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皇帝的新装

类别:文学名著 作者:方效 本章:第十一章 皇帝的新装

    既然杨明峰清楚自己工作的失误,当然也就做好了勇于承担一切后果甘愿受罚的准备。老爸说过的,年轻人出错没关系,正常。如果不出错,反倒不正常了。但是决不能一错再错!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出错,更要付出代价!大概徐总也怕杨明峰对自己的错误印象不深,因此两天之后,终于小题大做,对“杨明峰坑害孟凡群案”进行了公开、公正的审理。

    职务:总经济师兼经济计划处处长

    审理地点:远宏大厦经济处会议室

    旁听:经济计划处全体干部群众

    事实及理由:被告人在接到受害人于12月××日明确发出的要求协助的信息后,蓄意拖延,拒不陪同晚上加班,导致后者产生重大纰漏,给经济处声誉造成了不可挽回的重大影响。险些给全集团正常的管理工作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更为恶劣的是,致使被害人的身心健康受到极大摧残。同时,第三方在被告对受害人实施侵害过程中,负有监管不力之责任。

    以上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被告亦供认不讳。现根据《经济计划处家法》第二条第一款判决如下:

    1.被告当众不点名批评一次!并责成其在本判决生效之日起无限期内,在思想上进行深刻反省,不许再犯,否则打屁屁。

    2.第三人当众点名批评一次!本季度绩效考核结果扣除一分。

    3.此判决即为终审判决,即日起生效,不允许上诉,不记入档案。

    哎!教训极其深刻呀!自己上班还没有多长时间,怎么就糊里糊涂,搅和到人事纷争的旋涡里面去了呢?天哪,要是简单窥测一下自己未来的职场生涯,就这么一直战斗下去吗?这样活着多累呀,还不得最终自己把自己给折磨死!

    冤家宜解不宜结呀,什么叫大智若愚,什么叫忍者无敌,杨明峰现在才隐约有了点切身感受。越是在对手面前,越要处处谨慎,小心伺候着,越是要表现出有如春天一般温暖的同事友情,越是要表现出一往无前的没心没肺。

    他现在甚至思量着,要不要主动向孟凡群赔礼道歉?要不要立马敲开徐总的办公室,来一场看似痛心疾首的翻然悔悟?可转念一想,要是这样做,还对得起自己吗?奸佞之徒,跳梁小丑,苟且偷生……脑子里一连串蹦出的这些词,杨明峰自己都有点鄙视自己,不由得微微有些脸红。

    各屋溜达一圈,假装不经意地跟大家解释说明几句,图谋发动群众,为自己鸣冤昭雪?嘿嘿,有这个必要吗?都是处里的同事,让人家可怎么说呢?谁肯为了你杨明峰同志去得罪孟凡群同志?反之亦然。其实,也许大家根本就没拿这些“姬妾争宠”的老把戏当回事。唠唠叨叨,这种“祥林嫂”似的四处讨伐的上访下诉,不但不可取,而且往往还会越抹越黑,适得其反。记得老爸曾经说过,千万不要拿别人当傻子!从这句话推想,但愿在每个人的内心里,或多或少,都对这事有自己的见解。或是谴责他杨明峰玩忽职守的,或是认为孟凡群公报私仇。当然,最希望的,还是大多数大哥大姐们无动于衷,一笑了之。

    思来想去,为今之计,还是装傻最为稳妥,就当领导是为了自己好呗。

    大会之后,杨明峰低头回到办公室,立刻就把自己关在隔断里,努力在同志们面前做出一副愧对于组织,愧对于孟凡群,决心要把所造成的损失,挽回到最小程度的样子。整个一上午都埋头在计算机前默不做声。

    在斗争中成长!杨明峰这个原先“纯洁的小糊涂蛋”现在终于有点开窍了,虽说“纯洁”度不再完美,可还是个成色上乘的“糊涂蛋”。那就是对于“斗争”的目的性和必要性依然认识不清。“人生识字糊涂始,由糊涂变聪明易,由聪明变糊涂难”,他这第一步才刚迈出去呢。

    这几年,北京冬天的雪下得越来越少了。往昔记忆当中,此时的京城,一定已是在银装素裹的装扮之中了。穹宇下梨花漫天飞舞,大地上高楼傲雪凌霜,那份端庄中带着妖娆,妖娆中含着圣洁,有如惊鸿一瞥般撼人心魄的水墨大写意,实在已是难觅踪迹。

    今天又是个假阳春,外面风和日丽,屋内暖意融融,明媚的阳光透过大玻璃窗子,没遮没挡地照进来,刺得人有些心烦意乱。徐爱华站起身,抬手拉上了半扇薄纱窗帘,又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缓缓坐下。她再一次从头至尾,仔仔细细审阅了孟凡群重新提交上来的计划草案,才在附在文件最前面的“呈领导审批单”上,熟练地签上自己的意见:请集团领导审阅——徐爱华。

