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地一颠,老树精被吓得睁开眼,它第一个看的人,就是平平稳稳坐在另一边的薛惊。
但薛惊安安静静,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是错觉吗?
老树精在心里嘀嘀咕咕,闭上眼睛准备再睡一次。
很快,第二次颠簸又来了。
这回老树精可确认得真真的了,它连忙摇迟迟的手:“迟迟,迟迟,马车晃了吗?”
迟迟迷迷糊糊被它摇醒:“什么晃了?没有晃呀。”
老树精很是怀疑地看向薛惊,只是薛惊还是原先的模样,一点都没有变化。
看到老树精望向他,薛惊还皱了皱眉:“什么?”
老树精自然不敢对着薛惊说出自己心里的话,它动了动圆脑袋,往下一搁,搁在了迟迟手臂上。
搁上去的那一瞬间,马车又猛地晃了一下。
“哇呀呀呀呀!”老树精吓得一个激灵,手脚乱挥,“救命啊救命啊!”
薛惊见状,伸出手,将迟迟身上的结界往下拉了一点,把老树精也罩了进去。
他起身:“我去外面瞧瞧。”
被放进结界里了,老树精才体会到迟迟说的“没有晃”是什么意思。
平平稳稳,安安静静,连马车轮滚过凸起的碎石都感觉不到。
老树精抱着迟迟的手臂,心内愤愤。
尊上真偏心!
偏心的魔尊,这会儿正停在半空,神色淡淡,对着面前一大帮不知何时聚到这里来的修士。
薛惊略略扫了一眼对面人的面孔。
不认识。
薛惊不说话,但对面的人已经忍不住了,一个瞧上去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对着薛惊质问道:“是你消去了我爱徒的记忆吗?”
听见有人出声了,薛惊的目光于是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奇怪地问:“什么爱徒?我不知道。”
中年男人像是很气愤,他往前一步:“早上的三个蓝衣修士,你该不会现在就忘了吧?”
薛惊忽然一笑:“嗯。”
“你——”
中年男人气得抽出剑来,隔空直直对着薛惊:“魔界的人果然说不了道理。如今明目张胆来犯我且末仙山,难道千年前的大战还没有让你们死心吗?”
看见中年男人的举动,薛惊皱起眉嘀咕:“我可不想杀人。”
平常人听不见薛惊随意的一句嘀咕,但中年男人好歹修炼了数十年,这么一点细小的声音,完完全全传进了他的耳朵。何况薛惊并没有隐藏的意思
中年男人立马气得跳脚,他自小接受的教育,一直都是告诉他,且末仙山与魔界水火不容,魔界的人也都是茹毛饮血无恶不作的。如果有朝一日遇上魔界的人,万万不可犹豫,一定要将其斩杀,以行天道。
面前的这个魔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与书上说的满脸横肉,状似野兽,一点都不一样。反而除了有些冷淡,与且末仙山的修士倒更为相近。可是他身上既然存在着魔气,况且还在且末仙山与人界的交界处肆意行动,那就必定要将其击杀。
中年男人握紧手里的佩剑,方才灵雎三人一被找到,他就觉得不对劲了。尽管问起话来,三人的回答滴水不漏,丝毫没有异常。但中年男人执意要出山查证,结果却被他遇上这滔天的魔气。
面前的这个年轻男人,很棘手。
看见对面十来个人一脸敌意的样子,薛惊也觉得棘手。
摆脱这些人并不是问题,就算马车里还有迟迟和老树精,薛惊也自信能平平安安带着他们离开。麻烦的是,这些人既然盯上了薛惊,那就意味着以后很长一段日子,薛惊都会是他们的目标。
他不能带着这样的隐患去往京城,只将这群人就地解决。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个“就地解决”法?
首先,他不能杀人。
……这还怎么玩?
薛惊立在半空中,很是认真地考虑,将面前这些人的记忆全都抹掉,大概要出动多少黑雾,出动这些黑雾,会不会被其他的修士发觉?要是发觉了,他能在人界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等着修士自己放弃吗?
但且末仙山这群人自诩天道,如果放薛惊这么大个这么明显的魔界祸害去人界,怕是绝对不可能停止搜寻。说不定还会主动联系人界的统治者,请他帮忙找出薛惊。
也就是老皇帝。
这他妈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薛惊严肃地思索这些问题的时候,对面的人群已经隐隐不满起来。
一个来自魔界的魔人,竟然敢无视他们这么久?
其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少年气冲冲开口:“喂!你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是怕了且末仙山?要是如此,不如快点自我了断,也不用白费这么些工夫。”
薛惊一愣。
少年人仗着师父在前面,气呼呼又道:“哼!魔人也不过如此,这么久都没有动静,该不会是在等你的同伴来吧?怎么样,是马车里的人吗?”
说着,少年人就举剑冲向停在半路的马车。
中年男人连忙拦住他:“灵玉不可!”
但少年人已经冲了出去,只是奇怪的是,明明他想去的方向是马车,却在半途忽然变道,直直冲向了停在空中的薛惊。
少年人立刻大惊失色,软着手将剑格在胸前:“我、我不怕你!要杀就杀!”
薛惊让他停在自己面前,然后开始仔细打量他。
少年人大约十三四岁的模样,一张脸生得很嫩,只是此刻他的神情满是惊慌,对上近在咫尺的“魔人”薛惊,少年人记起往常所学的魔人都是如此残暴血腥,他忽然白眼一翻,生生吓死过去。
薛惊一怔。
对面的人也是一怔。
这算什么?活生生就把一个修士吓死了吗?
但其余弟子都在自己身后,中年男人不敢莽莽撞撞冲过来,只好对着薛惊喊话:“快将灵玉归还,否则不要怪我撕破脸皮!”
薛惊看了他一眼,然后把全部的注意都放在了天边隐隐传来的雷声上。
什么意思?不是这小子自己死的吗?关我什么事?
薛惊抬起头,雷声渐渐明显起来。天色很快昏暗下去,黑幕压下,在场的每个人听见这雷声,都觉得有着无比难言的压抑。
除了薛惊,以及被他的结界保护起来的迟迟和老树精。
于是他忍不住动了动嘴唇。
“他在说什么?”迟迟抱着老树精,和它一起躲在马车窗下,看到薛惊好像说了一句话。
老树精全神贯注盯着薛惊的举动,因此它很快就分辨出来,薛惊到底说了什么。
然后老树精老老实实对着迟迟回答:“他在骂人。”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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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惊:我*******(已消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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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