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懒懒的洒落,却依旧冰冷在那死一般的沉寂中……</p>
房内,只有那床榻上的人儿,不时会发出那声声悲切的哀号。这鬼哭般的叫声,惊鸟飞,蛰花谢。</p>
碎了,似有什么在其间碎了一地……</p>
那人在床上摸索着,想要抓住什么,嘴中除了那声声撕心裂肺的号角还有模糊的低喃,“师傅……师傅……是你么……”</p>
手探了过去,紧紧地握住,凤非离那月华般的俊脸上,终是有了一丝丝的人气,那双冰冷的眸子,渐渐地陇了暖色,十指交缠在一起,用力用力地握着,“七儿……师傅在这里,是师傅……”</p>
被抓住了,被紧紧地抓住了,她却咽呜的哭泣了,“真的是你呢……七儿知道……七儿就知道……”</p>
指尖拂过那张苍白的脸,轻触她微翕的白唇,凤非离慢慢地将自己的脸颊凑近,凑近到她的唇前,轻轻地碰触了一下,微凉,却还有热度,甚至有着一股诱惑。</p>
长长地睫毛因那份疼痛而轻颤着,他的七儿,何其的可怜,何其的让人心疼。</p>
“唔……师傅……七儿疼……七儿好疼……”她叫着,手抓着胸口那块烂肉,用力地往里面绞着,宛如要将那块肉生生地从身体上剜去。</p>
“七儿,很快就不疼了……师傅在这里……”话语就在她的唇边,又是轻轻地一碰触,凤非离缩回了身,手探向自己的腰带上,不多时一颗闪着金莹光泽的九色石赫然出现在凤非离的手中。</p>
他紧紧地盯着手中的九色石,有刹那间的恍惚,当那只握住他的手又一次颤抖了,他才收回了心神。</p>
“七儿,你当真不后悔么?”凤非离喃喃的询问声逸出口,然而这声询问中却又带上了更多的自问。</p>
九色石,本为阴阳两块,他手中这块是属于阳性的,而赢麒为赵七七打烙九色莲花烙的则是属阴的那块。</p>
九色莲花烙解毒与压制本是有三种,看来赢麒是用了最为禁忌也是最为危险的一种,九夜不间断的为七儿解毒,这其间的代价到底有多大,想来他赢麒不会不知道。</p>
看来那个所谓的暗帝,也并不如外界传言的那般冷情绝爱,要他想来,那男人不会是对七儿动了真情真心。</p>
呵呵……师傅,看来你当真是这世上最为阴险而狡猾的人。</p>
凤非离蠕动了唇,又看向那床榻上浑浑噩噩的赵七七,他是否应该用第二种方法?</p>
阳克阴,阴克阳,却又是生生相惜,彼此即为相克又为相融。</p>
只要用这块属阳的九色石重新为赵七七打烙一次九色莲花烙,再灌入属于他的血,与他结合,就能彻底的摆脱掉九色莲花烙的毒液侵蚀。</p>
这是……</p>
床上的人又开始模糊的叫着,“师傅……师傅……”呼吸急促了起来,胸前的伤口裂开了,血淋淋地疼,梦呓,“七儿疼……疼……”</p>
凤非离震颤,手中的九色石脱落,滚向赵七七,而他整个人也从床榻上站起,踱步走开。</p>
“师傅……”</p>
“七儿,你当真愿意么?愿意把自己交给我……交给师傅……”凤非离目光紧紧地锁定在赵七七的面容上,他不断地重复着同一个问题。</p>
朦胧中,赵七七似睁开了眼,透着迷茫的目光瞧着凤非离,痴痴地笑了,笑容中竟是绝望之色。</p>
凤非离缓缓地踱步回到床榻前,迟疑地伸出手,抚摸赵七七凌乱的头发。发丝纠缠在指间,如流云般滑腻,却又很快的纠缠在一起,怎也无法理清。</p>
“七儿……”似叹息似轻柔的一声低唤,凤非离一把抱住了赵七七,一遍又一遍地问,“你真的愿意……真的愿意……?”</p>
不知从何处洒落的阳光落在赵七七的脸上,将她脸儿照亮,眼睛也似清明了许多,嘴巴慢慢地张合着,却未有发出任何的声响。</p>
凤非离紧紧地将她抱在怀中,那力道似要把骨头连着肉揉碎了碾成末,几乎窒息的拥抱。赵七七张开嘴,竟连呼吸都是不能,要死掉了,溺死在这个男人的怀抱里。</p>
赵七七在这时却发出了挣扎,血液哽咽在喉咙处,把那想说的话语生生地阻截在嘴中,不容她发出。</p>
凤非离双眸一凛,将赵七七放平在床榻上,人从床边站起,来至圆桌前,从长袖中拿出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摆放的是数枚银针。</p>
他又将烛火点燃,将银针从锦盒中取出在上面烫烧。</p>
然而,在这时,一会不速之客正大摇大摆的进入重阙楼……</p>
赵高端着笑容,望着一旁的胡亥,说:“少子,今儿个怎么一大早就来找下官前来这重阙楼?”</p>
胡亥挑了挑眉,一双眼睛贼溜溜的朝着四周,像是在寻找着什么,“这不是天热,本少子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就来这重阙楼走走,本少子可是惦记这大人,才会邀你同来。”</p>
赵高脸上的笑意更深,溜须拍马的功夫想来着咸阳城他认第一,没有敢认第二,自然是把胡亥一阵的猛夸。</p>
胡亥就喜欢向赵高这样懂得奉承人,又投他喜好的性子,管他是不是好人,他胡亥觉得高兴就好。</p>
“赵大人,你说这凤先生,怎的就生的那般的美呢?莫不是他是个女人?”胡亥拖着腮帮想着,那眼神内竟是轻佻。</p>
“少子,这凤先生可是百分百的男儿身,这人就是长得比女儿家要艳丽那么三分。”赵高笑呵呵的说着,心里暗骂:色胚崽子,八辈子没见女人,连男人都想上。</p>
“就是说,若是那凤先生是个女人那就太好了,什么赵七七,什么华阳……咳咳……”说到此处,胡亥轻咳了几声,就转开了话题,吆喝道:“怎么这么大个院子,就没见到半个人,本少子驾到也没个人来迎迎?”</p>
胡亥的嗓子拉高了,拉大了,这院子里里外外都能听到,几名仆役匆匆前来恭迎,说是凤先生正在后院子。</p>
胡亥一听,也没让仆役去传报,就大摇大摆的朝着后院子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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