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联姻真要是成了,小学妹变成梁太太,可不就常见了吗。
那一刻,他好像突然明白梁砚成刚才那么平淡的一眼,里面藏着的是什么。
那大概就是野心。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到家登上了qaq 发完我去吃晚饭
之前完结章提到的番外基本都会写的!写什么时间线什么内容我会写在标题上的,可以看标题购买!
旧事大概还一章。
第74章 旧事
这场相亲约在当地一家法式餐厅。
这家餐厅的下午茶很出名, 池颜来过几次,兴趣正浓。倒是很意外,对方知道她的喜好。
她被赵竹音盯着做好造型才出门, 身上是条白底黑边的束领连衣裙。领口勾着精致的蕾丝镂空纹, 很有名媛风, 不显浮夸。
池颜算好时间下车,与约定好的分秒不差。
他订的是独立小包厢, 私密性很好。三面宫廷风壁画,一面珐琅彩玻璃移门。
服务生推开移门的时候, 他已经端坐其中。
依然一丝不苟穿着西装, 不过更正式一些,今天是三件套。外套挂在衣帽架上,身上是把身材勾勒得近乎完美的内衬马甲。
听到响动, 他抬了下眼, 单手搭着腹腰上那颗西装扣从容起身,在服务生动作之前拉开对面的座椅。
动作很轻, 几乎听不到凳子腿儿与地面摩擦的噪音。
池颜维持着礼仪, 适时收回目光落在桌面上。
两个做工精细的白瓷杯一人一边摆着,冒出淡淡茶香。边上是同款式的小瓷壶,装上了鲜奶。
也是她每次来必点的午后红茶。
池颜轻轻眨了下眼,心情愉悦:“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他低声回。
池颜还记得赵竹音在她耳边反复叮嘱。相亲其实很简单, 就是往那一坐, 话题一般都由男方起头聊几句互相了解了解就是了。
然而招呼过后,氛围陡然凝固。
茶水冒着袅袅热气,仿佛成了这间包厢里唯一流动的东西,其他都静成了画。
与赵竹音说的不一样。
池颜略有些尴尬,轻咳一声, 主动挑开话题:“我……都是家里长辈做的主,你呢?”
“一样。”他答。
池颜:“……”
她盯着那杯始终冒热气的红茶,心思再起:“那你自己不想结婚啊?”
男人手指搭在茶杯上,点了一下:“都可以。”
都可以?
是结不结都可以?还是和谁都可以?池颜被他简短到极致的回答弄得有点莫名。
她反复拨弄手里那根银色茶匙,有点不知道如何再接茬。
所幸他开了口,反问:“你呢?”
池颜摸不透他的心思,又不想太掉价,效仿他的口气生硬地答:“我也都可以。”
哦,都行。
梁砚成拢起的眉心舒展开一些。他来的路上也设想过对方不满婚事前来与他分说明白的画面。说不清为什么,要是她真不愿意,他会觉得没来由得烦躁。
他想,大概是男人的自尊心和面子作了祟。
很顺利,两家公司利益相关,他没拒绝,她也不抗拒。最终迎接梁氏和大池的是双赢局面。
似乎是因为料想到公司大好前景,他难得没那么惜字如金,开口说:“如果你对我没有其他意见,这件事就不会有变故。出于负责,我想和你说明白几点。”
“嗯?”池颜抬眼望过去。
听说这几年,梁家老爷子在逐步放权给他。
他与在学校那会儿真的不太一样,像算好一切似的,眉眼间都是沉稳与笃定。
池颜慢慢点头,看到他修长的指节在桌上敲了一下。
“我们两家的家庭性质你清楚。”
他顿了一下,手指也长时间停在半空中,似乎是在昭告接下来的事有些难以启齿。
“立婚前协议,你反对吗。”
说实话,婚前立财产协议这种基础操作不用他提池颜也知道。
要不是梁氏迁来陵城,远远超过了大池在当地的地位。她在陵城选老公就像公主选驸马似的,不仅随意挑选还得白纸黑字跟人家写明不图池家财产。
知道是一回事,她那么骄傲的个性,被人追着说要立协议还是头一次。
池颜深望他一眼,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但没明说。
她问:“还有呢?”
