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东悦双臂背在身后,在绕着湖边慢慢地走,苗盈东在她身边。
邱东悦笑着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她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告诉别人的实情,以为这一辈子会找个树洞藏起来的事情都告诉苗盈东了。
苗盈东会问一句,“然后呢?”
邱东悦会接着讲——
邱东悦讲的时候,刻意躲开了许世安这个名字。
因为有好多事情,她是和许世安一起经历的。
之所以躲开,不是念旧情,也不是故意,她只是害怕苗盈东问起许世安这个名字,说起来他的后事,眼睛的事情就躲不开了。
她现在对苗盈东的了解不够,也许很久后,她会知道,苗盈东永远不会再提起许世安这个名字。
苗盈东是这样一个人,他不八卦,对俗事,别人的事情,很少关心,或者说很少能够入得了他的眼,如果有事,他也不总提,他会默默地办了,或者找别人办,而且,他一般也不找别人办什么事,如果他找人办事,别人会觉得诚惶诚恐,是天降的恩赐。
许世安这个名字,本来就没入得了他的心,死了,他更加不会提。
邱东悦滑了一脚,差点儿摔倒。
苗盈东一下子扶住了她的腰。
她站稳以后,要苗盈东松开,可是苗盈东却握得更紧了!
他扳过邱东悦的身子。
邱东悦的双手放在他的肩头,低头看着他的胸膛。
她始终都不敢看他的眼。
苗盈东以为她害羞,她愧疚。
她在挣扎着,不让他抱。
她对苗盈东——嗔,怨,怪!
嗔是小女子的娇嗔,自然是嗔他。
她怨他,怨他从来不和她推心置腹,让她自己一个人乱猜,猜到费了神,伤了心。
她怪他,面上总是波澜不惊,可能心里也是波澜不惊。
他对待工作,对待家人,对待感情,极少极少投入自己的全部情感。
可是所有的工作,所有的感情,都按照他预想的在走。
因为他有着说一不二的能力。
现在邱东悦隐隐有些明白,可能和邱东悦的感情,他也就投入了三分。
即使有一天邱东悦走了,死了,他的反应还是淡淡的,很冷血。
她为什么就是痴恋这样一个人?
现在孩子没了,邱东悦很伤身,可她还是看不出来他有一点儿伤心。
好像这个孩子不过是别人的。
他也并没有怪过她。
不过今天他能够抽出一天时间来陪她,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邱东悦觉得,和他在一起,仿佛隔着一个冰人。
没有人能够刺穿那个冰人,到达他的内心。
至少她办不到,现在的她办不到。
他从不强人所难,也从不大发雷霆。
因为极少有人能让他动怒,也就是说,根本就没有人能够触及到他的内心。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把邱东悦迷的团团转。
邱东悦的拳头捶打着他的胸膛。
苗盈东只是笑,接着把她拥入怀中。
邱东悦很不服气!
他像是一个历尽千帆的浪荡公子,对邱东悦的每一步反应都了如指掌。
可他身边明明没有女人啊!
他不禁欲,可也不放纵。
邱东悦知道乖乖跳入他的陷阱是死,可是她控制不住她自己。
邱东悦又想那个孩子了。
她想,如果有一天她有了孩子,他也许会走下神坛,变成俗人。
至少孩子是他们两个人的。
这好像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在外面拥抱,邱东悦被他身上稳重而让人着迷的男人味迷得不要不要的。
真是没出息啊。
然后,邱东悦一个人蹲在湖边,看着如镜面的湖水,湖水很清,想必也应该很凉爽,现在戏水正是好时候。
湖水的影子里,忽然出现了苗盈东。
在邱东悦欣喜地看着湖水的时候,苗盈东的眼睛差点刺伤了邱东悦。
她赶紧偏过头,躲开了。
然后,两个人要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苗盈东接到电话,说钟点工阿姨找到了,一会儿要去他们家。
苗盈东说,“知道了!”
他还是按照刚才的速度开车,并没有加快。
邱东悦觉得他的行事作风,她真是了解不了。
如果换成是她,有人马上要去自己家了,肯定她会加快步子的啊。
到家以后,钟点工也恰好到了。
看到苗盈东和邱东悦,很客气地说到,“先生,小姐!”
邱东悦觉得这声“小姐”,诚惶诚恐。
钟点工阿姨做饭很好吃,和邱东悦各有千秋,擅长的地方不一样。
回来的当天晚上,邱东悦还是在自己的房间睡的。
原因,她不说,苗盈东不问,他明白。
苗盈东还是没强求。
第二天,邱东悦早早地就醒来了。
钟点工阿姨已经在做饭了,现在厨房已经不是邱东悦的天下了。
邱东悦没忍住,悄悄推门去了他的房间。
他睡觉的姿势也中规中矩,或者平躺,或者侧躺,盖着鸭绒的薄被子。
邱东悦看了他一眼,转身要离开。
刚刚转身,身后便传来一句,“怎么刚来,就要离开?”的话。
“哦,我就是看看你,看到你还在睡觉,怕吵了你,所以离开。”邱东悦说道,“我去看看饭好了没有?”
被苗盈东抓了正着,邱东悦落荒而逃。
吃饭的时候,苗盈东坐在邱东悦对面。
“昨天你徐伯母给我打电话,小九结婚,让我早点去中国。你去不去?”苗盈东问她。
“我啊?你想让我去吗?”
苗盈东磕鸡蛋的手顿了一下,他看了邱东悦一眼,“我既然都这样问了,你说我想不想让你去,如果不想让你去,我会问吗?”
邱东悦一直低着头。
她有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