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刘玲玲走过来。
“嗯。”
“酒醒了吧?”
酒?许盈这才猛然想起了什么。她记得昨晚她去应酬,喝了一杯酒去了卫生间。
然后有酒鬼纠缠他,周衍救了她。
然后……
然后她就没记忆了。
她怎么回来的?
她还没问刘玲玲,刘玲玲就道:“昨晚送你回来那男的是谁?”
许盈迟疑,“男的?”
“对,就是长得很白很帅的一男的。”
“很白……”许盈有些不可思议,“你是不是觉得他很眼熟?”
“哎你怎么知道!”
许盈确定送她回来的人是谁了。她瞳仁幽深,“是周衍。”
“周衍……周衍!”刘玲玲想起来。
“居然是他?长这么帅了?他怎么送你回来。”
许盈说:“遇到了,可能正好就送我回来了。”
下一刻,她想起昨天的客户,慌忙去打电话。
跟领导道了歉,许盈挂断电话。
周衍居然会救她,还这么好心地把她送到家。许盈冷笑。
又听到刘玲玲说:“说起周衍,当年那沈蔓绿……唉,真是可惜。”
许盈一言不发。
刘玲玲继续说:“好好儿的一个人,终于熬到高考了,结果就这么没了,实在是太可惜了。周衍当时得多伤心难过啊,连高考都放弃了。”
脑海里闪过周衍在沈蔓绿坟前痛哭的场景,许盈垂睫。
“对了,周衍现在有女朋友没?结婚没?”刘玲玲问。
“不了解。”
“哦,那他——”
“我去洗漱了。”许盈打断她。她不想再提及他。
大早上的,提到他有点犯恶心。
水龙头哗啦啦地流着水,水花溅落至衣角,许盈用冷水冲脸。
她仰头,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
镜子里的人慢慢变成了周衍。
她握着牙刷,像握着一把刀,狠狠地扎到镜子里的人身上。
“盈盈,你干嘛呢?”刘玲玲探出半边身子。
许盈顿时回魂。她咳了咳,“镜子上有些脏。”
“那你不用帕子擦,用牙刷?”
“脑子短路了。”
刘玲玲哈哈笑,“你酒还没醒吧。”
许盈准时抵达公司,在工作间巡视了一下员工工作情况,随后去处理工作。
没有意外又收到一束花,许盈把花递给清洁阿姨。
清洁阿姨推拒:“我不能要了,那天送你花那小伙子看到我拿着他的花了。”
那这样他还送?许盈没再把花给清洁阿姨,手一扬,把花扔到垃圾桶里。
没想到此人不屈不挠,依然给她送花,每天还假装和她巧遇,要送她回家。
再一次被他堵住,许盈说:“我已经拒绝过你。”
“我知道。”他笑。
“那你还——”
“说不定你以后就不会拒绝我了啊。”
死皮赖脸。
许盈说:“你再年轻个十几岁,我可能会接受你。”
男人脸绿了,“你觉得我太老了?你喜欢那种毛头小子小年轻?”
“对,我就是喜欢小年轻,你太老了,抱歉。”
男人咬牙,朝她身后一指,“就他那样的?”
许盈转身,看到站在她身后的路一阳。她愕然。
路一阳:“姐姐!”
他大步走近,“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这儿工作。”
路一阳表情一亮,“你在这儿工作?你是我爸公司的员工?”
路总果然是他爸。许盈还是象征性地问了一下,“你爸是?”
“就这家公司的老板,路正东。”
“喔。”
“你竟然在我爸公司工作。”路一阳眼睛亮晶晶的,转而觑着旁边的男人,“他是?”
“同事。”许盈说。
那男人冷哼,进了公司大门。
许盈问路一阳,“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找我爸。”
“你今天不上课?”
路一阳咧嘴,“我才高考完,上什么课?”
“你才高考?可你上次不是在学校……”
“回学校玩。”
原来是这样。还以为他还是高中生。她说:“我要进去了,要和我一起进去吗?”
“嗯!”
电梯上楼,路一阳问许盈,“姐姐,你在公司里做什么的?”
“销售主管。”
“那一定很厉害吧。”
“一般般。”
“你就别谦虚了,能做到我爸公司的主管,都不一般的。”
许盈轻笑,说:“我的楼层到了。”说着她走出电梯。
路一阳也跟着下电梯,许盈说:“你爸的办公室在二十楼。”
“嗯……找我爸不急,我想先去你那儿看看,有点好奇。”
“好吧。”
许盈领着路一阳经过部门工作间,有员工认得路一阳,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到了办公室,许盈说:“你坐。”
她倒了一杯水给他,“喝吧。”
捧着水杯,路一阳环顾办公室,俊致的长眉微蹙,“办公室怎么这么简陋?”
“只是主管的办公室,已经够可以的了。当然比不上你爸的办公室。”
路一阳抿抿唇。许盈倏尔想到什么,“你爸的公司在主城区,为什么你在县区上学?”
“我跟我爷爷奶奶住,我爸没空管我。所以就住县区了。”
许盈点头,说:“你自己随便看看,我要工作了。”
“好。”
路一阳假装在外面的工作间转了一圈,又转回许盈的办公室。
她在敲键盘,纤白的柔荑在黑色按键间灵活地敲击游移。
微风柔动她披散在肩后的长发,荡漾出微弱的涟漪。细细的涟漪里,她的侧颜镀了一层暖暖的柔光。
路一阳一眨不眨地凝视她。
想起他进公司大门前,立马就发现了她,正要叫她,忽而听到她说她就喜欢毛头小子小年轻。
她就喜欢毛头小子小年轻。
路一阳摸摸发热的耳朵。
他就是毛头小子小年轻。
站在原地许久,他才想起来还要去他爸那儿。见她这么专注地工作,他不忍心打扰到她,于是没和她打招呼就直接离开。
径直来到他爸办公室,他爸问他,“找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