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居长吁一口气,「苒儿,你胆子真大,我看到黄嬷嬷的脸总是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你还能劝得她老人家不生气。」
「黄嬷嬷也是为了我们好,她老人家刀子口,豆腐心,其实不凶,你不用怕。」
「那个宁神汤是什么?」
是京城才有的东西,而且是官户才能用的,贵人出游一定会带上一些,心情烦闷睡不好,喝一碗就好了。
姜苒笑笑简单解释,这好东西可是太医院放出来的单方,民间没有。
她在侯府听过,自己倒是没喝过,不过老太太很常喝,总是在早上时说起,听多了便有了印象。
说完便去厨房领了药,在小炉子上炖了半个时辰才给黄嬷嬷送去。
晚上窦九爷跟褚表少爷有饭局,不会回来吃,姜苒乐得轻松,跟夏居把晚饭端到外头,听着鸟叫蝉鸣,吹着夏日晚风,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姜苒快要入睡时,突然听得夏居一声叹息——
「苒儿,你真好,我们才认识一天,你就替我说了好多话。」
夏居只是不善言词,又不傻,姜苒跟黄嬷嬷讨好时,说的都是「我们会乖」,不是「我会乖」,好话都带上自己了,下午也是,要不是姜苒帮忙,她一定又被喜逢吃得死死的,去跟黄嬷嬷认了错。
姜苒翻了个身,「我们都是丫头,应该彼此帮忙的,你帮帮我,我帮帮你。」
不像喜逢,你帮帮我,我害害你。
一会,姜苒又快睡着时,夏居又道——
「我爹以前很疼我,可是自从母亲过世,娶了新母亲后,个性大变,我之所以会来当丫头是因为弟弟听到母亲想把我嫁给白老员外当续弦,贪图那五百两的聘金。」
姜苒大惊,「那个白老员外……不是五十几了?」
果然,有了后娘,就会有后爹,这句话一点都没错。为了五百两,从小养大的亲闺女也能卖。
夏居低声说:「我舅舅在府衙做事,随着知府大人接待过窦九爷,见到他带来的几个侍卫都年轻有为,而且大多未婚配,若我能有那个缘分……只要窦九爷开口,我爹跟后娘绝对不敢说第二句话,到时候我随夫婿回京,就当做自己没了娘家,好好经营夫妻生活,养儿育女就好。舅舅说,这样我娘知道也会替我高兴。我……我这样脸皮会不会太厚?」
「才不会呢,能当上窦九爷的随身侍从,人品不会太差,总比卖给白老头好!夏居,你加油点,能当侍从,必定从小习武没见过什么女性,更少接触女色,只要你主动一点点,机率就很大,事关你一辈子,胆子要放开。」
夏居害羞一笑,「不知道怎么着,每次听你说话我都觉得好舒服,好像说进我心里一样,不过这样可对不起黄嬷嬷了。」
「哪里,我们是保证不对窦九爷起心,可没保证不对侍从起心啊,这不算欺骗。总之,你好好努力,将来见到你亲娘,至少也能跟她说没辜负她把你生下来,你好好的过了这一辈子。」
夏居眼眶顿时红了,「是,我娘不能白生我……我得过得幸福才对得起她……苒儿,你真好。」
姜苒拉住她的手,「我们是自己人,要互相帮忙。」
夏居用力点头,「嗯,自己人。」
【第三章 九爷的真实身分】
像样的丫头太难找了,识字的姑娘难免自觉高人一等,不该一辈子待在这小地方,尤其窦贵妃的娘家侄子是块上好的肥肉,谁不想咬一口?所以就会出现很多失控的行为,例如里正的女儿想要比翼双飞,例如喜逢自作主张晒了画,听说还有人明明不识字仍然过来了,只因为觉得自己长得美。
姜苒跟夏居十分自觉,在丫头找齐之前自行分成两班,夏居伺候早上到下午,姜苒是下午到窦九爷安睡。
姜苒虽然是伺候下午,但也是早早睁眼。人人都看着呢,哪能这么白目睡到太阳晒屁股,于是虽然觉得丝被触感舒服,还是狠心爬了起来。
窦家挺大方,不苛扣丫头,她只是试试看丫头能不能领茶,厨娘就给了,还是不错的春茶,中午吃完饭,喝一杯浓茶正好解解困。
看看时间差不多,就出发到主屋去。
因为是旧宅翻新,当然只是一般格局,一进三间大屋,后院再过去是丫头罩房,姜苒只要穿过抄手游廊便到大屋。
天气进入初夏,格扇跟梅花窗都大大开着通风,姜苒深吸一口气,要见主子啦。
轻手轻脚入屋,只见左侧有两个多宝格放置一些古玩奇珍,后头一张大大的紫檀桌,案头上的人正在作画,旁边夏居静静的帮忙搧扇子,屋子里除了窗外的风吹鸟啼,一点其他声音都没有。
姜苒过去接过扇子,跟夏居交换了眼神,夏居便悄悄退出。
姜苒继续搧,没出一点声音,但忍不住打量。这就是窦九爷了,头上玉冠,不错不错,戴金冠很俗,银冠很丑,玉冠则会显得文雅,宝蓝色的长袍虽然稍显成熟,可是腰上系的月白色荷包却又显得少年气,拿着画笔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看得出有在练武。
真是长进的人,如果窦贵妃是她的亲姑姑,那她肯定就当个懒人过一辈子,什么都不用学,贵妃是姑姑,太子是表哥,完全有条件把懒散进行到底了,这窦九爷居然又练武又做学问,现在还画画。
看看,呦,画的是个姑娘。
明眸皓齿,气质温婉。姜苒在心中鼓掌,画得可真好,爱娇的神情跃然纸上,好像下一刻就会笑出来一样。
是未来的窦九少夫人吧,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画着对方的样子。
窦九爷腰上的月白色荷包一定也是纸上美人亲手所做,姑娘要有那心思,才配得上他的想念。
姜苒忍不住又看一眼,真美,好像从诗画中走出来的一样,难怪窦九爷到了南方,还念念不忘画画解相思。
终于,窦九爷收了笔,却没盖印,只道:「等乾了后收起来。」
声音有点耳熟,但姜苒没多想,「是。」
窦九爷放下笔,一起身两人面对面,四目相对,姜苒睁大眼睛——那个怕鸡的人?居然是窦九爷,欧买尬!
两世为人,她自认比一般人镇定,但现在真的吃了一惊,内心飞快的运转起来,他会不会见笑转生气,然后赶她走?千万不要,她可是盼着这活计带来的好处,姜和的前程,姜兰的嫁妆都要看她了,不能在第一天就阵亡。
桌子边的窦万里内心一阵懊恼,怎么是这丫头?自己那么失态的时候被看去了,不知道她会怎么想……不,她会不会跟人说?要是让人知道他怕鸡,要是这件事情传入京城,真不知道会被笑成什么样子,丢脸不说,还会威严尽失……
姜苒反应很快,立刻低下头,「九爷要洗手吗?」
装作不认识就好。
知道一个人的弱点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对方肯定想除之而后快,窦宅的丫头有二两银子,她绝对不要走。
对,我不认识你,我第一次看到你……昨天的事?昨天我整天在家,什么事情都没有。
窦万里也懂了,这丫头在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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