    徐总拽过手边的皮包,从里面掏出一支无色唇膏,对着小镜子,认真地润泽着干燥的嘴唇,可目光还是不知不觉再次落在桌面右上角那本厚厚的《综合计划》上。

    杨明峰这个“小鬼头”,倒是满沉得住气。今天上午,我第一次当着全处人的面批评了他,他怎么不来找我呀?做领导的,别看每天威风八面的,其实也有不能明说的苦衷啊,在国企里做领导就更难!机关里那些助理员们,三天两头在老总们身边晃,使用“暗器”伤人是基本功,稍有疏忽,冷枪暗箭就能给你来一下子。更险恶的是,经年累月,只要瞅见大领导屋里没外人,随便看似有口无心地抱怨你几声,众口铄金,那些坐在办公室里听惯了汇报的人,即便是想不信也得信呀!

    作为国企高层,徐爱华的很大一部分精力,总是不得不耗在调和部门内部矛盾上。她很不赞成刻意激化矛盾,引导群众斗群众的治理方法。鄙视那些无中生有制造纷争甚至自己还假意周旋从中渔利的人。作为领导,有职有权的,下属们对你又不构成威胁,干吗还要搞这种“逗你玩”的小把戏?要是总这么乐此不疲地玩下去,下属们迟早是会知道的,还不得恨死你!

    杨明峰和孟凡群这两个自作聪明的家伙,终究是涉世不深,缺少历练呀,还需要在大风大浪里不断锻炼成长才行。应该说,这次孟凡群耍的“苦肉计”,虽然只是个小把戏,可引出的问题却值得注意。从他的角度讲,你要是真拿杨明峰当成你前进道路上的一块绊脚石,想要一脚踢开,根本用不着那么急嘛,这才哪儿到哪儿呀。这么匆匆忙忙地跳出来值得吗?过早暴露了目标不说,自己的人格也受损了。

    至于杨明峰,平时看起来倒是百精百灵的,可关键时候还是犯糊涂,意气用事。孟凡群有意要表现自我,你就不能忍一忍,为他提供些支持,这对你又有什么妨碍呢?听刘立新说,那天也曾提醒过杨明峰,可还是没用。杨明峰要真是这样做了,那才是聪明人呢。不仅能够博得同事们的好感,说不定还能暂时缓解与孟凡群之间的敌意呢。

    哎,一代接一代,一准是只有自己碰多了钉子,才能有所觉悟呀。别说,杨明峰这小伙子跟自己年轻时候的性格,倒是有几分相似呢。

    调和矛盾嘛,就是双方各打五十大板,看样子他们俩现在都老实了。而孟凡群已经给了他足够的面子,下面理所当然就该轮到杨明峰了。呵呵,“小鬼头”不主动来找我,我提溜他还不容易?徐爱华想到这里,便抄起电话,拨通了综合计划组的号码。

    意料之中的,接电话的是刘立新。

    “刘立新,你们不是说今天要跟‘情报资料中心’讨论明年的预算吗?怎么样了?”在处长公事公办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感情色彩。

    刘立新乐呵呵地答道:“上午开会,时间不够,因此我跟他们商量,推迟到后天好了。不过我们也没闲着,小杨正在闭门思过呢,我罚他给我敲一份报告。”

    一听到他若无其事的口气,徐爱华马上就放心了:“既然他没事,我给他派点活,你让他到我办公室里来一趟。”她略微不满的声音说,“你以后多教教他,往后少给我惹事。”

    “嘻嘻,嘻……”电话里传来刘立新的笑声,“我已经开导过他了,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杨明峰走进处长办公室,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四下里转头看了看,笑着说:“处长,您的屋子里可真热呀,比我们屋子里还烤人。”

    “可不是吗,全层最不好的一间办公室给我了,常年西晒。”处长从办公桌后面扭身走出来,抱怨道,“我这个南方人到现在还不能完全习惯呢,皮肤一到冬天就干燥得够戗。”她说着,抬手摸了摸自己圆润饱满的脸颊。

    杨明峰见处长竟然亲自起身相迎,很有些受宠若惊,连声恭维她道:“是呀,是呀!等您哪天搬到楼上(集团领导办公的二十二层)就好了。”

    “呵呵,你这个小家伙。”徐爱华娇声笑起来,抬手指了指门首不远处的沙发。等杨明峰规规矩矩挺直身体坐下了,她又接着说,“小杨呀,通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我觉得你的工作能力还是可以的,学东西也挺快。现在除了协助刘立新,组里其他的业务我也想让你多了解一些。”她说着,走到靠墙站着的一排柜子前,推开其中一个柜子的玻璃拉门,抽出两个浅蓝色的塑料档案盒,走到杨明峰旁边另一只沙发上坐下。

