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_r(); "这样破落的宫室莲婕妤还是第一次见到吧?"妙仪终于开口问道。
苏谧斟酌了一下言词,实话实说道:"确实如此。如果以宫殿楼阁而论的话,这样的破败倒是罕见。"
"这里也曾经一度是整个大齐皇宫之中最奢华,圣眷最浓厚的地方呢。"妙仪笑道,"只是风光的日子不过持续了短短的一年,就再也无人居住,空旷寂寥了足足二十年,一直到了今天的这副模样。"
这里的妃子曾经是得到先帝宠爱的妃嫔,而这样的宠爱也只是持续了短短的一年,苏谧回味着她话中的意思,并没有觉得诧异。齐武帝后宫妃嫔无数,十几位宠妃点缀了他的后宫史,眼前的妙仪也是其中之一。
只是这一位二十年前的妃子有什么不同吗?
第四重暮鼓晨钟迷途难返第六章绿血含芳第六章绿血含芳
妙仪从怀中拿出一卷画轴,递给苏谧笑道:"这是这里曾经的主人的画像。"
苏谧打开画轴,脸上也禁不住显出惊叹之色,那画中是一个绿衣美人,风华绝代,她看过无数的佳人绝色,但是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子,如同画中这样,眼神纯稚如同初生婴儿,眉角又娇媚如同最艳丽的牡丹。
只是那眉眼之间让苏谧看着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这幅画如何呢?"没有等苏谧想出什么,妙仪打断了她的思绪问道。
"天仙绝色。"苏谧赞叹道,"画也是上品,只是……这幅画好像是很长时间才完成的,笔法也很是奇怪……"她没有吝啬自己的赞美,能够将画中人如此矛盾的气质表达出来,这个画师的画技很是精湛。可是苏谧却看出这幅画笔法有些奇怪之处,也不知道如何说明,给她的感觉好像是经历了很长的时间才完成,而且看笔法好像是意犹未尽又犹豫不决的样子。
"想不到莲婕妤对于画也是有研究的。"妙仪太妃笑道,"你说的不错,这一幅画足足画了三年。而且是画师按照自己的记忆之中的深刻印象所绘制而成的。"
"在成画的时候,这位妃子早就去世十余年了,而这里也早已经荒凉了下来。"她看着四周说道,"几年之前,这里原本是要拆除的地方,可惜因为凑巧前朝定国公连接吃了败仗,宫中用度紧张,所以就被耽搁了下来,一直拖延到现在。其实如果太后她老人家知道还有人会时不时地惦记起这里,恐怕就不会上书要求皇上节俭为重,拖延工程了,毕竟,比较起自己的贤德的名声来,还是这里蕴含的秘密更加的重要。"
苏谧心里"咯噔"一下子,只觉得心头有一种沉滞的感觉压上来,她直觉性地预感到,妙仪即将揭示的秘密不简单。
"我是先帝显十四年入的宫,"妙仪话题一转,说起自己的事情来,"这些想必婕妤也是知道的吧?"
苏谧坦诚地点点头,她派人调查过妙仪太妃的过去。
"我在这个宫里住了不过十几年的时间,却是一生的日子都耗尽了。"妙仪凄然一笑,"我入宫的时候风光无限,可是终究年轻气盛,不知道……这个后宫之中看似繁花似锦,实则是污秽不堪。"
"如果一开始就不得宠,懂得藏愚守拙,反而能够颐养天年,若是得了宠爱,表面上看着风光无限,实际上却是身处风口浪尖,步步杀机,稍有闪失就是失宠连罪,寂寥深宫。如果只是自己失宠身死还是好的,更加不幸的是,连家人都受到牵连,死无葬身之地。"妙仪说着,眼中闪过一阵恨意。
她的父兄战死在蜀国的战场上,果然是有内幕的,苏谧暗道。她也曾经派人打听过妙仪太妃在宫中的起落,虽然都是一些明面上的东西,但是也能够隐隐地感受到那一起一落之中的苦涩和艰辛,推测出其中的内情远远不是表面上看去那样的简单。
"可惜我身在宫廷,别说为他们报仇了,就连祭拜收殓都做不到。"妙仪太妃的语音悲怆苍凉,"好在有一位故人,出宫之后为我寻找了家人的遗骸,归葬故土。"
"故人?"苏谧疑惑地问道。
妙仪太妃没有回答,她已经完全沉浸在回忆之中了。半响,她问道苏谧:"你可知道先帝戎马一生,灭国无数,建立了无上功业的事情?"
苏谧点了点头,她自然知道齐泷的父亲,眼前之人的夫君,齐国上一代的君王齐武帝齐岷的功绩。大齐正是在他的手中,由一个中等势力的国家,变成了当今天下的第一强国。虽然与枯叶禅师号召的武林人士大力拥戴也有一定的关系,而更加重要的原因则是齐武帝本人确实是一位惊才绝艳的君主。
齐泷心高气傲,时常会提起他的父皇来,先帝的基业对他来说是一个难以逾越的高山。他一心想要超过自己的父亲,成为当今天下的霸主,这样的志向多半也是受了先帝的影响,有时候,她从闲谈之中就可以感受到齐泷对于这个伟大的父皇崇敬和矛盾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