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寺里写字最不好看的应该算戒嗔了,记得上个月有位施主拿着戒嗔出版的书让我签个名,本想把名字签在书前面的那张白纸上,这样万一以后施主看着实在受不了了,可以撕掉,又不影响书的整体性,可是后来犹豫了半天,还是没好意思把字写上去,最后只好找了个章盖了上去。
说起写字,寺里写字最好看的当然是智惠师父,智惠师父的毛笔和钢笔书法都有大家风范,来寺里解签的施主,总会小心翼翼地把智惠师父写给他们的字条,折叠好放在身上。而如果是戒嗔解的签文,施主们便会选择把戒嗔的话记在心里,而那张字条,走出门口,便会扔掉了。
智惠师父的好字在来天明寺进香的施主中也有些名气。前几年,有位施主的母亲做寿,施主想不出有什么礼物可送,便特意上山请智惠师父帮他抄写了一篇经文作为礼物送给他母亲,施主的母亲收到礼物后很是高兴,拿着智惠师父的手迹在同修的居士中炫耀。结果自那以后,每隔几日便有施主上山来向智惠师父求字,有时来求字的施主太多,所求的经书很厚,而智惠师父又不好意思拒绝,便只好让求字的施主排个队,按顺序帮他们篆写。
智惠师父会把施主们交给他的经文,放在解签的小桌上,得闲的时候,便抄上几篇。
偶尔有不明真相的外地施主,因为等不及师父的字,便想请戒嗔代笔,戒嗔总是慌忙道歉拒绝,虽然写字问题不大,但是亵渎佛祖就不太好了。
记得有次智惠师父有事下山,便由戒嗔代师父替施主们解签。那天来寺里的施主非常少,戒嗔坐在智惠师父的小桌旁,顺手翻着智惠师父桌上的经书。
那几本都是施主提供给智惠师父抄写经文的母本,其中一本看起来很有些年头,装订的样式都与现在的经书不同,文字也是繁体字,戒嗔不觉多看了一会。
看着看着,戒嗔忽然觉得书里好像有些不同,对着阳光看下去,发现正常经文中间还夹杂了一些隐形的文字,虽然辨认不出是什么字,但感觉是人为用没有墨水的笔刻进去的。
戒嗔急忙叫来戒傲,戒傲对着光看了看,也觉得好奇。然后说,记得以前看金庸的中就说,有个很厉害的武功“九阳真经”最初就是记载在《楞伽经》行缝之间的,难道这本古旧的经文也藏着玄机吗?
戒嗔虽然觉得戒傲所说的很有疑问,但是也产生了好奇,这书里也许真记载着什么厉害的武学典籍,甚至记载着更厉害的“葵花宝典”也说不定。不如把它找出来,以后拿去和少林寺的师兄切磋一下也不错。
戒傲本想弄些灰覆在纸上去看那些内容,但又担心弄坏了施主带来的书,所以放弃了。
戒嗔和戒傲两人对着阳光仔细辨认着,看得眼睛都痛了,也没有辨认出多少字。我们又费了很大劲,把这些断断续续的字写在字条上,但是联系起来只是平常的词语,没有看出有什么高深。
等到晚上智惠师父回到寺里,我们和他说了这事,智惠师父也大感兴趣,他一边拿着我们的字条,一边拿着那本书仔细看,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笑了。他说,这夹缝里的文字,不是什么武学秘籍,只是这几天,他抄写经文的时候,顺手把经书放在解签字条底下,结果一些字条上的字,透过纸张印到了书上。
戒嗔和戒傲师弟相视而笑,原来傻呼呼折腾了一个下午的结果居然是这样的。
那几天,我们因为这事被师兄弟笑了好几天,虽然和少林寺师兄们切磋武功的愿望是落空了,但是戒嗔和戒傲师弟却没有太难过。
当事情失败时,如果我们只在意无果结局,当然会抑郁,但如果体会到了过程的快乐,怎么还会失意呢?
我们只是觉得自己艰辛地努力后一无所有,其实这世间没有真正的无果,你得到了,只是你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