    徐爱华砰砰地拍了拍盒面,舒缓的口气说:“这些都是往年有关固定资产方面的统计分析报告,一个月一份。现在都是朱会欣在写。不过她岁数大了,敲键盘也不利索,我想以后这个综合性的工作,就由你协助她一起来做。”

    哟,这可是个总览全局的活儿呀!不仅要求对集团固定资产的配置情况有深入的了解,而且还要结合当前市场需求和任务安排,经过理性分析、判断,对资金流向提出明确的建议或意见,供集团领导决策时参考。虽然还是协助,可杨明峰知道,自己是一步一步正在逐渐接近集团的经济核心圈。

    “哎,哎!”杨明峰望着徐总含笑的一张粉脸,诚惶诚恐赶紧回答,“不过我来的时间还太短,各下属单位的情况还不大熟悉,恐怕干不好。”

    “怕干不好就学呗,多向刘立新、朱会欣他们请教。”徐爱华轻声“咯咯”地笑了,“我现在还有很多东西要不断学习呢,不学习怎么能对付底下机关里那些人的鬼心眼呢?”她停了一下,凝神看着窗外,忽然话锋一转,对杨明峰认真地说,“你有理工科的专业背景,在咱们这个以科研生产为主的单位里,还是有很大优势的,进入角色快。不像我一个单纯学财务的,以前吃过很多亏。”

    “嗯!多谢领导的信任和教诲。”杨明峰信心十足的样子,抑扬顿挫的声音说,“我以后一定多学习,多加班!”

    嗬,原来“小鬼头”在这儿等着我呢!徐爱华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杨明峰几眼,意味深长地抿嘴一笑:“我可不是资本家,绝不强求你们加班。相反,我倒是认为,要是每天把上班八小时都用满了,根本没必要加班。”

    杨明峰听明白了,心里豁然开朗。几天来压得他胸口喘不过气的一大块冰坨子,顿时就全融化了。他感激地望着面前这个真正从内心里关爱自己的领导,一个劲儿地不停点头,可还什么都不能说。

    “小伙子嘛,一定要心胸开阔,拿得起,放得下!别像个老娘们儿似的。”此时的徐总全没了女人的妩媚,而是以一位成功者的姿态在教育晚辈。她目光锐利,语气坚定的说:“越是遇到困难,越是不能退缩,而是更要鼓足勇气,想尽一切办法去战胜困难!我的体会是,成功往往是属于屡败屡战的人。”她正说到动情之处,可忽然间却戛然而止了,不自觉瞥了凝神屏气的杨明峰一眼,又“咯咯”地笑了,“我要是不想开点,早就被他们给气死了。”

    杨明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路上都在低头琢磨,集团里有名的女强人徐总,她所说的那个“他们”究竟指的是谁呀?

    刘立新看见杨明峰不吭不哈回到办公室,心当时就悬了起来。大眼珠子在眼镜片后面晃晃的,见四周并无闲杂人等,就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到杨明峰旁边,瞅着他桌面上多出的两个档案盒,口气焦虑地问:“怎么样?处长没再多说些什么吧?”

    “没有,处长基本上没提那件事,就是告诫我,以后多注意,多向你请教。”杨明峰忍不住眉飞色舞地说起来,“她找我的主要目的是给我派任务,让我以后抽时间协助朱师傅,做固定资产的统计分析。”

    “嗯,好,好!”刘立新想都没想,接口就满意地大声说,“咱们集团内部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对新人,就是要加担子,压挑子,最后筛选出那些压不垮,砸不弯的,就成为顶梁柱了。”刘立新肥厚的手掌重重地拍了杨明峰的肩膀一下,以一种近乎领导的语气说,“处长对你挺器重的嘛,小伙子有前途,好好干!”

    要不怎么说,思想工作是一切工作的有力支撑呢?杨明峰被徐处长和刘立新上下其手,激励得竟然有些忘乎所以了。嗯,我真的要好好干!比栽赃陷害,我玩不过你孟凡群,可要比傻了吧叽撅着屁股干活,在人后抖机灵,我一定要做到比你强!想到未来的那些挑战和好处,杨明峰竟是摩拳擦掌,有些跃跃欲试了。可是没想到,有人比他还着急。

    快要下班了,平时不苟言笑的朱会欣,不同以往的小跑着就冲进办公室。她直接奔到杨明峰的位置旁,手扒着隔断的挡板,冲他神神秘秘地说:“小杨,你知道了吗?”

