉缓中带着威严,令人无法在他面前说谎。

    “是的,父亲。”姜雪林回答:“那时你不在,我收到了这一份委托,有人让我把一件东西在规定的时间送到应麓庄。我可以肯定,那就是盛宁祥这次所要拍卖的最后一件物品。”

    被姜雪林以如此恭敬的态度对待、并被称呼为“父亲”,这个中年人就是龙威镖局的总镖头姜宁远。

    “那你一定知道它的重要了!”姜宁远的口气陡然严厉:“如此重要之事,你不与我商量一声就擅作主张,不仅自己差点送命,还折了我镖局中诸多好手!这等罪过,你要如何承担!”怒喝声出,有霸道披靡之气自姜宁远全身缭绕,这一刻他像变成了一只人形巨龙,不怒自威。龙威镖局得龙族功法石展壮大,多年修炼之中,镖局总镖头姜宁远到底强大到一种怎样的程度,外界都无从知晓。

    “请父亲责罚。”姜雪林单膝跪应声说道。

    “那里面的东西,你看到了吗?”沉吟些许,姜宁远没有再在一件事情上纠结,开始关注请柬所说的事情上最为重要的内容。至宝所引起的动乱,最初是由东域开始端的,而自己的儿子,也是最早见到的那一批人。从信息上,自己这一方无形中占据了很大的优势。光是知道那一件宝物可以强大到让整个星原大6上的所有人为之“疯狂”是没有用的,姜宁远还想知道更多的事情。

    “父亲,我没有看到。”姜雪林如实说道:“有人把它送来的时候,匣子就已经是密封的。我只能透过木匣感觉到里面的事物非同小可,具体的事情就不得而知。抱歉不能让父上满意。”顿了一顿,姜雪林补充说:“按照走镖的规矩,镖局是不能动客人的东西的。”

    姜雪林的最后一句话,实际上是不希望自己的父亲打那一件“镖物”的主意。

    “林儿,你是在告诫我,不应该打它的主意吗?”姜宁远似笑非笑问道。

    “儿不敢。”姜雪林低声说。

    “可是林儿,你要知道。”姜宁远从大堂椅子上站起,脚步声沉走到姜雪林身边说:“你所托的镖物已经被人抢走了,现在它就不再是镖物了。它已经不属于你我,也不属于托付你的人,而是在盛宁祥里,等待着被拍卖。连你老爹我,都无法改变这个结局,你又能做什么呢?”

    “镖物被抢走,是我的过失。”姜雪林说:“但是父亲,行镖之人‘信’字当先,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将镖物原原本本送到客人手中,这不仅是您立下的规矩,还是镖局上上下下所恪守的准则,难道您忘了吗?对这一次的过失我愿意承受任何责罚,但我不会放弃我要做的事。”

    “好,好。”姜宁远赞许地拍了拍自己养子的肩膀,欣慰地笑了出来。“不枉我教导了你这么多年,你始终能坚持这一点,另我很是欣慰。好吧,看在你这个年轻人有心的份上,我这把老骨头也要跟着去闯上一闯了。我龙威镖局虽名声不大,但这等重要事宜,还不能少了我们一份!”慈祥的目光,赞赏的话语,如果是之前的姜宁远是对子嗣要求严苛的“严父”,那么现在,他就是看到孩子成长而欣喜的“慈父”。

    “父亲......”

    “我带你去盛宁祥。”姜宁远断然道:“讲道理,我们把它买下来是不可能的。但是到了那里之后,你想做什么全看你自己,我只是从旁给予你建议和帮助。如果我们真的最后有幸能得到你的那件‘镖物’,最后你是依然想把它送到应麓庄,或者怎么处理,都看你自己了。”

    姜宁远说完,径直向着大堂外走去。走了几步,现姜雪林没有跟上来,于是回头看向了爱子,现他仍旧站在原地怔怔看着自己,像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说:“快跟上吧,现在走,差不多能按时到凌空城。”

    姜雪林这才如梦初醒,飞快跟上了父亲的脚步。

    “抢走林儿镖物的人,到底是谁呢?”一边赶路中,姜宁远一边沉思。“听林儿说对方的强大他根本招架不住,仅仅一拳就将他击出很远。可是那个人也没有取林儿性命,证明对方对我们也没有恶意。而且林儿还说,感觉靠近对方的时候,就承受了难以忍受的压迫感。这种压迫,还并不是因为实力的悬殊.....”

    ......

    东域,应麓庄。

    东域在下着小雨,丝丝如绵,雨点敲打着青绿草叶,又活泼弹起,出悦耳的声音,又让叶片显得更加娇艳,轻灵翠秀。伴随着“沙沙”的节奏,一片竹林出现在眼前,绿竹翠挺,清新昂然,高大的竹子直通云霄,向上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小的竹笋,也生机勃勃,娇巧下藏着令人怜惜的可爱。烟雨朦胧中,竹林深处,似有一座庞大庄园若隐若现,梦幻之余,让人想要试图观往。可是不知情人如果真的走入竹林中,无论再怎么向着那一片庄园靠近,彼此间的距离都不会有任何缩短。仿佛那一片不远的地方,只是一片海市蜃楼,人心虽然向往,却永远无法到达。

