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
病房门口传来的响声打断了洛霖琛的话,两个在病床上相拥的人同时扭头。就看见贺母手上拿着饭盒,先是一脸惊异,接着立马换上一张暧昧的笑脸,连连道:“你们继续、继续!”
洛霖琛已经挣开了贺知光的胳膊,触电般从他的病床上弹下来,略有些局促地站在一边。
贺知光抬眸看向正准备走出去的贺母一眼,开口叫住了她,“妈,进来吧。”
贺母闻言拿着一个大大的保温盒走到床边,把里面喷香浓郁的饭菜摆出来,热情地招呼站在一旁的洛霖琛,笑得自然:“这位……姑娘,这是我自己做的照烧排骨和骨头汤,一起来吃啊!”
贺知光开口介绍道:“这位是洛霖琛。”
“我是S市建筑设计院的洛霖琛,跟贺总的广枳集团有项目合作,这次真的很感谢贺总热心相助。”她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语气诚恳真挚。
听到“热心相助”贺知光挑了挑眉,而贺母热情不减,硬是把她留下吃了顿饭才放她回去。
接下来几天洛霖琛下班后就去医院探望贺知光,不过她总觉得贺母知道了些什么,每次她过来都尽力制造她和贺知光独处。
“在想什么?”男人淡淡的嗓音将她唤回神,她将视线挪向端坐病床上,将手提电脑放在腿上处理公事的贺知光。
“总包那边怎么说?”她问道。那么重的板子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就在路旁这样竖着,贺知光这次受伤总包是担全责的。让作为甲方的业主在自己的工地上被砸成骨折,也不知道今后还有没有业主敢找他们施工。
贺知光冷哼了一声,“今后他们休想再从广枳里挖出一分工程款。”
看来总包这回真是要做个亏本买卖,自己贴钱给广枳建楼了,洛霖琛默默地想。
“小洛来了!”病房门口传来贺母洪亮的声音,病房里的两人朝门口看去,她拎着一个食盒,旁边是儒雅斯文的贺父。
“今天我煲了乌鸡汤,小洛也来尝尝。”贺母一边走进来一边说道,她是个有些微胖的和蔼妇人,脸上时常带着笑意,而跟在她身边的贺父身形高大,温和慈祥。洛霖琛这段时间一直很疑惑这样的夫妻俩怎么会培养出贺知光这样的冷面总裁,基因真让人琢磨不透。
贺母和贺父把食盒放下就出了病房,临走前贺母还自以为隐晦地对着贺知光挤眉弄眼,搞得两人哭笑不得。
目送父母走出病房后,贺知光将眸光移向站在他床边的小女人,莫名地觉得她的侧脸有些落寞,长长的睫毛垂下,在她皎白的脸上留下一道淡淡的阴影,他开口问道:“怎么了?”
“你有一对好父母。”她抬头望着贺父贺母相携离开的背影,微微笑了笑,由衷地说道。
“他们也可以是你的父母。”
她低下头,装作没听懂他话中的深意,打开了贺母拿来的食盒。
他也不在意她的沉默,朝着食盒抬了抬下巴,理直气壮地冷声命令道:“喂我。”
当时是她自己说什么事都愿意效劳的,喂他吃饭这样的事这几天她也做过好几次了,能让她做点事反而可以让她减轻些内疚感,反正离他出院也没几天了。
她把食盒里的汤碗拿出来,用勺子舀了一勺汤汁,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然后递到他的嘴边。
他的目光一直跟着她动作,当看到她递到他唇边的手后,他的目光在她无名指上的钻戒上凝了凝,稍稍偏头躲开了她拿勺鸡汤,淡淡道:“换了。”
她的视线也落在了她手上的钻戒上,这几天来看他,他总是要她把戒指换成他送的那枚,不然他就不会乖乖喝汤吃药。洛霖琛拗不过他,只能把戒指随身带着,在来看他的时候换上。
看到她从包包的内袋里拿出那枚戒指换上,贺知光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些,乖乖张嘴喝下她喂的鸡汤。
洛霖琛看他冷着脸,却一口一口喝汤的样子,莫名有些想笑。
冷面总裁大人,也有孩子气般的可爱。
三辰集团的员工都知道最近喜怒无常的太子爷迟曌心情很好,他手下的几个助理都不由得松了松绷紧的皮,其中包括兢兢业业的唐秘书。
他拿着一张假条,正打算趁着顶头上司心情好的时候给他批个一两天的假,他已经好久没和异地恋的女朋友见面了。
唐秘书敲了敲迟曌办公室的门,听到他让他进去后,才迈着轻松的步子走了进去。
向迟曌汇报了近期的工作进展后,唐秘书刚想开口提假条的事,就被一道电话铃声打断了。
迟曌拿起手机看了眼,眉头皱了皱,将电话接了起来。
“曌哥,好久不见呀。”少年的声音清朗好听,带着淡淡的笑意。
“有什么事吗?”迟曌面无表情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曌哥,”少年的声音顿了顿,声线有些嘲讽,“是什么让你把十几年的坚守打破了?”
“你什么意思?”
邹璨轻笑了一声:“那天晚上她彻夜未归,而你又刚好在那天下午的时候打电话来问我她在不在家,你说我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内心的烦躁。
他和霖子的关系才转变不久,邹璨也只是接到了他的一个电话,他就立马联想到真相了,迟曌的内心升起一股阴凉的寒意,他垂眸掩饰他心下的惊讶,轻描淡写地道:“那只是个意外。”他知道否认在邹璨这没有用,干脆半真半假更能让人信服。
邹璨仿佛听到了什么格外好笑的事情,“意外?堂堂三辰集团太子爷,如果每次意外都能成功发生,那你的继承人们早就满地跑了吧?”
被邹璨明里暗里讽刺迟曌并没有动怒,他后来确实察觉到了沈明庭的真正意图,而他鬼使神差地选择了顺水推舟。
“是不是意外,你又以什么立场质疑?”迟曌轻哼一声,用邹璨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反讽了回去,接着便干净利落地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