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深泽让江非暂时跟着他,等到傅勋差不多淡忘他的时候,他再回去与父母相聚。
想要一劳永逸,也就只有这个办法,否则将会和傅勋陷入恶性循环的纠缠中。
“我想……先联系我母亲,傅勋他一定会派人向我母亲谎称我意外身亡,我担心我母亲受不了这个刺激。”
“最好别这么做,你母亲表现的越痛苦,你的死亡更可信。”傅深泽道,“长痛不如短痛,你最好想清楚接下来的每一步,傅勋在中南市的眼线可不是只有他自己,你想要脱离傅勋的掌控做到真正重新开始,就要让所有人都相信你已经死了,包括你最亲的人。”
傅深泽的话令江非无从反驳,不过深思之后,江非心里也感激傅深泽为自己考虑的如此周全。
“我会暗中派人盯着你母亲,以防她出事。”傅深泽继续道,“差不多三月的时间,你就可以回去找你母亲,带着她还有你的父亲,一同搬离中南市,到一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那时候没有人会再怀疑什么。”
傅深泽说完,就见江非一脸感激的看着自己,同时眼神里也充满了温和的疑惑
“怎么了?”
“我还是想不明白,你说我对你而言有价值,可你不用我跟傅勋交易,还……还帮助我这么多,为什么?”江非问道,“你与我非亲非故,我之前甚至还是你死对头的人……你救我,总要有点明确的目的不是吗?”
“目地?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傅深泽道,“只要你记住,你这条命是我救的,我暂时不会强迫你去做什么,但你要时刻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
傅深泽说话慢条斯理,面色平和,无论是态度还是周身散发的气质,都无法让江非把他和傅勋归为一类人。
“你……你是一个好人……”
江非忽然小心翼翼但满脸认真的说道。
傅深泽笑了一声,“我还是头一次听到人这么说我,话说我就这么几句话,就让你对我改观了?如果是这样,那你的确是太好骗了。”
江非微微垂眸,低声道,“至少跟傅勋比起来,你是天大的善人。”
“哦?”傅深泽微微抬眉,“那你不怕我了?”
江非摇了摇头,“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你又给了我那么多主意,我再怕你的话就是不识好歹了。”
傅深泽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意思,“是吗?”
“谢谢你。”江非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以后会把我怎么样,但至少这一刻,我应该对你说谢谢。”
这时,房门外有人敲门,是别墅内的佣人,站在房门外恭恭敬敬道,“先生,你要的东西送来了。”
得傅深泽允许后,佣人推门而入,将两只纸提袋轻轻放在了江非的床边上。
“这是江先生您适穿的几身衣服,内还有一部新手机。”佣人说完,朝傅深泽微微鞠身,转身离开了房间。
“把衣服换上,下楼用早餐。”傅深泽道,“等忙完这阵子,我会带你离开这个城市。”
江非点点头,再次道了声,“谢谢傅先生。”
“别叫我傅先生。”
“那叫……傅总?”
“日后你跟在我身边,我就当你是我的干儿子。”
“干……干儿子?”江非一脸吃惊,“这……好吗?您也就才三十多岁,而我已经二……”
“只是给你一个在我身边的名头,又非真要你做我的养子。”傅深泽打断,随之笑道,“另外别说你二十多岁,你这模样,说你是个高中生也不会有人怀疑。”
江非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既然要做戏,那就认真一些。”傅深泽心血来潮,别有深意的笑道,“来,叫声干爹听听。”
江非,“……”
傅深泽看着江非眉心蹙紧,紧抿嘴唇,想配合开口但又话说不出嘴的难为情样样,打从心里觉得有意思。
“干……”
“算了。”就在江非憋了半天终于艰难启齿时,傅深泽忽然打断,“也就日后人前做做样子,你若真突然叫我一声干爹,我恐怕也会不自在。”
江非在心里默默松了口气。
傅深泽交代了几句,而后便离开了房间。
房门刚被关上,江非便火速下了床,三两步冲到窗边,双手扒着窗台,用力探着脑袋向外张望。
外面还在下着小雨,乌沉沉的天空令人感到压抑,但不远处那一望无际的大海却让人有种心胸大脑豁然敞开的奔放感。
江非闭着眼睛,仰面朝天,深吸了一口冰凉的海风。
这是死亡后重生,是新生……
江非又用力晃了晃大脑,努力想将大脑内的那个身影撇去,他甚至不想去悲去恨,因为那意味要记住那个男人,要把一部分情感被他所操控,然而他现在只想在自己和傅勋之间竖起一条鲜明的隔墙,从此与他活在两个永无交集的世界。
江非换好衣服洗漱完下楼,此时傅深泽已在餐桌前用餐,他的身后侧站着他的助理,正手捧着文件夹向傅深泽汇报着什么,傅深泽则一边慢条斯理的用餐,一边面无表情的听着。
傅深泽看到了江非,便让助理暂时离开,等他吃完上车后再继续汇报。
助理应声离开,这时江非走到餐桌前,彬彬有礼的开口道,“傅先生,早。”
傅深泽是救命恩人,但江非也知道这个能成为傅勋眼中钉肉中刺的男人必然不会简单,所以对傅深泽,江非还是选择尊敬且谨慎的对待。
傅深泽轻笑,“这么快就忘了该叫我什么……”
江非一愣,随之脸色有些难看,磕磕巴巴了半天才发出一声嗡鸣,“干……干……爹……”
江非总感觉傅深泽在沾自己便宜,明明叫四叔就可以了。
“坐下吃吧。”傅深泽道,“接下来几天我可能很忙,你就暂且生活在这里,等我把这边的事处理完……我不限制你的自由,所以你自己小心。”
江非用力点头,“我知道了干……干……嗯……”
“叫我什么?”
“……干……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