    星原大6上最大的儒门学派——应麓庄,也被人称之为整片大6上除去星耀族外最强势力。三位当家实力皆深不可测,掌门大当家更是据称曾与商盘君交手而不相上下。再加上其教书育人方面别有一套,从此走出的学徒莫不成为日后诸天内佼佼者,更让很多年轻人心生神往。名声显赫在外,自然有很多人前来投奔,广收门徒,桃李满天下,令所有人都不免称赞。而在这片大6上,应麓庄在各处都有自己的分组织,但那里不过是为了购买一些需要的物资和处理一些必要的事情所设立的据点,只有在这片竹林之后,才是真正的应麓庄园。风吹细雨,翻起浅草青泥,芬芳扑鼻,只欲心醉迷离。群生诵读声,从远处庄园内缓缓飘起,少年苦学用功,来往之人听到读书声,不知为何,心中平添了一分奇特宽慰。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应麓庄内一处庭院,平日里是老师休息、和准备给学生上课的地方,最里面的一间房间,则独属于应麓庄三位当家所有。一般情况下应麓庄任何人在没有允许时,都不可以踏足这里。没人知道这三位自己最为尊敬的师长会在那说一些什么,也许在回顾同门情谊,也许在谈论应麓庄的未来。总有学生会抱怨三位掌门做事太过见外,重要的事情总是自己关起门来相互商量,就真的信不到他们吗?但此刻所谈论的事情,如果真的拿出来说,只怕整个应麓庄都会为之震动,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学生,更会被吓得浑身颤抖,连书都没法好好去读了。

    “如何?”三位掌门围成一个圈子跪坐相对,大当家颜游指了指正中一个精致的请柬,沉声询问自己的两位师弟。长须剑眉,不苟言笑,颜游总是给人一种老成持重的感觉,虽然他的年龄对于修道者来说,还显得有些年轻。

    “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薛改之笑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吾辈书生,自当以做学问为本,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所求,何必与小人威武,去做这等哗众取宠之事。”身为三师弟的他是三人之中最为年轻的一个,飘逸俊朗之外,他还有了一分随性。这让薛改之为人处世多了两位师兄所没有的洒脱,相应的也少了他身为掌门三当家应有的稳重。

    “改之,话还不能这么说。”二师兄凌季温和回道:“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方知一人所行。你尚且不知道谁人会去,未见其人、未听其语,妄谈其人,未免失其所心。不过,掌门师兄,我倒是赞同改之的前一句话,我们本就是书生,处于应麓庄内钻研学问,确实不当因这等外事而扰乱自身。”凌季的样貌很是儒雅,师兄弟三人如果走到外面,最会引起女性注目的就是他。但凌季不像薛改之有很多红颜知己,从小在应麓庄长大的他一直清心寡欲,每日除了在藏经阁读书外很少和人交往,生性淡薄的他,似乎除了钻研学问外,别无其它事情能让自己有所兴趣。

    “凌季你每日钻研苦学、修书讲经,本也是很好的。但所谓君子不器,只顾埋头苦读而无所实际,终究无法成事。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乐、书、数尚可通过学习获得,礼、射、御若无实践,终究无法真正掌握。就像我应麓庄之儒生,若只是在庄内不理世外之事,不去和外面的人交往,旁人又怎知吾辈书生志向高远。”

    “谨听掌门师兄教诲。”凌季低头行礼回答,也明白颜游的最后一句话,暗有所指。

    “掌门师兄,你还在挂记前几日之事吗?”薛改之忍不住了,说:“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我应麓庄清清白白,上下所有人皆问心无愧。而那些人平白无故来此讨罪,说我等尽占其利、污蔑我等声誉,不外乎这对他们来说有利可图。而事君尽礼,人以为谄也,我们对他们以礼相待,他们却认为这是我等理亏,更为颐指气使,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也。人巧言令色,则鲜矣仁。对这等不仁之人,我们又何须与他们相作争辩。”

    “你也记得前几日我们几乎被群起围攻吗?”颜游看着自己的三师弟,冷冷说:“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我们在这里待得太久了,变得对外界一无所知,以至别人说我们贪图那件至宝,我们都不知前因后果。攻乎异端,斯害也已,但若一开始我们不清楚生了什么,又如何去反驳?有道是:三人成虎,如果所有人真的认定是我们想要那件宝物、并与龙威镖局合谋引这一场争端,我们才真是百口莫辩。”

    “君子无所争,唯射矣。而掌门师兄你现在的行为,明显是要与他人整个高下。”凌季摇头说。“况且这张请柬,送予我们,本就不是为了让我们借此证明清白,反而会让我们在这纷乱的局势中越陷越深。非其鬼而祭之,谄也。而掌门师兄你把它当做了自己必须要争取的一件东西,是不是太过执着了呢?”

    “信近于义,言可复也。若我所行尽符信义,那又有何不可?去凌空城,是证明自身也好,是越陷越深也好,但若一开始我们就不去争取,事情就永远不会是我们想要的样子。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颜游始终坚持着自己的看法。

    师兄弟三人再次开始争论起来,你方说罢,我再理论。争论之中,三人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礼节,师弟没有冒犯兄长,师兄也尊重着师弟的看法。是以争论虽然激烈,始终都在可控的范围。争论声在室内绕梁而上,久久不息。外面学生的读书声,一次又一次地响起,他们读完了一本接着一本的书,完成了这一门课的学业后,又接着开始准备下一门课程。他们不知道围绕着某件至关重要的事情,自己的三位掌门始终争论不停,而争论的最终结果,或许将直接影响他们最后的命运。

    “改之,可以了。”凌季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三师弟还要再劝大师兄一些什么,朝着他摆了摆手,说:“大师兄如果心意已定,你我都是无法改变的。”

    薛改之听到他这么说,心有不甘,但还是把原本要说的话收回了肚子里,改口说道:“掌门师兄,那这样,你有把握吗?”

    “事在人为。”颜游说:“君子不重则不威,不威则无人可信。若当这时整个应麓庄中连我都不曾站出来,庄园之声誉必当永久受损,对他人而言,我应麓庄则再无信义可言。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其信既如此重要,我又怎能弃置于不顾。”

    “你既一切都已想好,掌门师兄,我和改之也只能寄希望于你。”凌季说。“不过师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对于自己的安危,你还是要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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