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他是谁, 他以后要去哪里, 凌粟都不在乎。
上穷碧落下黄泉, 他是无论如何, 都要和贺砚回在一起的。
带着这样的想法, 凌粟终于陷入了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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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熟睡的凌粟, 外头的关牧州狠狠皱着眉头, 在走廊里来回踱步,像是疯了一辈子之后,才等来了医生。
“李阿姨。”关牧州迎上去,“我朋友怎么样?”
关牧州找的是自己相熟的私人医院的医生,接待凌粟的李医生也是和关牧州妈妈关系非常好的一位阿姨。
李医生看着关牧州一脸焦急的样子,微微蹙着眉头沉默着。
“阿姨,不是什么大事儿吧?”关牧州见李医生的表情不善,心里顿时有些慌张,“到底怎么了?”
李医生抬头问关牧州:“这是你…男朋友?”
关牧州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李医生都在这关头了怎么还关心这些有的没的的八卦,但介于对方是长辈又是医生,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摇头回答道:“不是的,他是我发小,他有对象的。”
李医生双手揣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盯了关牧州半晌,似乎在确定他说的话的可信度。
过了有一会儿,李医生才踌躇着开口:“你,不然帮我联系联系他家里人吧。”
关牧州心里一梗,想到了出了意外还不明生死的贺砚回,整个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我…他父母都在国外,对象最近也不在身边。我跟他关系很铁的,您有什么事儿直接跟我说是一样的。”
李医生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妥协了:“…行,你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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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办公室在楼的另外半边。
关牧州跟着进去的时候,莫名地有些紧张。
他坐在李医生办公桌旁边的凳子上,一双大长腿委屈地收着:“阿姨,到底怎么了?是小粟生了什么…不好的病吗?”
关牧州看得电影电视剧对,足够他在短时间内想出二十多种凌粟可 能得了的治不好的顽疾,心里一阵害怕。
李医生摇头:“不是。”
她拉上了办公室的百叶窗,站起身来确定外头没有人经过之后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李医生弯腰,从文件柜里抽出了两份报告。
贺砚回看得一头雾水,唯一看清楚和看得明白的,就是报告的“妊娠”两个字。
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
关牧州满脸不解,谁家老婆怀孕了,为什么要给我一个基佬看…这李阿姨年纪大了怎么也变得这么八卦起来了。
李医生见他不在乎的表情,就知道是他误会自己了,根本还没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她点了点海报上的名字:“睁开眼睛看清楚,这是谁的名字。”
关牧州转移了视线,满腔注意力骤然就落在了报告的名字上。
…凌粟…凌粟?!
这是凌粟的报告。
一份…孕检报告。
“所以我一再跟你确定你到底是不是这个孩子的男朋友…”李医生也是很无奈,见关牧州脸上这一副“这一切肯定就假的,你们都在骗我的”的表情,只觉得自己也和无奈。
放在谁身上谁会相信呢。
一个男人,在风华正茂正是青春年少时的时候。
…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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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牧州消化不了这件事情。
他在办公室里和李医生确认了几十遍,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头皮都快被他挠破了,他却都还没有从这个自以为的噩梦里醒来。
他走到玻璃窗边,看了看病房里睡得非常安静的凌粟的脸。
凌霄最近瘦了很多,但小腹处却有些微微的突起。
而伴随着最近出现的,凌粟经常性的头晕和心悸,也都有了答案。
关牧州一度以为是凌粟最近可能太累了,没有好好休息的缘故。
可谁能想到…这都是妊娠后的身体反应。
一个男人有了不该有的生理现象,他的身体在用所有方式来跟他抗议。
关牧州看上去十分无奈,在凌粟的病房外头站了将近半个小时,只是哑然地看着自己手里那张薄薄的纸。
半晌后,他回到了李医生的办公室,小心翼翼地问她:“孩子还…健康吗?”
从他口里说出这种话,怎么听都怎么变扭。
李医生点点头:“从目前的检查来看,基本发育正常。”
关牧州都不知道该是哭还是笑,只是满脸僵硬,最后才对着李医生点了点头,
凌粟还在晕着…
贺砚回出了车祸…
这种又是令人惊奇,又是应该令一个家庭感到无比惊喜的消息,竟然是他一个局外人第一个知道的。
颓唐地靠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关牧州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之前,他托着电视台里的朋友打听的,现在也有了消息。
在他手机的屏幕上,弹出来了预览的一段文字。
“现场状况很惨烈,司机当场死亡。”
“后座都是重伤,老爷子坐在中间还好一些。”
“那个贺砚回听说是伤的最重的,但那边瞒得很紧,我听说的是贺家已经联系了国外最好的医院,准备送人走了。”
第三十四章 chapter34
这一场在城郊发生车祸事故现场非常惨烈, 在这种太平无事、连小狗走丢了都能上本地新闻的时候,显得格外的骇人。
凌粟靠在床头, 看着电视上的事故播报,面色平静。
明明暗暗的光影投在他的脸上,让躺在没开灯的病房里的他看起来有几分诡异的平静。
关牧州带着买来的餐盒推门进去, 叫了他一声:“小粟。”
“嗯。”凌粟转过头来,朝着关牧州抬起嘴唇笑了笑, “贺砚回没出事。”
关牧州的手顿了顿, 表示不明白。
凌粟努努嘴, 让关牧州看向电视上的页面:“说没事。司机是安全气囊弹出鼓掌才死亡的。后排伤得比较重的是旁边的保镖。贺家老爷子受了惊吓, 贺砚回就是轻度昏迷,媒体去采访的时候他已经可以坐起来了。”
关牧州没说话,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对视着, 气氛凝固了半晌。
“我没什么事。”凌粟低头, 看着自己身上盖着的厚被子,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我就是, 被吓到了。”
“呀你也知道嘛就那什么, 怀孕会激素分泌不稳定?还是什么荷尔蒙不对的什么, 就是一不小心吓到了。”
被贺砚回给吓到了。
也被自己能生孩子这个跨时代超新兴的认知给吓到了。
“你有联系上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