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_r(); "婢妾有眼无珠,是婢妾失礼了。"苏谧敛襟一礼,恭谨地回答道。
"呵呵,你没有什么失礼的,哀家也知道自己的容貌是这样的一副样子,有时候,哀家自己早晨起来,就要忍不住担心,担心自己是不是马上就要老死了。"妙仪太妃笑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其实想想也不错,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的每天提心吊胆了。"
"如今太后对太妃您信赖有加,当今皇上虽然不是您所出,却恭谨重礼,深明孝道,对于诸位母妃侍奉恭谨,太妃您哪里有什么要担心的。"苏谧笑道。
"信赖有加,当然,我虽然一开始没有你那样聪明。"妙仪太妃笑了,嘴角带起一种好像是嘲讽的意味来,"好在,我学得很快。"
"如今的我,就像是眼前的这一座宫殿一样,依稀还可以看得出昔日的繁华精美,可是实际上却已经摇摇欲坠,马上就要倒塌了啊。"妙仪指着眼前的那处宫室,笑道。
苏谧顺着她的指头看去,那是一处破败的宫室,恐怕连去锦宫都没有这样的苍凉肮脏,至少冷宫里面还有人居住,所以也有人在打扫。可是眼前的这一处宫室明显是被废弃很久了的。
枯枝落叶铺满地上,横生的杂草遮蔽了宫墙。朱红色的琉璃瓦下面结着厚重的蜘蛛网,回廊上原本光滑明朗的陶瓷瓦片被厚厚的灰尘层层叠叠地掩盖起来,显不出一丝的原本的光华流彩。门窗上糊着的鲛绡薄纱已经残破不堪,脏得都快看不住原来的颜色了。只是从残余的几处花窗上精致的雕刻,看得出原本这里也是一处富华艳丽的建筑,此时却只剩下一派苍凉,在一片楼宇竹木和花廊纵横的空间中,格外地幽邃曲折,空旷寂寥。
这样的宫室在后宫如花如玉的美眷佳人眼里自然是大煞风景,恐怕就连充做冷宫都嫌肮脏了。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人来整理一下这有碍观赏的建筑。难道就是因为地处偏僻的缘故?
苏谧看着眼前的宫室,犹疑了片刻。妙仪太妃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对自己说起这些?只是单纯的一个年老的妇人的无知唠叨,或者是一个寂寞宫妃突如其来的抱怨哀愁?自己应该怎么应对才好呢?
"太妃可是身体不适?"苏谧一脸关怀地问道,她当然看得出妙仪并没有什么疾病,但是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不知道是善是恶的示意,她只有采用这样最平常也最保险的应对了。
"呵呵,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有什么分别吗?我一个没有人记挂的老太婆,是好也罢,是坏也罢,等死而已。"妙仪太妃反问道。
苏谧没有答话,妙仪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终于长叹了一口气,
"唉,算了,这些陈年旧事就不要再提了,如今,我就是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婆子了。还有什么介意的,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她笑了起来,"不必和我讲什么规矩礼仪了,什么时候有空了,不妨过来看看我,说说话,陪我这个老婆子解解闷啊。"她笑得云淡风轻,"你先回去吧。"
"是。"苏谧低头应道,带着满腹的怀疑和猜忌。
匆匆出来慈宁宫,觅青正在殿门口等得心焦,因为太后好静,所以拜见的时候宫人都等候在殿门之外,她不断地探头向着屋里望去。总算看到苏谧出来,松了一口气,道:"刚才听出来的娘娘们议论,主子被太后她老人家留下了,没想到留了这样久。"
"没有什么,不过是话了一番家常,端的无聊。"苏谧笑了笑,道,"这就回去吧。"
回到了采薇宫,已经过了午膳时分了,小禄子和觅红几个人连忙把盘碗筷子摆好,苏谧没有什么胃口,夹了几筷子素菜就吃不下去了。待众人收拾起碗筷的时候,她想了想问道:"小禄子,你知道妙仪太妃吗?"
"当然知道,不就是先帝爷临终时的最后一位封妃的娘娘吗?"
"最后一位封妃的娘娘?嗯,说来听听。"苏谧饶有兴致地问道。
"奴才这也是听别人说的,不一定是真事儿,主子听听就好,可别当了真啊。"小禄子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将自己平日里听来的小道消息说了出来。
"这位妙仪娘娘听说是先帝显十四年的时候入的宫,听说是出身坤州的诗书大族,豪门贵阀的。刚入宫的时候还是才人,不到一年就晋为贵嫔了。反正这位妙妃娘娘当时可是受宠得不得了啊,后来又有了身孕,更是又上了一层楼,晋位为正二品的六妃之一,当时先帝的赐号就是妙字。可惜,好像是家里的父兄之类的人物正好在出征蜀国的时候犯了什么事儿,战死了还是投敌了的,说什么的都有,也记不清楚了,就知道听闻了这个噩耗,妙妃当时就伤心得不得了,又因为一些事端,结果不多时就小产了,而且,祸不单行,自己也因为伤心过度,一病不起,宠爱就这么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