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_r(); 聂唯平皱了皱眉,面无表情地看着傻了眼的小土包子,冷冷地问:“看够了没?”
那娜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眼前光裸的上身是谁的,立马涨红了脸,眼神游移,结结巴巴地举着咖啡递给他:“我我……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我是来给你送这个的,请你喝咖啡!”
聂唯平盯着眼前的咖啡不语,良久才慢吞吞地开口道:“这里面……不会有什么不对吧?”
那娜小脸鼓了鼓,压下把手里咖啡泼他脸上的冲动。
这么贵,千万不能浪费了!
那娜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聂医生,您真爱说笑……”
聂唯平不为所动,淡淡地问:“无事献殷勤,说吧,什么事?”
那娜觉得自己真是开了眼界,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得寸进尺的人!
“没事没事。”那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是看您挺爱喝咖啡的,所以买一杯给你赔罪……前天是我不对,不问青红皂白就指责你,对不起!”
聂唯平的表情稍稍缓和,施恩一般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接过她举了半天的咖啡,随手搁在一边的桌子上。
“这么大一脑袋顶脖子上不是给你装饰用的,以后说话要记得先经过大脑!”
那娜连连点头,像个被老师训斥的小学生,乖巧得不得了。
聂唯平对她的认错态度还算满意,甚至难得有心情打趣她,戏谑地问:“你还站在这儿想继续看?先声明我可脱完了,后面就只剩下穿了……”
那娜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堵在办公室门口,聂唯平精瘦的胸膛极有诱惑力地微微颤了颤,连带着她脆弱的小心脏也跟着颤了颤。
那娜被调戏,不由红了脸,在内心狠狠“呸”了一声,羞愤地跳起来,慌不择路地跑开。
聂唯平心情颇为愉悦,飞快地穿上衣服,端着咖啡杯往外走。
唔,小土包子还算识趣,咖啡还是温热的。
聂唯平勾了勾唇角,小姑娘果然好揉捏!
聂唯平最后一个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像往常一样摊开报纸,一边听交班报告,一边端起杯子悠悠地送到唇边。
浓郁醇香的味道扑入鼻中,聂唯平内心十分惬意,冷不防酸涩的苦味冲入口腔,呛得他差点喷了出来。
一直眼巴巴盯着聂医生的那娜紧张地观察着他的反应,看到他喝了口咖啡,然后面色冷淡地放下杯子,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电,精准地射向她。
那娜被他瞪得一愣,仔细瞅了瞅他的面色,实在看不出什么。
该不会是她买的咖啡不好喝吧?
那娜立马否定了这个猜测,对于她来说喝起来跟喝血一样贵得要命的咖啡,怎么可能入不了聂医生刁钻的嘴巴?
那娜不明所以,只好谄媚地笑了笑,水汪汪的圆眼睛弯成讨好的弧度,却换来聂医生愈发冷冽的目光。
聂唯平心里气得牙痒,小土包子居然不安好心!
黑苦咖啡口感醇正,可对于十分怕苦的聂唯平来说,这种不加伴侣不加糖的咖啡不亚于中药,难喝得要命!
外科医生一般上午都会很忙,因为病人术前需要禁食禁水,所以大多数手术都会尽量安排在早上进行,特别是神经外科,很多手术时间都非常长,经常一台手术从早上持续到下午,在科室查完房就要匆匆往手术室赶。
聂唯平早上喝一杯咖啡只是为了提神,每次还都往里头加许多糖和伴侣来中和掉咖啡的苦涩。
谁能想到毒舌冷漠油盐不进的聂医生会怕苦呢?
谁又能想到向来冷静自持淡定从容的大男人会嗜甜?
所以那娜在面对繁琐的价目单的时候,凭借直觉选择了最贵的一种,然后理所应当地拒绝了任何添加。
聂唯平刚刚愉悦的心情此刻荡然无存,瞪着一脸傻笑的小土包子很有种哑巴吃黄连的郁闷。
张为栋完全没注意到那两人之间的风起云涌,冷不丁地问道:“聂医生怎么看?”
聂唯平收回眼神,毫不犹豫地说:“可以!”
张为栋欣慰地点点头:“那行,回头我就和那边联系,让他们接应你!”
