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没有了……一滴也没有了……”
骨瘦如柴、双眼激凸的山田健吾,躺在漆黑一片的宿舍地板上,渐渐停止了呼吸。
……
“咕……咕……呃……”
空无一物的警亭中,二之前龙马悬在半空,面色青紫,手脚抽搐幅度越来越弱……
……
“万能的主,给了我这样的罪人,又一次的机会……”
身负赤城三神器、立于巨蛇头顶的小鸟游真弓,眯着一对血童,邪魅一笑:“这次,我天草四郎时贞……必定会……将世间一切的善纳入掌中!”
在她与那大蛇身后,是一望无际的亡灵组成的大军。
……
“找到了,那艘‘鬼船’!”
“各单位小心,根据情报,那件怨物及其宿主‘立花飘菊’安倍寺,应该在第二层船舱里……”
鲜血弥漫的船舱内,安倍寺低伏着身体,面无表情、快若鬼魅地在一群男子脚边掠过……
“快,拦下他……呃啊!
!”
“噗……噗……噗……噗……噗……”
手中腥红细剑贴地撩起,绽放出朵朵鲜艳血花。
……
“牙……牙买……至少让我……提一下……”
躺在驾驶座上的厚海陆斗,索然无味地抖动了一下身体后,表情朦胧地盯着窗外的江东公寓,镜片下的双眼逐渐失去高光。
……
“宗介……不……不要看我……”
脸上嵌着半张石制面具的东野幸平,跪倒在一地血泊与干尸之中,表情痛苦地仰天狂啸。
“不……哪怕是为了丽子……我也绝不能变成……吸血的怪物!
!”
接着,他粗壮的手臂插入胸膛,掏出一颗季动的心脏,勐地捏碎!
……
“可恶,我正后方的广志,还没能成为协会会长……”
黑暗的东名高速上,双手握着方向盘、脑袋却诡异地180度转向后方的常田广志,露出了绝望的苦笑:“居然要以这种丢人的体位,到此为止了吗?”
破烂的车窗之后,衣着鲜艳、笑露黑齿的婆婆们,正挥动手脚高速奔跑着,将他引以为傲的恶魔Z一点一点撞得稀碎。
……
“嗝……赫……洛……嘶!
!”
怨气倾盆的地狱之门下方,满身眼球、双马尾飞扬的隙眼邪神(娘)正放声歌唱。
不远处,时本一郎、藤原树、空海,以及一众神官与僧人,已然失去了气息。
……
“阿弥陀佛,以己身纳众生之欲,以无上欢喜渡世人……”
粉焰燃烧的商店街内,江户小楼与现代建筑重重叠叠,身穿紫色和服的加藤纯子正盘坐其间。
“我庄司甚右卫门……自今日起,将重建吉原,塑无欲之界……”
那娇媚的面容之下,一张暴戾的牛脸时隐时现。
……
黑雪纷扬,一颗黑色的五芒星,绽放在北海道的大地。
“土方岁三在此,召唤汝等,重聚在这诚之旗帜之下,与吾并肩一战!”
“收复虾夷,反攻东京,新选组永不低头!”
“誓于远方,诚于此!”
浅葱色织羽飞舞,三名男子率领着千军万马,浩浩荡荡地自五棱郭城门袭出。
“今日,就以这明治伪皇的神子祭旗,重染我诚字旗之赤红!”
诚字旗随风摇摆,为首那名男子手上,提着一颗人头……
那是一名梳着中分头、死不瞑目的青年。
……
“桀桀桀桀桀……苦熬了一千年……终于……”
熔岩喷涌、天崩地裂的富士山中,身披羽衣、眼中“日轮九耀”疯狂旋转的望月绫乃,发出了阴冷的笑声:“我望月康司,终于跨过了这道门槛,成为了不死不灭的天人!”
在她脚下,身躯碎成几块、圆瞪双目的望月澈,鲜血染红了积雪的地面。
……
“恭迎……天魔雄命大人……今日起,江户便是您的地上神国!”
“百鬼诸族,终于得偿所愿,重见天日!
!”
“要让那些人类重新回忆起,被黑暗支配的恐惧!”
龙卷肆虐、漆黑如夜的东京城市群中,响彻着人类的哀嚎与鬼怪的嬉笑。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门……终于向人类敞开!”
晴空塔矗立、电流激荡的树海中,夏多诺德仰天狂笑着。
“这就是……宇宙至高无上存在的意志吗?”
在他身后,暗网领主、娜塔莎和魁梧的雷耶尔并肩而立。
不远处,纷乱如麻的尸体环绕中,是呆立原地的荒木宗介,以及他头顶那尊黑佛。
头顶的苍穹之上,一颗赤红的“眼球”撞破了大气层,探出的赤红巨舌已降临到树海上空……
……
“不……不要……”
一幕幕惨烈的画面,纷乱如梦,却又真实地让荒木宗介觉得心在滴血。
“大家……我明明已经……这些事……根本没发生过……”
在剧烈的头疼之中,他脸上的麻木终于褪去,双手抱头发出了愤怒的嘶吼:“这一切,全都是假的!假的!
!
”
“嘿……嘿嘿……这偏头疼的滋味,不好受吧?”
“不错,对我们所在的世界来说,你看到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身穿白大褂的羽生舞,自白光中将他扶起:“这些……是无数个已经毁灭的世界中的‘羽生舞’……残留在「衔尾曼荼罗」中的记忆……”
“一路走到现在,只要你做错一次‘选择’,或是错过一次‘机会’,刚才那些场景,甚至更多相似的情况,随时可能发生。”
与平日里的颐指气使不同,她温柔似水地将荒木宗介拥入怀中:“或许,是有「衔尾曼荼罗」庇护,身为弱女子的我,却总是能‘幸运’地活到最后,一次又一次地见证这些过程不同、结局注定的世界终焉。”
“我终于明白,脑袋里这些时不时冒出来的念头,根本不是什么‘宇宙意识’的指引……这是无数个‘我’通过「衔尾曼荼罗」传递来的残念,想要引导我去改变注定的结局。”
“但这种事,就像用最懵懂、笨拙、原始的基础数学,去破解一串量子密码一样绝望。”
怜惜地婆娑着荒木宗介的面容,羽生舞眼中是浓到化不开的深情:“虽然,似乎失败了无数次……但这一次……我终于找到了……破解的关键……”
“关……键……”
靠在羽生舞那彷佛能包容万物的胸怀中,荒木宗介狰狞的表情,逐渐舒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