不是说有好几点要与她说明白的吗。
过去所有用来形容她的词汇多多少少都与娇贵有关,梁砚成与她目光相接,继续说:“我刚接手公司,事情繁多。婚后会以公司为重,不会花那么多时间在家庭上。”
“这点,你能接受吗。”
那……这婚,是结了个寂寞?
池颜消化着他话里的意思,如鲠在喉却挑不出刺。
她赌气似的哦了一声,说:“我也很忙的。”
确实,她也很忙。
梁砚成同时想到了事前旁人与他说起,她这两年很少回陵城,几乎一直在外面散心周游世界。确实也不像会收心把心思放在家庭上的样子。
两人彼此彼此。
他觉得最苛刻的两点已经与对方说了,抿了下唇没再说话。
反倒是池颜,她从刚才那番话里缓过劲来,勾了下唇角:“你怎么只说坏的,不说说和你结婚有什么好处吗?”
梁砚成沉默地看了她许久,说:“你可以合理使用我手上所有资源。”
池颜掂量着资源这两个字,钱、人脉亦或是其他都行。
那还真是大方。
她笑了下,“那说说我吧。如果最后真结了婚,我会配合你在人前做个明事理的好妻子。”
一个说“合理使用”,另一个说“在人前”,仿佛都在细枝末节上给对方限定了条件。
像一场成年人之间不言而喻的拉锯战,蓦地扯开很微妙的距离感。
池颜见他不说话,装作讶然:“还是你想对我要求更多?还需要其他的吗?”
“没有。”
男人的回答如他的神情一般冷清。
池颜顿觉意兴阑珊,似乎意识到脱去池家千金的身份,她在对方眼里或许与常人并没什么不同。
是她也行,不是她也行。
她不该觉得曾经相识一场就会有所不同。
不过也好。
池颜轻轻搅动银匙,想,起码他们梁氏,他梁砚成,是个质量不错的结婚对象。
并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接下来两家商谈婚期,敲定场所。
所有在他人眼里像人生里程碑一样重要的活动抬到两个当事人面前,都是冷冷淡淡一句“随便,都可以”给换了回来。
如梁砚成所说,整个梁氏的担子往他身上压,他确实无暇顾及其他。
而池颜,就像暗中与人较劲,骄傲让她低不了头。
那天,她穿着最美的白纱,挽着他的手臂从宾客的欢呼声中穿过。
明媚天光透过教堂的玻璃顶洒在地砖上,在空气中划开一束束光柱。有那么一瞬间,看着他偏浅的瞳仁,她有些迷茫。
原来婚姻就是这样的吗?
从门外踏进的那一刻起,不是生与死,也不是健康疾病,只关乎爱或是不爱,两个人都注定要纠缠到底。
***
梁砚成进房间的时候,池颜刚换好睡衣。
她听到房门响动像根绷紧的弦,下意识把手搭在胸前。
是件绸质的吊带睡裙,一乱动就会春光乍泄。婶婶一共给她准备了好几套,她身上这套是深酒红色,被三令五申新婚夜务必要穿,讨个红红火火的好彩头。
这会儿她心里后悔的要死,觉得自己像个古时在房里等着丈夫临幸的女人。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没出去迎,反而转身回衣帽间抽了件薄开衫出来罩在肩上。
等他进来,她才装作刚换好的样子慢悠悠出去。
看起来气定神闲,其实心里的鼓声快要爆破耳膜。
“不出去了?”她偏开视线,才好意思问。
“嗯,我先洗澡。”
路过她身侧时,能闻到他身上沾染了淡淡酒气。一向整理得一丝不苟的衣衫也敞开了第一颗扣,领结松松垮垮歪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