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烈,朝中文武百官争相站队,其他皇子们坐观成败、伺机而动,眼看着风雨欲来……呵,不知演变下去会是何种局面。
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快步走到了她的跟前。
楚汉蹭地一声亮出长剑:“何人胆敢对郡主无礼!”
小厮赶紧躬身行礼,脸上堆着灵活的笑容,道:“明月郡主,我家主子有请。”
江小楼轻轻挑起了眉头,神色奇异地道:“哦,你家主子又是何人?”
“我家主子说了,请您楼上一聚。”说着,那小厮指了指旁边的杏花楼。
江小楼便顺着他的手指向二楼看去,窗边的雅室,竹帘微卷,露出一个年轻公子尖而优美的下巴,阳光落在他晶莹如玉的脖颈上,一直延伸入衣领,那一身耀目的紫衣带着慑人的光华,瞬间让人心头一震。
见到此人形容,江小楼立刻明白对方身份,面上只是轻轻一笑,“你在前面领路。”
“是,郡主。”
小厮领着江小楼一路上了酒楼,走廊上候着数名锦衣婢女,个个垂头屏息,身段窈窕。
推开门,萧冠雪果然坐在窗下,斜着一双风流的眸子向她望来:“多日不见,明月郡主别来无恙?”
江小楼径直走过去,微笑道:“侯爷如此雅兴,在此小坐独酌么?”
萧冠雪一笑置之,定定望着她道:“不,我已在这里恭候良久。”
江小楼微微挑起眉头,道:“侯爷知我今日一定会路过此处?”
萧冠雪笑容越发深沉:“裴刚临阵投敌,我想你的心情一定很好,说不定会出门散心,所以特意在这里碰碰运气,果真叫我碰上了,可见咱们是真的有缘。”
是啊,真有缘,从头到尾阴魂不散、虎视眈眈。江小楼径直在他对面坐下,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棋盘,口中轻声道:“侯爷,是在等我对奕吗?”
“当然,”萧冠雪作出了一个“请”的姿势,他的手指修长精致,指甲修剪得极为圆润,在阳光下几乎带着一种透明的光晕。
京城上下都知道,江小楼是出了名的会下棋,皇后娘娘最宠爱她的地方,就是因为她精于棋道。杨阁老曾经召集大儒与她对奕,皆是甘拜下风,可见她的棋术的确高明。萧冠雪今日坐在这里等她下棋,当然不会是闲着无聊而已……
萧冠雪执起一颗黑子,轻轻落在棋面上。江小楼棋风沉稳,步步为营,而萧冠雪却是行棋洒脱,随手丢掷。
江小楼落下一颗白子:“侯爷,今日找我不光为了下棋吧。”
萧冠雪眼底笑意更深,俊美到了妖异的面孔在阳光下潋滟闪耀:“也无甚重要的事,不过是对那把金刀很感兴趣。”
江小楼手中棋子微微顿住,只是凝目瞧他,目中似有流灿的光芒轻轻一闪,旋即,手中的白棋落下一颗。
“小楼不明白侯爷的意思。”
“江小楼,那柄金刀是你授意三皇子去取,你料定裴宣受三皇子之恩,为图报效并安他之心,定会留下一道信物,又提前收买了裴宣身边心腹护卫,有物证和人证,不怕裴刚不反。”
江小楼轻轻眨了眨眼睛,面上露出一派无辜的神色:“照着侯爷所说,那这一切应当是三殿下所为,与我又有何干?我不过是区区一介柔弱女子,怎有如此手段操纵皇子,侯爷不觉太可笑了么?”
萧冠雪应了一手,黑子已成包围之势,口中笑道:“你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这不是独孤克一贯的风格。”
“哦,三皇子是什么风格?”
“独孤克其人,善于拉拢人心,抚慰群臣,在他身边召集了一帮谋士,但这些人汲汲营营、庸碌之辈,皆成不了大器,再加上太子素无劣迹,未失圣眷,独孤克既不够狠,又不够胆,想要夺位难如登天。依我瞧,胜算不足三成。”
江小楼闻听此言,突然抬起头望着萧冠雪。她心中也是这样认为,可见萧冠雪之狡猾。
“裴宣和太子若是勾结在一起,对独孤克将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你正是利用对方的这种心思说动了他。表面看来,此事于独孤克非常有好处,但事实上,这是你为报私仇,诛杀裴宣而已。”
萧冠雪一阵见血,直言不讳,彻底看透了江小楼的用心。
江小楼轻轻笑了:“侯爷每日寻欢作乐,没想到还有这心思来研究我。”
萧冠雪盯着她清丽的眉目,惋惜道:“如此阴狠毒辣的招数,独孤克是想不出来的,正因有你相助,他才能够成功斩除裴宣,只是——我料定你此次无法杀他。”
“侯爷为何如此断定?”
萧冠雪修长的手又在棋盘上落下一子,不紧不慢地说道:“陛下只是因一时之怒而迁怒裴宣,毕竟他不是真正的叛将,而这金刀之谋虽然一时奏效,但是有太子等人的阻挠,再加上裴宣也不是愚蠢之人,只要他死不认罪,你又能奈他如何?所以我断定,此次你要无功折返。”
江小楼长长的睫毛如蝶翼一般地抖了抖,语气格外平静:“侯爷,敢与我打赌吗?”
萧冠雪轻笑:“赌注为何?”
江小楼轻轻一哂,神色自若:“就赌侯爷名下的这座酒楼,若你输了,酒楼归我,若我输了,金玉满堂归你。”
“好,我再加十座田庄,以及五间店铺。”
萧冠雪笑着又落下了一子,江小楼欣然点头,起身微笑道:“侯爷,你已经输了。”
萧冠雪看都不看棋局,却是毫不犹豫:“不,平局。”
江小楼微微一怔,垂眼一瞧,却发现局势已然发生了变化。她以为将对方致诸死地的一手,竟让他绝处逢生,心中思忖片刻,瞬间明白过来:“是,这一局平了。不过,裴宣是必死无疑。”
萧冠雪笑道:“我拭目以待。”
江小楼下楼去了,萧冠雪一直静静坐在原地。待对方出了酒楼,他从楼上往下看。
江小楼走到门口,脚步却突然顿住了。她的眼光落在了一个小乞丐身上,那小乞丐不过七八岁年纪,浑身脏兮兮的,双腿皆是残疾。
江小楼身畔的那名青衣婢女,似乎轻轻说了几句话。
江小楼摇了摇头,谁知小乞丐一只墨黑的手一伸,竟扯住了江小楼的裙摆。婢女高声呵斥,忙不迭地要护卫上前赶人。江小楼却摆摆手,向那小婢说了两句话。小婢愣了一下,却飞快地跑过长街。再回来的时候,她的怀里已经多了一笼热腾腾的包子。小婢将包子丢给小乞丐,他饿极了一样扑过去,抱住包子眼睛放光。
江小楼的身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萧冠雪却一直定定地望着,口中慢慢道:“江小楼,你还不知道自己输在什么地方吗?”
“主子,您的意思是——”身边亲随不解,壮着胆子问道。
“哈哈哈哈——”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