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多的地方,野果自然也多,茅山也不例外。
并非所有的野果都可以食用,但对常年住在山里的戒嗔来说,这当然不是一个难题,大多在山里待过一段时间的人,都会知道这些果子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戒嗔也很在行。而这种识别能力的形成,差不多可以追溯到十年以前。
那时候戒嗔与戒傲不过十来岁,总在探讨完深奥的佛经后,换些简单的话题来议论,而这种话题大多围绕食物展开。就这样几乎没过多久,天明寺周围可食用的植物都被我们研究得很透彻了。
到了秋天,果树成熟的季节,戒嗔会和戒傲眼巴巴地站在树下,监测果子成熟的进程。戒嗔总觉得日子过得太慢,要不为什么树上的果子一直青青的长不大呢?
记得有一天下午,戒傲跑来找戒嗔,衣服里居然兜了满满一兜果子,问他来历,戒傲说是刚从树上采的。看看这些果子,依然是青的为主,看来戒傲的性子比戒嗔还急。
我们兴致很高地翻寻,准备找几个来尝尝,却被迎面而来的智恒师父撞上。那天不但没有吃到果子,还被师父数落了很久,让我们不准再去爬树,要知道天明寺周围的树木都有些年头了,要是不慎失足确实危险。
我们向师父许诺不再爬树,但是有时候走出寺门,还是会忍不住向上看,那些野果真的又多生了许多个,个头也大了不少。戒傲站在树下叹气,感慨为什么万有引力定理中的苹果会掉在牛顿的头上,而树上的那么多果子,却没有一个掉在我们的怀里,心中不由得又生了许多惆怅。
过了几日,我们早晨醒来的时候,桌子上多了许多水果,都是智恒师父从山下带来的。我和戒傲开开心心地吃了好几个,虽然水果味道香甜可口,可心头记挂着的依然是寺外大树上的果实。
又等了几日,眼见树上的果实生长得越发诱人了,戒傲又一次忍受不住,从院子里把晒衣服的竹竿取出来,费了不少力气,终于把生长在较低位置的果子打落下来几个。
我们跑去厨房,把戒傲的成果清洗干净,并且找出最大最红的,开心地咬下去,却发现果子的味道苦涩难忍,比起师父们买来的水果味道,可算得上是天差地别了。
有时候我们用尽心力追逐来的事物,可能远远不如想象中的美好,而那些轻而易举得来的也未必是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