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勉强笑了笑,应道:“我知道,也许你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
温庭蕴目光柔柔的望着她,又说:“梓儿,母妃找高僧合了我们的生辰八字,母妃说我们……”
“庭蕴,我有件事情想求你帮忙,要越快越好。”
看她的神情,温庭蕴便知道她是真的有重要的事要说,便也没有怪她打断自己,“你有什么事尽管说,我们之间不说‘求’字。”
桑梓将那天戚玉茹所说的事情,细细跟他说了一遍,然后又说:“滁州离的太远,且那位老者也不知道是否还活着,如果能够把人带来京城最好,如果不能,也是需要证人的。”
温庭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明白,可是梓儿,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若想用这件事情来对付姜晟,恐怕无异于是鸡蛋碰石头,你能有几分胜算?”
稍微犹豫了一下,温庭蕴又说:“你恨姜氏我可以理解,但是,她已经被你父亲休弃了,这难道还不够吗?何况,很快你就会是怀安王府的世子妃,以后有我来保护你,他们谁都不要再想欺负你!如此,你心里的怨恨,还是不能放下吗?”
桑梓笑了笑没有言语,温庭蕴不知道何姨娘是怎么死的,更不知道韩家至今沉冤未雪,她不多解释,也不指望他理解,只是这怨恨,她放不下。
“庭蕴,你如果要帮我,就别问那么多,如果不想,我也不强求。”
温庭蕴急道:“梓儿,我没有说不帮你,我只是不想你一直活在旧日的仇恨里,那样你的日子也不会过的开心的。”
桑梓由衷道:“庭蕴,谢谢你。有些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但是我答应你,我会保护好自己,你放心就是。”
温庭蕴轻轻叹了一声,“你呀,让我说什么好。若是让姜晟知道,他有这么大一个把柄抓在你手里,他是一定会杀人灭口的。”
桑梓脸上依然带着浅淡的笑,语气却冷冽的很,“他们要杀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是到了我该反击的时候了。”
温庭蕴温然一笑,毫不犹豫的说:“好,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有些事,只有让你放下了,才能重新开始以后的生活,不管以前如何,以后我都会让你开开心心的。”
桑梓回头看了眼墙角的刻漏,催促说:“时辰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庭蕴,以后不许大晚上一个人出来,你知道的,温庭煜一直不死心想要你的世子之位,你不能让他有机可乘。”
温庭蕴起身大大咧咧的伸了个懒腰,笑眯眯的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你怎么跟我母妃似的这么爱唠叨,现在走哪都得让我带着一大帮子的人,所以我干脆也就懒得出门了。怀远在外面等着我呢,不会有事的,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送走了温庭蕴,桑梓想着之前他说的话,却是整夜未眠。
天一亮用过早饭,她便带着简兮和蕙心去了白府。
比起别的府里,新年前的各种热闹繁忙,白府着实是太冷清了些。
枫墨白喜静,所以府里的管家就算在准备过年的事宜,也是做的悄无声息的。
桑梓来到书房的时候,枫墨白身边一个人也没有,艽爷不在,芊叶和新蕾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正坐在书桌后面,静静的拿着一卷书在专注的翻阅着。
桑梓见香炉里的香都已经冷了,手碰到桌上的茶杯也是凉的,便忙去给他换了杯热茶过来。
“先生一个人,怎么也不叫个人在身边伺候着?”
枫墨白脸上带着温淡的笑容,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平淡道:“府里人少,要过年了,管家那里需要人手,我就让他们都去帮忙了。”
桑梓觉得这书房的温度都比平日里冷了许多,便又忙着去添炭火,“没人在身边,先生又是个省事的,连杯茶都没人给换,这样怎么行?本来就不适应北方的严寒,万一着了凉可怎么办?”
枫墨白放下手里的书,捧着她新换的茶水问:“今天怎么有空出来了?我听说桑家那位老夫人最近老把你拘在身边,也不知道到底什么事非你不可?”
桑梓拨旺了炭火,便又去忙着添香,“老人家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抄经捡佛豆,预备着年下拿出去散人祈福罢了。再就是让我帮着家下的丫头绣些荷包,预备着赏人用,看着也比外面买的好些。”
枫墨白微微颔首,“今年,怕是不能与你一起守岁了。”
桑梓微微一怔,合上那香炉的盖子,转身强笑道:“过了这个年头,等我做完要做的事,就跟先生一起离开京城,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好不好?
以后,我可以每年都陪着先生守岁,就像那些普通的百姓一样,我们大家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过新年。”
枫墨白微微垂眸,片刻后应允道:“好,过了这个年,我们就回南边去,我也正有此意。”
桑梓看着他的眼睛,摇头道:“先生,我说的不只是回南边去,我是想要跟先生过平淡无争的生活,没有战乱,没有算计,就像普通百姓那样,过平淡安宁的日子。先生曾经答应过我,要带我看遍天下最美的风景,曾经说过的话,可还算数吗?”
枫墨白目光复杂的望着他,片刻后,点头道:“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梓儿,你是不是从温庭蕴那里听说了什么?”
“没有,我只是厌倦了在桑府的尔虞我诈,想要过一过安静的日子而已。”
桑梓的笑看起来有些勉强,“先生,转过这个年头,我们去西夏的大草原看看吧?听说那儿的春天可美了,一望无际全都是花草,我都想象不出那会是怎样的一种情景?”
枫墨白看不出情绪的勾了勾嘴角,“好,只要你喜欢,我总会带你去的。”
恰这时,府里的管家来回事,桑梓便趁机说:“我出去看看他们的年货置办的怎么样了,稍后就回来。”
枫墨白看着她出了书房的门,目光微寒,手里的书卷却在不觉中握的更紧了,“梓儿,你要离开京城,到底是为了保住他的江山,还是真的想跟我归隐去过平淡的生活?你的心,我已经看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