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很微妙,崔总一直试图打圆场,其他三人却都板着脸。开始谈判后,气氛更压抑了,因为赵锦辛提出他要控股。
周谨行连伪装的笑容都省去了,直截了当地说:“不可能。”
赵锦辛“呵呵”一笑:“我手里有换地权益书,我还恰巧有钱,这块地毫无疑问应该是我的,周总如果不同意,可以换一块地开发,你建你的酒店,我建我的,互不干涉。”
“这块地我们已经和政府签了意向合同,前期也有了一定的投入,我不会换地方,不如赵总换一块地开发?”周谨行冷笑一声,“而且,据我所知,换地权益书还没到你手里,赵总这么有自信,就不怕被人截胡吗。”
“马上就是我的了。”赵锦辛盯着周谨行,目露寒芒,“我最多给你30%的投资权,崔叔叔10%,黎总20%。”
“我同意崔总和黎总的比例,但要让我同意你的,除非我们的比例换一下。”
“哎呀哎呀,大家都别急嘛。”崔总满脸无奈,“你们这些年轻人,说话做事就是这么气盛,好好的合作,何必闹成这样子呢。”
黎朔脸色阴沉,一言不发。他算看出来了,赵锦辛并不是单纯地想入股,而是想把周谨行挤出去。他们黎家已经投了钱、上了船,不可能让付出的一切打水漂,如果赵锦辛成功了,不仅可以把周谨行挤兑走,俩人未来几年都将不可避免地绑在一起,这算盘打得真够精明。
周谨行给了崔总一个面子,恢复了优雅地笑容:“谈判嘛,就是求同存异。总之,赵总的提议在我这里不可能通过,你手里有换地权益书,我手里有意向合同,如果真要玩儿,我奉陪。”
赵锦辛眯着眼睛,一对桃花眼里满是算计,他用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桌上的合同:“我一定要控股,这一点也没得商量,周总如果实在不愿意,咱们也只能各凭本事去争取这块地了。”
崔总叹了口气,又急又恼,额上都冒汗了:“你们真是!哎,你们自己谈吧,我不管了,我走了!”他抓起公文包,起身就走了。
黎朔连忙起身追了上去,崔总朝他发了些牢骚,说自己跟这俩人的父辈都是朋友,左右为难,都不想掺和了。
黎朔安抚了崔总几句,他透过玻璃窗,看着咖啡厅里还有对峙的两个人,心里也升起了浓浓地厌倦。
那天当然是没谈出什么结果,反而谈得几人一肚子火。
赵锦辛先走了,黎朔拍了拍周谨行的肩膀,“别生气了,这小子就这样。”他苦笑一声,“我比你领教的彻底。”
周谨行笑了笑:“没关系,有挑战才不会无聊。”
“我觉得很对不起你。”黎朔低下头,无奈道,“本来是一个很好、很有前景的项目,结果因为我和他的私人感情,弄成了如今这样混乱的局面。”
“别这么说,这是谁都无法预料到的。”
黎朔摇摇头:“谨行,谢谢你一直都没有指责我,但我自己心里很清楚。”俩人虽是朋友,但毕竟感情没多么深厚,他知道周谨行心里有不满,只是碍于交情没说出来,毕竟这样的大项目,因为这种私人问题而停滞不前,是非常可笑的一件事,赵锦辛在耽误所有人的金钱和精力,而一切都因他而起。
周谨行轻叹一声,没有说话。
“谨行,你同意赵锦辛的条件吧。”黎朔淡定地看着周谨行的眼睛,“合同一签,我就把我的股份转让给你,这样就还是你控股。”
周谨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黎朔勾唇一笑:“价格随你出,只要能cover我投入的成本就行,就让赵锦辛机关算计白忙活一场,岂不是很痛快?”
第67章
周谨行也是个干脆的人,口头上商议好之后,甚至没提让黎朔签保证合同,黎朔自己提出来,他也拒绝了,他的原话是“我相信你”。
黎朔很感动,他是个重情义的人,别人对他好,他会加倍回报。
他选择把股权转出去,其实是多方面考虑,第一,他想和赵锦辛划清界限,第二,他想补偿周谨行,第三,经过这几个月的工作,他发现自己还是更适合做老本行,而不是去搞应酬、跑项目,筹备过后,他想重新投资一个事务所,规模不需要很大,有个工作维系生活的重心就可以,他会把事务所交给别人经营,自己只跟进重要的案子,富余更多的时间用来陪伴家人、享受生活。
第二天,他爸妈从老家回来了,还带了一堆特产。黎朔从小喜欢吃西湖边上一家老铺子的藕粉,纯手工制作,一天只能卖三四斤,当天买了新鲜的,放点冰糖煮好,滑润香甜。
一到家,他妈就给他煮了一碗,黎朔边吃边称赞,这味道二十几年都没变过。
“好吃吧?何止你吃着味道没变,我和你妈妈小时候就吃过。”黎先生提着几个袋子放到了门口,“黎朔,这些是给锦辛带的特产,礼尚往来,你抽空给他送过去。”
黎朔“哦”了一声。
“咱们什么时候去三亚呀。”黎夫人高兴地说,“我买了好多衣服呢。”
“随时都可以去。”黎朔笑道,“你们休息两天,大后天怎么样?”
“好。”
黎夫人去整理行李了,黎朔把他爸请到了书房,把自己想要转股的事说了,当然,编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黎先生深思片刻:“嗯,你说得也有道理,你要是真的觉得太牵扯精力就算了吧,锦辛现在是在跟周谨行较劲儿的架势,不掺和也对。”
“是啊,我一点都不想掺和,我发现自己还是喜欢老本行,做起来最得心应手。”
黎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重新开事务所,我当然支持你,但是这一次,一定要谨慎再谨慎,我能理解你当年为什么那么做,但那肯定是错的,有因有果,也算是给你的教训。”
黎朔惊讶道:“爸,你知道了?”
“我看你那段时间那么愁,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管呢,我找人打听了一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但我知道你肯定想要自己解决。我们这个工作啊,确实很容易受到诱惑,也最容易被卷入泥潭,年轻时候犯的错,应该作为警钟,时刻悬挂在你头上,我相信你以后不会再犯了。”
黎朔用力点点头:“爸,我不会的,谢谢你当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