    “知道什么呀?”杨明峰见她眉开眼笑的样子,拿不准她到底是中奖了,还是要说那件事,只能笑嘻嘻地望着她,请朱师傅自己说。

    “嘿,就是让你帮我干活呀!以后‘分析报告’那一块儿就归你了。”朱师傅美滋滋地,跟中奖也差不了多少,“我老婆子再过两年就要回家了,巴不得事儿越少越好,你们年轻人今后多干点。”

    “呵呵,是,是。处长已经跟我谈过了,让我给您打杂,向您多学着点。”杨明峰忙含笑站起来,恭敬地说。

    刘立新看见他们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各得其所,也跑过来凑趣道:“朱师傅,我看呐,以后你把你们家老朱伺候好了,比什么都强。”原来朱师傅家两口子都姓“朱”,还都在“远宏”底下当差。男老朱还是个有职无权的质量总监呢。

    “他呀,整天不着调,老是跟那帮子鱼友混在一起,也没什么混头,都快成卖鱼的啦。”朱师傅每当提到自己家的老头子,总是一副不屑的样子,撇了撇嘴说,“那天我们家水管子坏了,他给咱们维修公司打了好几个电话,水工都不来。后来碰到张红卫,就跟他提这事。你猜张红卫说啥?他说,嘿,那还不好办呀,让你们家朱会欣打个电话不就得了。”

    “呵呵,就是,这么屁大点的小事,还麻烦人家朱大领导?”刘立新坏笑着向朱会欣挤眉弄眼地说,“领导一般只管大事。咱们产品出厂,没有你们家朱总签字可不行。修水管这种小事情,你这个专职秘书随便过问一下不就得了。”

    朱会欣给刘立新几句话逗得有些自鸣得意起来,半真半假地呵呵笑骂道:“哼,达文彬这个兔崽子,哪天我还得跟他好好说道说道。我们也不想当官,干脆让我们提前退休回家,多享两年清福算了。”

    朱会欣今天可能高兴得有些过头了,嬉笑怒骂,矛头直接对准的竟是达文彬!听得杨明峰凝固了脸上的笑纹,蜷着舌头,一句也不敢跟风。他真没想到,这位在自己印象里修炼得已是“望断天涯路”的朱师傅,原来竟是个一直隐藏在“灯火阑珊处”的大侠。反过来又替她担心,在只有他们三个人在的场合,是断不会把那几句话传到第四个人耳朵里去的。可要是老太太哪天又高兴了,再对着其他人口无遮拦,那结果可就难说了。不过听她这说法,朱会欣两口子和达文彬之间,似乎还有着他所不知道的一层恩怨纠葛在里面呐。

    刘立新倒是无所谓的样子,嘻嘻地笑了几声,摇晃着肩膀对杨明峰说:“小杨,看见了吗,没准达总把你钦点到咱们经济处,就是为自己着想,要少挨朱师傅骂的。”

    钦点?钦点就是大领导点名指派!指派谁去哪儿就得去哪儿,指派谁干啥就得干啥!杨明峰脑子“轰”的一声,手脚冰凉,彻底地蒙了!这荣誉也太崇高了吧,差点没把自己的小身子骨给压碎了。幸好达总钦点自己到的是经济处,要是钦点自己去当保安,也许小命就危险了。

    “怎么,你还不知道?”刘立新看笑话似的,又补充了一句。语气上虽是质疑,可这家伙幸灾乐祸的样子,傻子也能分辨出来,他这是明知故问!杨明峰的腿不觉就有些发软,不由自主倒在椅子上,双眉紧皱,微微摇了摇头。

    “嘿,小杨,也没什么呀。你看咱们经济处不是挺不错的吗?处长和刘立新对你多好。”朱师傅新收了杨明峰这个高徒,也开始关心起他来了。

    刘立新两根手指捏了个圆圈,捅到杨明峰面前:“嘿嘿,最起码往后修水管子方便。”说着还向他顽皮地挤了挤眼睛。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修水管子还确实是方便!杨明峰给他一逗,不觉脸上就现出几分苦笑。岂止是刘立新早就明晰自己这个不速之客的来历,朱会欣肯定也全知道。他们不仅知道是达文彬毁了未来的一位技术专家,而且很可能还通过某种方式,兜过自己其他方面的老底。正是因为早已查明,杨明峰跟达文彬本人并无瓜葛,所以今天朱师傅才敢公然当着自己的面,叱责那个“兔崽子”。

    联想到孟凡群迫不及待要铲除异己,人事处张干事莫名其妙的过分热情,还有那天在欢迎宴会上,徐总暗地撺掇自己给达文彬敬酒……杨明峰心乱如麻。没病不死人,原来这里面确实有着必然的原因啊。皇帝的新装,所有人都知道皇帝没穿衣服,可就他本人不知道,还满大街臭美呢!

    杨明峰想到这些,此前刚刚萌生起来的那点自鸣得意,一下便消了大半!看来这人呐,越是在得意的时候,越是要加倍小心了,应该及时检查一下,是否在某些方面出了疏漏。

    今天,在杨明峰“手账”上写的是:小聪明与大聪明,真傻与装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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