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奇诺和望月辉二相爱,在圣女任期满后定居日本。而我则返回梵蒂冈,带着那片树海留下的阴影,选择了完全不同的进修路线。”
置身云烟雾饶中,望月绫乃和荒木宗介沉默地盯着锡耶纳嘴边忽明忽暗的烟头,思绪不知陷入了何处。
“三年前,一封日语匿名邮件,被发送到了我的邮箱里。破解后的内容是……我这些年,在小雏菊福利院过得很好,勿念。”
“因为这段暗语匹配的‘破译书’,是二十三年前我们和月影君约定过的《新编百物语》,所以我怀疑发件人是失踪的月影君。”
说到这,锡耶纳狠狠一拳砸在桌面上:“可惜,我当时正在中东猎杀‘死灵法师’阿瓦德,没办法抽身回日本确认。没想到,等我带着「阿萨迈特石面」到日本时,月影君却已经离世了!”
“据柳田院长所说,月影君的死亡时间,正是我收到那封联络邮件之后的几个月。他那封邮件,想必根本没期待过我的回复,只是单纯地想告别罢了。”
一口气将嘴里的烟吸尽,锡耶纳又点上了一支。
“那一日拜访福利院,我独自呆在月影君的房间里,翻遍了每一个角落,都没能找到任何他留下的线索。”
“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当年的月影君作为一个普通人,是怎么从那只可怕的魔狼手下逃脱,又是如何走出那片死亡树海的……”
“又是什么的原因,让他选择在余生断绝一切联系、隐姓埋名,甚至连未婚妻和儿子都狠心抛下,直到大限将至才和我告别?”
越发沉重的喘息中,浓郁的烟雾笼罩在锡耶纳深邃的面部,仿佛一层层永远解不完的谜团。
“晴人叔……直觉告诉我,他遇到的事,或许月影千草成为‘ibm700’有关。”
荒木宗介烦躁地拿出一支烟叼上,想点燃却因为用力过猛,将手中打火机捏成了碎片。
“先别着急,第九课现在已经全员出动,刮地三尺也要找到月影千草的踪迹。”
望月绫乃推门而出,叉着腰堵到了指挥室门前:“怎么样,各位,有收获吗……什么,手机信号、天网、治安监控都没排查到行踪?”
“拿出第九课的气势,给我反复查!对了,让在和光市的机动组再地毯式摸排一轮,这么一个大活人,总不可能人间蒸发吧?”
“报告课长,接到墨田区警署通报,晴空塔在光天化日下失踪了!”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六百多米的电波塔,能用‘失踪’来形容吗……”
“报告,藤原树阴阳头亲自发来紧急通讯!”
“难道是还有残留人间的鬼神作乱吗,接进来……”
接二连三的紧急通讯,让指挥室鸡飞狗跳起来。
“怎么了,突然乱糟糟的……”
与此同时,刚刚来到走廊上,荒木宗介恢复信号的手机“嗡嗡嗡”地震动了起来。
“莫西莫西,哪位?”
“咳咳……终于打通了吗,太好了……抱歉,一想到是在与阁下这样伟大的存在通话,难免有些紧张。”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后,响起一把略带外国腔调、彬彬有礼的男声:“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夏多诺德,阁下也可以称我为「观察者」,这是我在「恶之华」的内部代号。”
“「恶之华」的家伙,偏偏这个时候,主动给我打电话……”
听见这三个字,荒木宗介敏锐的直觉化作一抹刀光,将脑海中纷乱如麻的谜团直接斩断:“带走月影千草的,是你们对吧?!”
坐在屋内的锡耶纳,也掐掉手中的烟,目露杀意地竖起了耳朵。
“月影千草……您是说「地狱革命」阁下吧?同为「恶之华」成员,他应邀协助在下的‘实验项目’,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似乎丝毫感受不到荒木宗介话语中的冰冷,夏多诺德热情地接过了话头:“对了,不光是他,还有阁下的挚友东野幸平也在……”
“幸平……所以,就是你利用他,带走了《竹取绘卷》和《百鬼绘卷》对吧?”
看似不屑地冷哼,荒木宗介的手机却在紧握的手掌中开始扭曲变形。
“利用二字可谈不上,在今天之前,我和东野君之间只是你情我愿的‘公平交易’罢了。虽然他现在一脸的不情愿,但暂时也只能在这边帮忙呢。”
“混蛋……”
听出夏多诺德话中威胁的意味,荒木宗介终于愤怒地咆哮起来:“你到底想要干嘛,让幸平接电话!”
“抱歉,东野君目前的状态,可能不太方便讲电话呢。”
但电话那头的夏多诺德,却依旧是一副耐心的态度,发出了热忱的邀请:“不如荒木君直接过来聊,顺便也为在下的实验项目提供一点协助。”
“要我过来是吗?”
额头上的青筋根根炸起,满头雾水燃作冲天怒焰,荒木宗介咬牙切齿地应了下来:“可以,告诉我时间地点……”
“时间是……地点是……”
“记住了,洗干净脖子等着吧混蛋!”
听电话里夏多诺德又说了几句,荒木宗介才挂断电话,朝指挥室走去:“望月氏,我知道月影千草在哪里了,幸平现在的情况也不太妙,我必须马上……”
“不好了,刚刚接到阴阳寮的最高级别求援,第九课和协会正在召集除灵者,我们现在得立刻……”
与此同时,望月绫乃已经急匆匆地从指挥室里走了出来。
“啊!”
“喔呵!”
她那金发飞扬的小脑袋,好死不死一头撞在了荒木宗介的腹部。
肉体和声音同步“撞车”的二人,痛苦地分开之后,尴尬地对视了一眼,才异口同声地将剩下的话完:“去山梨县……”
“……青木原树海!”
……
山梨县,青木原树海。
高耸入云的晴空塔,突兀地矗立在黑色树海中央,让一旁的黑色巨树都显得娇小了许多。
青蓝色的塔身刺破茂密厚重的树冠,在树枝和藤蔓的攀爬下,逐渐被染成了深邃的黑。
“尊敬的「地狱革命」阁下,您的‘创作准备’进行得如何了?”
塔基下方,响起了夏多诺德恭敬的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