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铭说完,仿佛想通了什么,拿起手机打了桑菡的电话:“你查一下陈桦在哪儿。”
“泰国,专案组调查完他以后,他就躲到泰国去了。”桑菡说,“我刚想告诉你,郑家的人查到了妲拉的消息,她已经在昨天半夜偷渡回泰国了,现在郑天生正带人赶去泰国,估计是要追杀她!”
“帕第和她一起?”
“不知道,唐熠也是从唐辉那里听到了一鳞半爪,没听说帕第的消息。”
“我知道了。”宗铭挂断电话,想了两分钟,起身打开抽屉拿证件,对李维斯说:“收拾一下行李,订机票,我们中午飞泰国。”
“啊?”李维斯愕然,“这就去?不用给局里报备吗?”
“报备,就说私人行动。”宗铭眉峰一挑,“老公带你去度蜜月!”
“……”李维斯十脸懵逼,请问咱们办事能不这么跳跃吗?
说好的老司机稳呢?
第115章 s5 e21.蜜月季
航班缓缓降落。
站在异国的机场, 李维斯还有点儿回不过神来——早上起床他还在石湖农场的家里, 下午三点居然已经站在泰国的土地上了!
这份工作真是神奇,或者说,他的领导兼丈夫真是神奇!
“走吧, 先去酒店。”宗铭拖着旅行箱,胳膊往他肩膀上一搭,“叭”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把行李放下再开工!”
一出国门, 宗铭好像荡漾起来了,虽然平常他也是没什么正形, 但那仅限于石湖农场内或者是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然而现在似乎连大庭广众之下都不怎么忌讳了,就这么挎着李维斯的肩膀大摇大摆地出了机场。
二月下旬, 正是芭提雅最美的季节,西堰市大雪纷飞万木枯槁, 这里却温暖宜人满目苍翠。路上行人悠闲自得,不愧“东方夏威夷”的美誉。
李维斯照网上的攻略定了一家海滨酒店,地段极美, 环境优雅, 房间外面就是私人海滩,晚上不拉窗帘也不必担心有人偷窥,唯一的缺点是贵,但似乎对宗铭来说这也不算什么缺点,毕竟他有土豪人设加持。
“凑合吧。”宗铭丢下行李箱, 里里外外看了一圈,勉强夸赞了一下自己的“贤内助”,“虽然有点憋屈,也勉强能度蜜月了。”
“你就作吧!”李维斯这辈子都没住过这么漂亮的酒店,只能奉送他一个白眼。宗铭见他不高兴,又抓着他亲了两下,说了一大车的甜言蜜语:“哎不是嫌弃你不会花钱,泰国这种十八线城乡结合部能找到这样的酒店你已经很厉害了!我只是觉得有点委屈你,毕竟二婚才度一个蜜月……”
“你住嘴!”李维斯一头黑线,自己一个二十三岁的大好青年莫名其妙就二婚了,这特么都怪谁?
“也是,蜜月小意思,等金婚的时候我来安排,保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那时候你都老得动不了了吧?”李维斯嘲道,“在养老院的花园里办个‘看谁抖得欢’舞蹈大赛吗?”
“……”宗铭掐指一算,仿佛那时候自己已经快九十了,不得不承认李维斯说得对,“知道你年轻,那也不用这样讽刺我吧?再说我们家也没有帕金森基因,我应该不会抖。”
李维斯不理他,径自去换衣服了,宗铭面朝大海叉腰感叹:“老夫少妻的悲哀啊……”
夜幕降临,老夫少妻乘坐酒店摆渡车进了城。他们今天的目的地是那家妲拉曾经工作过的人妖夜总会,据当地旅游宣传册介绍,这家夜总会口碑不错,格调也比较高,属于强烈推荐的那种,所以李维斯专门买了池座最前排的圆桌位,也算是工作之余享受一下特色表演了。
两人到达夜总会的时候表演还没开始,客人正三三两两地入场,台上的工作人员在收拾上一场结束时候留下的道具。宗铭拿了一份他们的宣传单,翻了一遍说:“都是些美人啊,我以为妲拉就够漂亮的了,跟这几个台柱比好像还差点儿。”
李维斯拿过来看了一遍,也不得不感叹这里的人妖真是千娇百媚,完全看不出男性特征不说,就算是普通女明星都不如他们好看。妲拉虽美,比在他们面前却少了几分娇媚温婉。
“这么说,陈桦当初发掘妲拉很可能是怀着特别的目的的。”李维斯说,“如果仅仅是为了签几个人妖去国内发展,应该不会特意选她……唔,这么说他和郑天佑一早就有默契?那郑天佑的嫌疑岂不是更加洗不清了?”
