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_r(); 是义父在自己的身边吗?对了,自己只是在做噩梦而已,没有什么破城,也没有齐国,等到她清醒过来,就会发现她还是待在山中的竹舍里,义父温柔的眼神看着自己,身边是爹爹,娘亲和姐妹们,他们会告诉自己,她不过是又一次的不小心,掉进了冬天的池塘而已。义父义母会为自己准备温热的药膳,可口的饭菜……
"义父。"苏谧轻轻呢喃着,颤抖着睁开双眼。
她首先看到的是俊逸深刻的五官和带着一丝慌乱和惊喜的眼神,用一种惊人的热度在凝视着自己,可是对上自己的目光,却又闪烁起来,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她有没有发现?他心虚地低下头,几乎不敢去想。
清晰的景物映入了眼帘,苏谧随即无奈地闭上眼睛。
梦醒了!原本在睡梦之中的温暖也立刻远离自己而去……
往事像潮水一般涌入苏谧疲惫的脑海,对了,他是倪廷宣,大内侍卫副统领,是负责这一次保护自己的人。更重要的是,他是倪源的儿子。
刚刚还是如同水流一般的清澈,立刻就变成了绝地寒冰一样的冷漠,依然柔弱地躺在地上,脸色还是病弱而且苍凉,可是柔和的线条变得生硬,一种冷艳的意味透露出来。那种明确地带着防备和警惕的眼神让倪廷宣心虚地想要别过头,却又忍不住心里一阵难过。
仅仅只是一刻的拥有,就让自己彻底地胆怯了,不敢去承受失去的痛苦。
"倪统领,现在是在哪里?"微弱的声音响起。
那一声细微的"倪统领"如同雷劈刀绞一样,深深地刺进他的心里。他感到呼吸也为之一滞。
"现在是在悬崖底下……"倪廷宣的声音带着一丝的颤抖和强行压抑的痛苦,以及说不出的狼狈。
苏谧没有去注意他的脸色,就算是注意到了,这时候满是疲倦的她也提不起丝毫怀疑的力气,看着他微红的脸颊,苏谧转过头去,自己刚才又一次梦到义父了,她又梦到小的时候,在大冬天的日子里,因为那一次不小心掉进了池塘里。义父救起自己,用内力帮自己驱寒取暖,好舒服啊。
后来她醒了过来,再问起那条漂亮的鱼的时候,才知道,在自己养病的时候,义母把那条罪魁祸首炖成鱼汤,让自己吃掉了。义父虽然心疼得不得了,说什么这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琉璃七彩鱼啊,应该用来炼药的,就这样炖汤实在是暴殄天物啊,可是依然没有反对就把它给洗剥干净了送进了锅里,不过,说一句实话,虽然看起来是漂亮的颜色,可是吃起来味道并不是如何的鲜美呢……
想到自己的亲人,苏谧脸上显出一种柔和的笑意,倪廷宣怔怔地看着苏谧,她在想些什么?虽然她的眼神是向着这一边,可是她的视线已经透过了自己,透过了黑沉沉的山壁,飘向遥远的地方。
刚才的梦真是难得的真实啊,连自己紧贴着师傅温暖的手掌的触觉都似乎一清二楚一样。苏谧神思飞扬起来,真是一个好梦啊,可惜太短暂了。
一阵冰冷的寒风吹进,空旷的山洞没有丝毫的遮掩挡避,寒气让两人的身体都忍不住颤抖,倪廷宣这才感觉到,胸口和后背都如同撕裂一般的剧痛,刚才他起身的时候使力太猛,使得背后的伤口又裂开了。
苏谧也清醒了过来,她竭力想要转头看一看四周,可是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几乎耗尽了她的全部力气。
倪廷宣看在眼里,想要上前帮忙,可是手伸到半截就止住了,苏谧柔弱的娇媚之中流露出一种懔然不可侵犯的冰雪之姿,如同一堵看不见的墙壁,挡在了两人的中间。
苏谧转动眼神打量了一下四周暗褐色岩石的四壁,这里只是一处寻常的山洞,她的眼神又穿过洞口,落在远处那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自己还真是命大啊,她苦笑了起来。这样掉下悬崖都死不了。
可是,也许好运气不过是暂时的,她可以清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飞快流逝,脸颊烫得惊人,自己正在发热吧,身上的衣服寒冷得像是塞满了冰雪,让自己滚烫的身体不住地颤抖,按照自己的体质,如果不出所料,最多一两天的工夫,不对,眼下连火焰和食物也没有,恐怕是连一天都支撑不住了。
听到苏谧的呼吸声逐渐地加重、急促,倪廷宣立刻意识到她的身体恐怕快要支撑不住了,应该怎么办?
前去寒山寺朝拜的事情早就已经通知到了寺庙,原本应该抵达的妃嫔车驾却忽然失去了踪迹,相信立刻就会有人出来寻找搜索,在山道上发生的激战痕迹也是隐瞒不去的,可是要想寻找到这一处悬崖底部,至少也要有一两天的工夫,而且,就在进入山洞的同时,他扫视了一下四周,这里似乎是一处绝谷,四壁都是悬崖的,想要下来救援也不是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