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些人里武功最高的一个,也不过是在百里寒冰的剑下捱过了十招。这个人的身手,在江湖中足以名列三甲。而那一年百里寒冰刚刚继任城主之位,不过是弱冠之年……
八月,烈日当空。
这一年的夏天特别热,树枝间的知了拼命地叫唤着,直吵得人心烦意乱。
汗水顺着如的脸颊不停地往下滑落,他却好像被点了穴一样,站在炙热的骄阳下,呆呆地仰头看着前面。
他的脑袋一时之间转不过弯,总觉得眼前一切太不真实了。
他是接到消息,说是家中遭了变故,所以才会一路马不停蹄从江南赶回来,可为什么走进城中,非但到处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到了门外,更是满目的红绸彩带,大红灯笼,还有……贴在门上的大红“喜”字……
黑色的庄严大门,配上了俗气的大红,固然是增添了生气,却也看着有些滑稽可笑。
“少爷!”
他盯着大门发愣的时候,已经有人从门内迎了出来。
“白总管……”看到走过来的中年男子,如眨了一下眼睛,恢复了几分清醒。
“少爷。”冰霜城大总管白兆辉一改对待下属时的严厉表情,满面春风地说:“你可算是赶回来了,大家可都等你等得心焦啊!”
“白总管,这是……”
“哥哥!”他还没有问完,一个小小的身影从白兆辉身后窜了出来,一把抱住了他。
“漪明。”他低下头,看到那个抱着自己大腿的孩子,嘴角漾出了一个微笑。
“漪明,不许没规矩。”白兆辉急忙想要把那孩子拉开,那孩子却拼了命也不肯松手,白兆辉着急地责备:“你这孩子,怎么总是没大没小的?”
“不碍事。”如弯腰把那八九岁大的孩子抱在手上,微笑着说:“难得漪明还认得我。”
“漪明才不会忘记哥哥呢!”白漪明嘟着嘴:“是哥哥你不好,才会害我老是被大哥取笑。”
“少爷。”白兆辉正叫人来牵走了的马匹,对着如说:“我们进去吧!”
“好。”如朝白兆辉点点头,一边往里走一边逗抱着的孩子:“漪英为什么要取笑你?”
“因为哥哥答应要嫁给漪明做娘子的啊!”白漪明生气地说:“大哥说不可能,他还一直笑我是白痴,说就算我积了八辈子的福气,你也不会嫁给我的。”
“白漪明!”白兆辉回过头来瞪自己荒唐的小儿子:“不许胡说!”
如已经笑了出来。
“哥哥!”看到如笑,白漪明急了:“你不可以反悔喔!你和我打了勾说不会反悔的!”
“漪明。”如万分无奈地笑着:“我不是和你说了,若是你长大了之后娶娘子,是要娶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我和你一样是男子,怎么可以嫁给你呢?”
“我不要娶阿毛那样的姑娘家,阿毛好丑!哥哥才是如花似玉,漪明只喜欢哥哥一个人!”白漪明扁着嘴,看上去就要哭了:“哥哥你赖皮!你明明答应我了……你说要是漪明能赢过城主,哥哥就会嫁给我当娘子的!”
白兆辉在前面听到儿子这么说,简直就是哭笑不得。他这个儿子平时就像个小大人一样庄重沉稳,偏偏只要一碰见少爷,就好像得了失心疯的小疯子。
“不能用如花似玉形容男子,那是指漂亮的姑娘家。”如止不住地要笑:“阿毛很漂亮,只是还小。她长大以后一定会如花似玉的,到时候漪明就会喜欢她了。”
“骗人!阿毛好丑,长大了只会变成更丑的丑八怪!”白漪明不屑地嗤笑着,不过后来想了想,终究忍不住问:“哥哥,是不是越漂亮的姑娘小时候越丑啊?那么城主夫人小时候是不是丑得不得了吗?”
“什么?”如一怔:“你说……谁?”
“城主夫人啊!”白漪明想了想:“如果阿毛以后长得有她那么漂亮,我就不要喊她丑八怪好了!”
“什么城主夫人?”如的脚步有些迟缓:“是什么时候……”
“就是明天啊!”白漪明扳着手指头:“明天城主就要娶娘子了,大哥说会有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呢!”
如这时正跨进大厅,一个没注意绊到了高高的门槛,整个人往地上跌了过去。
他慌乱之中正要伸手撑地稳住,没想到怀里的白漪明突然动了起来,他生怕伤到了孩子,连忙一个转身……手里突然一空,接着有什么东西滑过他的脸颊,后颈随即也被一片温热托住了。
五
如睁开眼睛,望见了一片深邃的黑色。那黑色就像是一处深潭,把他缠绕沉溺了下去。
只一眨眼的功夫,如墨的黑色忽然离他而去,出现在如眼前的,是一张俊美到令人晕眩的脸。
漆黑的眉眼,漆黑的长发,五官就像是用最好的玉石精心雕琢而成,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温润动人的光彩,就算是再挑剔的人,也不能从这个人身上挑出一丝一毫的瑕疵。
“连走路也可能摔成重伤。”厚薄适中的嘴唇轻启,发出的声音像是玉石撞击一样悠长动听:“若说你是我百里寒冰的弟子,恐怕没人会信。”
如浑身一震,急忙站了起来退开两步,低着头轻声地说:“师父,我回来了。”
“你总算是回来了。”百里寒冰轻叹了口气:“我虽然不赞成骗你回来,不过若是不那么做,你也不会回来吧!”
如没有作声,只是垂手站在那里。
“算了,回来就好。”百里寒冰知他天性内敛,也就不再多说,只是朝他笑了:“还好赶上了明日的喜筵,否则我不知有多遗憾。”
如好像有些站不稳,身子晃了一晃。
“哥哥!”白漪明被百里寒冰从如怀里拎开放到地上之后,就亦步亦趋站在如身边。这时他刚要伸手扶人,只觉眼前白影一闪,回过神时,他的哥哥已经靠在了城主的怀里。
“如,你这是怎么了?”百里寒冰摸了摸如的额头的手掌,不禁吓了一跳:“你身上好冰!是病了吗?”
“我没事。”如靠在他身上,气息有些不稳:“只是被暑气一冲,有些胸闷罢了!”
“都怪我!”百里寒冰皱眉自责:“忘了你身子不好,这么热的天还让你急着赶路……”
“师父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