宗铭不语,掏出手机查着什么。片刻之后,内场灯光慢慢熄灭,主持人上场,宣布表演正式开始。
这家夜总会的格调果然很高,虽然宣传册是打着“人妖表演”的噱头,但演出一点都不色情,开场是传统泰国歌舞,之后是融合了世界各个国家文化的特色舞蹈,印度的、韩国的、日本的……最多的还是中国的,包括盛唐风格的霓裳舞、民国风格的旗袍表演,还有两名歌喉极美的人妖皇后合唱“何日君再来”,字正腔圆,比很多国内歌手的口齿都更清晰些。
期间也有一些伴舞会通过伸入池座的t台走进观众当中和大家互动,但都不过分,最多是摸摸脸送个飞吻什么的,李维斯因为长得比较年轻帅气,分外得他们的青睐,来来回回被摸了好几遍。
宗铭有点儿不爽:“为什么他们都来勾搭你,就没个人勾搭我?”
李维斯忍着笑说:“可能是你太老了吧?”
结果下一个节目就有人来勾搭宗铭了——一个足有二百斤的胖人妖唱着“i'll always love you”,一边扭动着傲人的胸脯,一边坐到了宗铭的大腿上。
大概每个场子都要安排一个这样的“丑角”来活跃气氛,胖人妖画着极浓的烟熏妆,穿着大红蕾丝睡裙,隐隐露出下面翠绿色的胖次,勾着宗铭的脖子作势要亲他,引起全场经久不息的哄笑。宗铭倒也配合,不以为忤,还掏出钞票卷起来塞在她衣服里。临走俩人互相飞吻,颇有点依依不舍的意味。
这次轮到李维斯不爽了:“手感好吗?抱了这么久不累吗?”
宗铭笑着说:“一般一般,还行还行,别看他胖,其实是虚胖,又矮,论体重其实和你差不多。”
“……”李维斯决定回去以后弄死他。
表演结束之后,观众陆陆续续走了,李维斯看宗铭四平八稳地坐在那儿不动,嘲道:“要看循环场吗?没抱够?”
宗铭摸下巴:“你吃醋了吗?你怎么这么爱我,连这种小事都放在心上?”
“……”李维斯有心当场就掐死他。
说话间那名二百斤的胖人妖居然从后台走了出来,向宗铭笑吟吟地打了个招呼,双手合十说:“萨瓦迪卡。”
宗铭笑着叫他坐,还给他叫了一杯饮料,李维斯这才知道他是在等人。
两人用泰语交谈了几句,李维斯听不懂,但听宗铭说起妲拉的名字,还给他看手机里妲拉的照片,便知道是在问妲拉的事情,原来自己误会了宗铭,他老人家还真是来这里查案的。
中场休息时间很短,不过聊了十来分钟,后台就有人出来喊胖人妖回去。宗铭掏出钱夹又给了他一叠钞票,胖人妖高高兴兴给他送了个香吻,说了一大车的吉祥祝福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李维斯跟宗铭从夜总会出来,宗铭主动拉了他的手,和他摇摇晃晃走在异国繁华的街道上,说:“不吃醋了吧?我完全是为了工作啊。”
“你怎么戏这么多,我哪有那闲工夫?”李维斯还是不太习惯这样两个男人手拉手地走,不着痕迹地松开他,掏出湿纸巾扔过去,“擦擦脸,那么大个口红印。”
宗铭对着街边一辆车的倒车镜擦掉脸上胖人妖留下的唇印,不依不饶又把他拉上了,紧紧握着他的手指不让他跑:“哎呀我的内心好矛盾啊,你吃醋吧,我觉得你这个人不专业,枉费我一番栽培和信任,你不吃醋吧,我又觉得你怎么这么没心没肺的,我被人追跑了你也不着急……我以前觉得电视上那些假装绝症啊劈腿啊什么的考验另一半的人特别傻逼,现在倒有点儿理解他们了。”
“你真是个drama queen!”李维斯挣不脱,只好任他拉着手,“你的内心是不是每天都在上演狗血爱情悬疑剧,而且二十四小时不间断?”