聂唯平皱了皱眉,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主任,你让我做什么手术?”
“还不清楚!”张为栋叹了口气,“一个个都不愿意去,还是小平你好啊……”
张为栋简单介绍了县医院的情况,还有具体的行程安排。
聂唯平心里暗暗叫苦,他刚刚压根没听张为栋在说什么,没想到去下级医院会诊手术居然就这么落在了他头上。
县医院条件艰苦不说,设备也很不齐全,甚至手术室的消毒都达不到基本要求,去那里参加会诊很容易出事故不说,一不小心,还会惹来一大堆麻烦。
所以一般情况没有医生愿意去,可院里有规定,每个科室都必须派人去下级单位进行医疗救助,以往聂唯平总是借口推脱,没想到这次他一个走神,就被张为栋定下了。
聂唯平眯了眯眼,若有似无地扫了某人一眼,平静地说:“我有个条件。”
只要有人愿意去,别说一个条件,就是再多些要求,张为栋都会尽量满足的!
“成,地方比较远,时间有很赶,小平你有要求只管提!”
聂唯平缓缓勾起唇角:“我一个人很多事情不方便,也用不惯外面的人……小那护士手脚利索很好使,让她跟我一起去!”
刘玫立马想也不想地反对:“不行!那娜刚来没多久,很多事情还不了解,更何况她从来没跟过聂医生的手术……”
“她已经实习过一年,在总院接受过一个月的培训,还轮转了半年。”聂唯平的唇角嘲讽地翘起,毫不客气地反驳道,“就因为她刚来,科室里有她没她都无所谓,所以我才指定要她!”
刘玫很清楚聂唯平的心眼小到什么份上,向来睚眦必报,折腾起人来毫不手软,她怎么可能放心把小白兔似的那娜送入狼口呢?
刘玫刚要继续抗争,就被张为栋大手一挥打断了。
“别吵了,你们争来争去也没用,问问小姑娘自己的意思吧!”
那娜一脸茫然,看看主任,再看看护士长,又看了看聂医生,不明白为什么早会的主题突然变成了自己。
张为栋和蔼地笑了笑,谆谆善诱地对那娜说:“丫头啊,聂医生很看重你的能力,想让你跟他一起去下级医院做台手术……行医治病嘛,本来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所以去了也没什么好处,院里无非就是给个口头表彰,职称评级的时候多加几分!怎么样,你愿不愿意去?”
那娜不清楚这里面的猫腻,还以为是医疗救助的活动,又听到主任说有利于将来职称评级,立马点了点头,热血沸腾地握拳答应:“主任,我愿意去!”
刘玫扶额呻吟,这丫头傻成这样,到底是怎么混进总院的?
张为栋笑得见牙不见眼:“小姑娘年纪不大,那份热血心肠倒是很难得!不错不错,好好干,以后前途无量!”
刘玫心里暗骂,前途无量个屁!
撑死了混到院办的护理部,不然一辈子都得顶着护士帽为病人跑腿!
张为栋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一把年纪了还忽悠人小姑娘,也不嫌害臊!
那娜被张为栋三言两语夸得有些飘飘然,小脸红扑扑的,微带羞涩地说:“张主任您过奖了……这些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这话说的,让聂唯平牙酸不已,食指敲了敲桌面,不耐烦地开口道:“行了,就这么定了吧?时间不早,查完房还有手术!”
罗兴立早就不耐烦了,立马站起身拿着病历往外走:“赶紧吧!一点小事捯饬了那么久,回头麻醉科的那帮子人又该抱怨了!”
罗兴立一走,办公室里的医生护士们也都散了。
刘玫沉着脸将那娜拽走,拎到换药室把门一关,叉着腰开始教训她。
那娜双膝合拢,两手交叠放在腿上,老老实实坐在小凳子上听训。
刘玫一瞧她这副无辜无害的小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可面对那双惶惑的水汪汪的圆圆眼,蹦到嗓子眼的严厉训斥就愣是说不出口了。
刘玫没辙地叹气,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脑门儿:“娜娜,你怎么就不能机灵点呢?张主任随口两句好话就把你忽悠得找不着北,回头你在外面受了欺负,看谁还能给你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