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吗?”
萧履:“我若说没有,你信吗?”
崔不去淡淡道:“我信。你虽然不择手段,却不屑说谎。”
萧履笑道:“若你肯放弃大隋阵营,我们一定会是心有灵犀的至交。”
崔不去没有接话,反是问道:“你们怎么发现这里的?”
萧履道:“阿史那氏。”
他只说了一个姓氏,崔不去只稍片刻,随即就回想起这个姓氏与之相关的来历。
“阿史那皇后?”
萧履赞赏:“不错。十五年前,木杆可汗之女阿史那氏,下嫁宇文邕。”
突厥人信佛,阿史那氏也不例外。
但当时,因佛教壮大,威胁天子威严,宇文邕下令灭佛,驱逐僧侣,连带大兴善寺也被毁去一些外墙塔林,据说因此有人发现地宫的其中一处入口。阿史那氏得知之后,命人进去一探究竟,可惜进去的人都有去无回,此事无疾而终。
地宫入口很快被重新封上,阿史那氏却上了心,让人在藏书阁搜罗大兴善寺的兴建图册,并送回突厥。
崔不去听罢,蹙眉道:“这么说,晋代那本大兴善寺兴建图,是落在突厥人手里,又到了窟合真手上?”
萧履嗯了一声:“该寺兴建之初,佛像俱以木棍芦苇塑形,再以白泥加固上色,唯有大雄宝殿里的佛像例外,这座佛像中空下连地宫,内里空间广阔,外通气孔,早在你们皇帝将这里戒严封锁之前,我就已经进来了。”
崔不去先时以为敌人会假作某个僧人,又或皇帝身边的随行人员,从而潜入寺庙为乱,却没料到对方走了这一步棋。
的确始料未及。
萧履似乎猜到他的想法:“不过,我也没有想到突厥人会选择这时与我闹翻,本以为,起码要等我掌握大局,窟合真才会发难。”
但窟合真显然没有按照常理来。
对他而言,萧履跟隋帝没有什么区别,两者都是能够推动他的计划,让中原北方彻底乱起来的关键人物。
崔不去:“所以,萧楼主,现在我们同坐一条船了,在离开地宫之前,你我最好合作。”
萧履笑道:“我同意,请。”
崔不去:“你知道路怎么走?”
萧履:“我不知道,窟合真不会将图给我的,所以只能委屈你,在前面带路了。”
不再多言,崔不去默默动身。
假隋帝方才一直被萧履点了哑穴,出声不得,萧履一只手轻松将他拽起,跟在崔不去后面。
甬道幽深,黑暗中只有三人的脚步声,假隋帝半昏半醒,步伐凌乱,尤其刺耳。
假隋帝的作用虽然很重要,但从萧履对待他的态度来看,对方在云海十三楼里恐怕没有什么地位。
更有甚者,只是萧履物色来的一个傀儡。
傀儡只需要做好傀儡的本分,他心里在想什么,恨不恨萧履,萧履完全不在意。
三个人,三份心思,各怀鬼胎。
萧履让崔不去走在前面,自然是存了有什么危险可以让他挡在前头的心思。
但崔不去什么也没说。
他走得很慢,因为他在记路。
崔不去很快发现,这是徒劳的。
“石壁上的石刻,一直在重复。”他忽然道。
“什么意思?”萧履扬眉。
“方才起步时,我摸到的是一幅天龙八部听经图,接下去依次是萨捶那舍身饲虎、善友太子入海取宝等,但现在,顺序又再重复了。”
萧履:“也许是同样的图?”
崔不去:“不,就算同样的图,细微处也会有差别,我记得自己摸过的东西,的确是同一幅。”
也就是说,他们一直在重复走回头路。
萧履叹了口气:“我现在开始后悔,没有问窟合真要大兴善寺的地宫图册了。”
不过窟合真有此安排,就算他问了,也未必会给。
崔不去想了想,摸出火折子,点亮。
周身的光明有限,而黑暗是漫无边际的。
但他们依稀能看见,自己身处一个圆形厅堂之中,不远处,也就是圆厅中央,似有一处石塔。
崔不去道:“若我没料错,地宫中央为太极,暗喻天地日月,四周分布八星,实为八卦,方才来时,我走过的其中一个,应为巽卦,而这个——”
中央的石塔在火光下分外皎洁,汉白玉塔身仿佛蒙上一层朦胧柔光,令人移不开眼。
崔不去忍不住一步步上前。
假隋帝也看得呆住,踉踉跄跄,甚至比他还要快几步上前,就为了伸手去摸塔身。
就连萧履也几乎把持不住,在他往前走了第三步时,突然停下,心头警兆忽生!
他自诩定力过人,哪怕有天魔女在他面前起舞,若萧履不想看,便可闭上眼睛。
但现在这座汉白玉石塔,竟引得他也把持不住,这说明了什么?
并非萧履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