宗铭哈哈大笑,在街边给他买了个棉花糖:“给你买好吃的,算是赔罪了吧,下次不让别人亲了,唉他嘴太快了我没防住。”
李维斯拿着棉花糖,想想那胖人妖的血盆大口,忍不住笑了,忽然心情熨帖,甚至有点同情他:“好吧,原谅你了,下不为例。”
宗铭龇牙笑,李维斯问他:“你们刚才说了些什么?他怎么知道表演结束出来找你?”
“给他塞的小费里卷了纸条。”宗铭说,“我之前在网上查了他们近几年的宣传海报,这个胖人妖连续四年都在海报上,是个老人,肯定认识妲拉。”
李维斯不禁佩服他心细:“他说什么了?”
“他说当初陈桦来夜总会是找人,不是挑人。”宗铭说,“陈桦是直接拿着妲拉的出生姓名、家庭住址等来找她的,并不是像之前我们查到的那样,他在夜总会发现妲拉,然后觉得她是可造之材才把她带回国内包装推出。”
李维斯恍然:“这么说陈桦一早就知道妲拉是谁,他来芭提雅就是冲着她来的?”
“嗯哼。”宗铭点头,“我跟胖人妖打听妲拉家人的住址,他答应尽快找到发给我,顺利的话我们明天上午就能出发了……回酒店吧,时间太紧,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还要度蜜月呢!”
“……”李维斯就不明白了,他为什么总能如此迅速地完成话题转换,一秒钟从工作聊到床上去!
这特么是异能啊!
两人赶最后一班摆渡车回到酒店,李维斯一进门就发现房间被重新布置过了,茶几上摆着果盘和香槟,床头柜上插着新鲜的香水百合,床单换成了浪漫的粉红色,上面还洒满了玫瑰花瓣。
面朝大海的透明浴室里已经放好了水,波浪浴开着,音响里飘着似有似无的蓝调……
“蜜月愉快。”宗铭关上门就开始抱着他亲吻,“条件有限,只能做到这样了,下次我们找个没有人的小岛,可以在上面住满一个月,潜水、冲浪、开游艇去海上浪,吃新鲜的墨鱼,不分昼夜地做爱……”
李维斯觉得他这个美丽的计划前面百分之九十都是烟幕弹,只有最后一条大约是中心思想,不过想想吃着新鲜的墨鱼一边做爱什么的,居然有点诡异地被戳中了萌点,于是可耻地硬了。
宗铭发现了他的变化,坏笑着将他抱起来,往星光熠熠的浴室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宗铭:我的老婆不太会花钱,肿么破?
李维斯:我的老公是个drama queen,肿么破?
