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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徽州,最是多雨时分。淅淅沥沥的小雨,往往一下便是一天,像老天哭红了眼,云层久久不肯散去。
不过,虽是雨水时候,路上行人也是不减。行人撑着油纸伞,在街上纷纷攘攘。
温桃月裹了件白外衫,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单薄。
在她的身后,侍女立在一旁,手里拿着一碗药,轻声道,“小姐,该喝药了。”
温桃月回头看了一眼侍女,又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药,轻叹了一声。
“喝药喝药,天天喝药。也不见我这肺痨病见好。咳咳……”
“小姐,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
温桃月接过侍女的药,小抿了一口,依旧是难喝至极。
叹了口气,她便把药一饮而尽,可大概是喝太急了,刚咽下肚去,又轻咳起来。侍女一阵焦急,不断的拍打着温桃月的背部,另外一只手拿着一个糖丸,递给温桃月。
那是喝药之后用来中和苦味的糖丸。
温桃月将糖丸含在嘴内,那糖丸慢慢化开,甜味便刺激着味蕾,让人感觉安好,她脸色也慢慢变好,变得很是红润。
“桃红,今天城里可有什么趣事?”温桃月敲着窗檐,问询侍女。
窗户摊开,可以看到繁华的徽州,徽州城人潮涌动,可如今是雨水的天地,细雨淋淋,雨丝飘飘。人们撑着各色油纸伞,像是一个个飘在大姐上的灯笼。
温桃月看着青石大街,入了迷。
侍女桃红听到温桃月问自己,仔细想了想,道:“近来倒是没什么大事发生,都是些细微的琐事……不过,说起趣事的话,到的确有一趣事,是跟林家的公子有关。”
温桃月一听,趣意上头,便道,“林家的公子?住我们对面的林家?快快快,说与我听听。”
侍女桃红俏然一笑,道:“林家的公子高中状元了,过几日便衣锦还乡回徽州了。”
温桃月一听,乐了,“那傻小子中状元啦?他年长我三岁,当时还蠢得很,竟干些蠢事……没想到现在竟然中状元了。”
“小姐,你也不小了,已经及笄,可以出嫁啦。”桃红打趣道。
一听到及笄出嫁,温桃月脸色红的不行,“臭妮子,你说什么呢……”
“小姐,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在我们乡下,这个年纪已经有媒人上来说媒了呢。我看着啊,小姐好像也快了呢。”桃红打趣着,手在捏着温桃月的肩膀,给她按摩。
温桃月脸色微红,一时没有说话,似乎在想措辞,然后抖了抖肩膀,“小妮子。我出嫁的话,你也得陪嫁的呢。”
桃红听了,脸色也红了,“小姐说什么呢……”
后面似乎还有一些话语,可是声音渐渐轻了,便听不到到底说的是什么。
温桃月知道,桃红也是脸红羞涩了,哈哈笑了笑。
“桃红。林家公子何时回来?”
“桃红?”
“桃红?”
“啊,小姐……我刚才走神了。”
“怀春?”
“说什么呢小姐……我是温家的人,怀什么春呢……”
温桃月转过身来,“你想走的话,我可以替你赎身的。”
桃红轻轻捏了捏温桃月的肩膀,“小姐,我打小就在温家。除了温家之外,跟别人非亲非故的,我就算想走,也没地儿去呀。而且,我答应了老妇人,要一直陪着小姐的。”
“哼哼。”温桃月没说什么,只是哼了两声鼻音。
桃红反应过来自家小姐有问她问题,想了想,便道:“听邻里的活计阿三说,林家公子好像后日便会回到徽州,到时候知县大人、知府大人都会亲自迎接呢。”
“后天……你看这雨,后天能停吗?”温桃月眼睛转了转,问。
桃红探出脑袋看了看,想了想,“大概是停不了。”
听到如此答复,温桃月脑袋瓜子动了动,挥了挥手,示意桃红凑耳朵过来。
桃红有些疑惑的把耳朵凑过去,听到温桃月跟她嘀嘀咕咕了许多事。
“小姐……这……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快快,快去准备。”
桃红迟疑了一下,无奈道:“是,小姐。”
…………
两日后。
天空依旧纷纷扬扬着细细的雨丝。
街上游人如织,却没有人撑伞。春风得意马蹄急,今日是状元返乡的一日,每个人都一脸兴奋的跑到城门处,排成两列,等待着今天的主角登场。
知县大人和知府大人早早就在城门口等候,周围是一众侍卫护卫,弯刀长剑,威风凛凛。
很快,视力极其好的知县大人远远的看到了一队人马,兴奋不已,随后便有人跑下了城墙,对着百姓们大喊。
“状元返乡啦!状元返乡啦!”
