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热着,但过了立秋。蝉鸣鸟叫不歇,树叶悄无声息染了圈黄边。
江源不解其意,就听他说:“天凉了。你们江家酒业该破产了。”
江源:“……”
他呵呵两声,闭嘴。这人说起冷笑话真的冷气十足。
一杯见底,江源从兜里掏出车钥匙拍在桌上:“一会你叫人去我车后厢拿点东西,给小孩买的。做不做这个干爸爸,我总得出点血。哦对,再把司机借我,我喝了酒了。”
他悠哉哉靠在沙发上,添了一句:“你还挺沉得住气,就不问问你老婆叫我来干嘛?”
梁砚成沉默地看了他半晌,像看个智障。
“你一进来不就说了?”
“……呵,你怎么知道那不是我要对你说的。”江源问。
“你没那么细心。”梁砚成单手揉着太阳穴,“知道了,我自己和她说。”
可能是怕自己的情绪真的影响到她。
梁砚成反思自己近期的行为,意识到神经确实过于紧绷。
他想好措辞,打算晚上好好同池颜解释。
卧室门推开,月光从露台外透进,柔和铺洒一地。
她躺在满室清辉下,圣洁得像仙女降临。神态却带点小恶魔般的顽皮,长腿交叠,露在睡衣裙边外。
她用食指点了下自己的红唇,娇声问:“木头,你想不想……”
喉结急促地滚了一圈,他听到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和暗哑的声线。
“……别闹。”
“很稳了,我问过没关系的。”
她跪坐起身,手指盈盈一勾,“再说,我们可以试试……别的。”
不知为什么,脑子里全是她刚才轻点红唇的动作。
明知她是出于关心,想缓解下他的压力。
但这一刻,梁砚成忽然觉得,偶尔精神紧张一两次,好像也不赖。
第70章
池颜嘴皮子是厉害,出格的事一做就耳根子发烫。
在琴室、在车库都是梁砚成的坏主意。
真叫她做什么,最多就是主动敞怀假意勾引。看似主动了,但心里还是惴惴不安的。
怕梁砚成这样清冷的人不上钩,无动于衷。
不过正是因为如此,克制的人偶尔放纵才最令人无法自拔。
池颜特别爱他眼角沾染柔情,目光暗含缱绻的模样。情到浓时,嗓子眼抑制不住的那一两声闷哼,甚是迷人。
她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
佯装兴致恹恹跪坐回去,衣襟也拢严实了:“不玩儿吗,真没劲。”
脚踝触到掌心燥热,他的手握了上来,目光黑沉沉的。
“玩。”
喉结上下一滚,梁砚成抓住她的脚踝并到了一起,手指顺着小腿曲线向上游离。
他进来前,池颜做了些心理准备。
她没玩儿过这种刺激的,好不容易克服内心才表现出现在这幅游刃有余的样子。但随着动作推进,她被扶着背过身,半跪着。
男人辗转吻在脊背处,呼吸滚烫烧了一路。
他利落的短发时不时触碰到皮肤,在寂静的夜里,触感无限倍放大。
腿根一热,她差点神魂颠倒跪下去。只是后腰还被人用手托着,不用自己施力,像雨后浮萍摇摇晃晃只牵着那一处支撑点。
几次循序渐进的试探她失声叫出声,脚趾蜷了起来。
月光把室内渲染得柔和静谧,莹莹微光铺洒在床边,她能看见,却不敢看。耳边轻微的响渍已经让她烫红了眼,再看似乎就要原地融化。
她紧紧抓着枕头,忍不住求了饶。
明明计划是想让他放松的,却走偏了剧本。
浓郁夜色下,池颜掩着薄被,身心放松后眼皮都上下打架了还不忘揪着他问:“木头……”
“嗯。”
“你要不要,我……可以帮你的。”
他全身都还烫着,热情居高不下,最后只是抬手轻轻拍她额头:“困了就睡。别想那么多。”
池颜闭上眼,困意阵阵袭来,缩在他怀里嗯了一声:“下次……”
话都没说完就睡着了。
等她彻底睡熟,梁砚成才把胳膊从她颈后小心翼翼撤开,把她散乱的长发拢到脑后。
他伏身在她鼻尖轻轻落下一吻,音色沙哑。
“好,下次。”
“欠我的。”
***
这晚过后,梁砚成回到了正常工作状态。
白天到公司,下班一刻不留准时回家。
池颜被迫在家躺了这么久,对外面世界向往得很。每天早上只要她醒着,就和小宝一样,眼巴巴地望着他,眼睛里写满了我也想出去玩的请求。
有医护团队的悉心照料,她各方面体检报告都过了关。
被这样的眼神多盯几次,很容易让人卸下防备。
池颜算准了他对自己越来越心软,委屈巴巴地问:“老公,你觉得我现在快乐吗?”
梁砚成受不了她的眼神,偏开眼,生硬道:“……快乐。”
“不,我不快乐。”
这位太太是奥斯卡影后,演什么像什么。
说着眼睛就红了一圈:“老公,你知道关在城堡里的公主是什么感受吗?”
“不知道。”男人狠了狠心。
“我就是那个公主,每天有好多人照顾我,但是不能出门没有自由。永远在这六百多平的房子里打转。我太不快乐了。”
一旦破例,太太就会时刻往外跑。
管家很能体会先生的忧虑,大公无私地帮腔:“太太,加上花园是八百平,很够您玩了。如果再算上配楼——”
“你别捣乱。”池颜假凶,“你是不是也拿了爷爷的红包,心向着老宅了?”
管家确实拿了红包,心虽然还在这,还是心虚默默闭嘴。
池颜转过头继续:“老公,我不快乐了。你看我的眼睛,你看到了什么?”
梁砚成:“……”
“我的眼睛里写了三个字,叫做,不快乐。”
池颜一肚子耍委屈的话想说,还想加点料,就发现梁砚成已然招架不住,叹了口气:“你可以跟我去公司。”
“好啊好啊。”
她一个劲地点头,心想今天能去公司,明天就能环游世界了。
解禁第二周,她又开始蠢蠢欲动。
“木木,头头。”
男人把手里的报告放到一边,眉间流露出些许无奈:“又怎么了。”
“你这个办公室我逛腻了。”
池颜发现了怀孕的好,想做什么都能找到借口:“小木头说想玩点别的。”
如今才微微有一丝隆起,梁砚成目光落在她小腹上,想起昨天与医生的谈话。
小木头才初具人形,哪有什么想要这想要那的意识。
他好似习惯她的耍赖一般,嗯了一声:“那想玩什么。”
池颜得逞,生怕他反悔:“你之前不是一直把人家摄影团队扣在陵城了么,我想拍照。要不我们就把婚纱照拍了吧?”
她指指肚子:“再晚就不好看了。等能拍说不定要明年。万一,我说万一身材没恢复过来,我找谁哭去。”
“拍照很累。”他不同意。
“就拍一套,家里那面墙空着很难看的。”池颜睁着眼睛胡诌:“而且不吉利。”
梁砚成顿了一下,反驳:“可以把之前的重新挂上去。”
“你最好了。”
池颜双手合十,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拜托拜托。”
男人静默片刻,伸出一根手指:“……只拍一套。”
“还要带上小宝。”她乘胜追击。
“……”
“老公。”池颜又叫了一声。
几秒后,梁砚成从抽屉取出一盒她最不愿意吃的钙片:“医生让你补钙,吃了就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