第116章 s5 e22.夜突袭
蜜月的第一天过得分外惬意, 看了精彩的表演, 吃了美味的食物,享受了淋漓尽致的性爱……上午起床李维斯说了一句腰困,宗铭又叫人来房间做spa, 从里到外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睡了个回笼觉,已经差不多中午了,两人在临海的餐厅吃了海鲜大餐, 宗铭收到昨天那名胖人妖发来的情报, 说是打听到妲拉父母的最新住址了。
宗铭租了一辆车,和李维斯赶赴泰国北部一座偏僻的小镇。两人换着开了足有七八个小时, 天黑透之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一边走一边打听, 最后在一个连车都开不进去的窄巷道里找到了线人短信上的地址。
“这地方够破的。”李维斯看着高低参差的民居,有些意外, “妲拉按理也赚了不少钱了,为什么家人还住在这么破的地方?我记得宫以晴说过,她每次拿了薪水都会寄回家给父母。”
宗铭摇摇头, 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谁知道内里是个什么情况。”
李维斯摸了摸裤兜,拿出一个铠甲勇士贴纸给他贴在防寒服上:“奖励你的,你总算用对了一句俗语。”
宗铭一愣,微微笑了,揉了揉他的头发:“你这个职业病简直了……走吧, 上去看看。”
两人踩着破旧的楼梯往上走,走了一半宗铭忽然停了步子,回头给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摆摆手示意他下去。
李维斯见他脸色极为严肃,立刻二话不说放轻脚步下楼,贴着一侧门边悄悄站住。
借着楼上微弱的灯光,李维斯看见宗铭仿佛凝固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侧着耳朵像是在听什么动静。几秒种后,楼上忽然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叫,宗铭飞身往楼上跑去,闪进了屋里。
静夜中传来不甚明显的打斗声,李维斯心中惊骇,往楼上跑了几步又改了主意,折返下来在地上捡了半块砖头,侧身藏在门后。
杂乱的脚步声,木质楼梯不含重负的断裂声,接着是利器破空的声音,就在李维斯忍不住想要冲上去的时候,楼梯上忽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踏步声,紧接着,一个壮硕的黑影从里面冲了出来。
李维斯想也不想,挥起砖头上去就是一下。那人晃了一下一头栽倒,李维斯只听身后一阵风声,腰上忽然挨了重重一脚,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踢倒他的是个瘦高个儿,手里握着匕首,李维斯连滚带爬躲开他的攻击。宗铭从楼梯上一跃而下,飞起一脚踹在那人背上,直将他踹飞了三四米远!
四邻右舍被打斗声惊动,纷纷亮起了灯,阁楼里传来呼救的尖叫声。握着匕首的歹徒见大势已去,不敢恋战,爬起来飞也似跑了,三转两转便消失在了曲折的巷道尽头。
“你怎么样?”宗铭一把将李维斯拉起来,大手在他头上、胸口摸了一下,松了口气,“没刺着吧?叫你躲开怎么不听?”
“躲了,躲门背后了。”李维斯摸了摸后腰,钻心地疼,料想是踢得重了,怕他担心没敢说,指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另一名匪徒道,“还有这个,好像昏了,要送警察局吗?”
“不用。”宗铭说,“郑天生的人,来找妲拉报复的,没找到正主儿就想绑架她的家人。”
李维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往楼上看了一眼,见窗帘上映出几个人影,问宗铭:“人没事吧?”
“没事,最小的孩子被吓着了,没人受伤。”宗铭说,“一起上去吧,不能让他们再待在这里,郑天生心狠手辣,不会放过他们的。”
两人踩着断裂的楼梯上了阁楼,小小两间板房里住着妲拉一家,父母一间,两个小孩子一间——妲拉上头两个大的孩子已经结婚搬走了,现在就剩下两个小的。
妲拉父母不过四十多岁年纪,却早已被生活折磨得沧桑而衰老,尤其是她父亲,头发几乎全白了。四人被刚才的袭击吓得不轻,对宗铭千恩万谢。宗铭安慰了他们几句,没说自己是警察,只说是妲拉在中国拍戏的同事,出差来泰国所以看看他们。
两个老人对妲拉在中国的情况一无所知,但奇怪的是对今晚的袭击事件表现得并不十分意外,当宗铭让他们报警的时候,他们竟然不约而同地摇头,说不用了,他们会尽快搬去别的地方,投奔一个远亲。
事情透着古怪,宗铭却没有追问,看了看房间里破损倒地的家具,劝他们道:“这里不能再待了,我们走了以后他们也许还会来,附近有旅馆或者民宿吗?正好我们也要投宿,不如待在一起。”
妲拉的父亲十分感激,说:“镇上有一家旅馆,你们去投宿吧,我们就不去了,收拾收拾东西。”
妲拉的母亲欲言又止,拉着最小的孩子,眼中泪花闪烁。李维斯从衣兜里掏了一块巧克力,蹲下去对那孩子说:“给你的,不要怕,我和叔叔会保护你们。”
小孩子怯怯地看着他,仰头询问地看了一眼母亲,见她点头才接过了巧克力,小声地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