一下子,人群沸腾起来,热火朝天,急不可耐,纷纷窜头探脑,想要看看状元的模样,如果能摸摸状元的身体,沾一沾文曲星的气儿,那就更好了。
很快,有个穿红带花的公子骑着高头骏马,春风得意的走入了城内。在他的身旁,是一众人员,张灯结彩,呼喝呐喊,好不热闹。
…………
林家之外,温桃月站在林家外的小巷子里,悄悄的探出脑袋,听到远方热热闹闹的声音,随后便看到桃红小跑过来,脸色涨红,气喘吁吁的。
“小姐……回来了……回来了……”
温桃月竖了个大拇指,“棒!”
“快,按计划进行!”
“来了来了!”
……
林家三少爷林子初尚未及冠便高中状元,如此年轻便有文韬武略,可谓是王朝之栋梁。全国上上下下,都欢欣不已。皇帝还特地下令,给出了状元的徽州城免税三年,这更是让徽州城陷入了狂欢之中,人们张灯结彩,歌颂状元。
而林家,更是神气得不行,哪怕是仆役出去打个油,都翘高鼻子,嚣张得不行。
这一边,林子初骑着高头骏马游了一圈徽州城,便回了林家。不过还未进林家的门,林子初忽然心有所感,抬头看了看的温家,温家的门口放着一个狮子头布鞋。林子初心中稍有异样,心有所感,便下了马,吩咐其他人先行回去,自己要去一旁转转。
小巷内,林子初撞见了桃红。
“小……桃红?”林子初低头看着面前的女子,觉得有些面熟,但又不敢确定,便出声询问。
“林……林公子……”桃红先前去城外看过林子初的相貌,便认出了林公子,自知钓上鱼儿了,便脸色忽然变得焦急。
“不好啦不好啦,林公子!”
“怎…怎么了??”林子初见桃红这个模样,也是懵了,焦急的问。
桃红急道,“小姐她,小姐她走着走着,便摔在地上起不来了!我现在去找大夫,公子你快去看看小姐吧!”
“小姐?……桃月……桃月!”林子初急忙点头,然后赶紧跑入巷子中去。
刚进入巷子,远远的果真看见一个女子躺在地上,旁边竟然是一滩殷红的鲜血,还鲜着,显然是刚吐的。
“桃月,桃月。”林子初急急忙忙过去,扶起地上女子。
女子轻咳着,嘴角带血。
“你还好吧……”林子初想要做些什么,可忽然想起大夫说过,不要妄动晕倒的女子,吓得又把怀中女子摔了下去。
摔得挺大声的,啪的一声。
天上,围观的兮凤众人一脸黑线。
……
“快……扶我起来……”温桃月被摔得胳膊肘生疼,柔弱的喊出声来。
“桃月!”林子初赶紧把温桃月又扶了起来。
“公子……帮我按一下肩膀……”温桃月柔弱的道。
林子初愣了愣,便用手按了按她的肩膀。
好滑……
林子初一下子脸红了。
温桃月立刻蹦了起来,然后撞到林子初的怀里。
“公子……多谢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林子初:……
????
“不可不可,桃月,我跟你……”
“啊!”
温桃月叫了一声,然后用自己的手抓住了林子初的手,搭在自己的玉肩上。
“男女授受不亲,你轻薄我!”
“呜呜呜……要非你不嫁了!”
林子初:?????
“桃月,你可不要开玩笑。”
温桃月抖了抖肩,“公子,你救了我,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林子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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